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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原来她是棋子


“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啊!”

        我该如何去偿还一条人命?

        是我自己太自负,以为有几千年修为就了不起,想要凭借一妖之力止住江海缺口,引流河水,化解宁墨生的灾厄。

        水往低处走,天命始然,我违背天意,遭雷劈是罪有应得。要你来凑个什么热闹?

        你以为你帮我挡一挡,我就不用挨劈不用落修为吗?

        劈不死我,可会劈死你的!

        你傻不傻啊?

        “宁颜如,你快醒醒啊!”

        “老天爷啊,你劈死我啊!来啊,劈死我啊!”白露仿佛疯魔一般,冲着黑压压的天际大吼,但招来的却只有不断落在她身边的闪电和豆大的雨!

        宁墨生接到疾的消息后不分昼夜赶过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的双手碰到白露身上,立刻就被甩开。

        “白露,是我!”他用力往下按,在白露耳边大声的吼道。

        “白露,白露,白露……”宁墨生一声声的喊。

        原本在癫狂边缘的白露慢慢怔住了,发红的眼睛逐渐清明,在看清宁墨生后,浮出巨大希冀:“是你,你来了!你快救救他,快救救他!”

        她将怀里短线木偶一样的宁颜如珍而重之举起来,像举着一个稀世珍宝。

        宁墨生搭了脉,神色凝重。

        自己这个四弟,只剩下最后一丝气了。

        他冲入青入木招手,两人就要上前接人。

        但白露却突然像是护犊母鸡一般,一手按住怀里的人呢,一手紧扣宁墨生的手:“不,你救他,你救他!”

        大雨丝毫不停歇,宁墨生的犹豫不过一瞬,已经自她手里接过了宁颜如。

        白露绽出一个欣慰的笑,终于晕了过去。

        白露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她以前从不知道,妖也是会做梦的。

        梦里她一直想起来,头发却像是在床榻上生了根,将她死死的钉住,动弹不得。

        不时就有个面目模糊的人,握着她的手,低沉的唤她的名字。动不动还俯身下来,拿舌头在她嘴里搅来搅去,她是那么好欺负的吗?身体虽然动弹不得,可舌头还是灵活地很啊,她不甘示弱想将那入侵者顶回去,却只换来更加无情的掠夺。

        真是,待她妖力恢复,定要这人好看!

        可惜那人的脸一直模糊着,只嘴里有一股淡淡的舒爽薄荷香。

        大多数时候,她眼前都在重复一个画面,身后无边无际的藤蔓因为已经受过二道天雷,而变得焦黑如炭,却还是固执的昂头立着,要与老天一较高下,她从来都是温顺平和的妖,不曾忤逆过半分天意,但如果这河堤坍塌,宁墨生会遭受怎么样的后果?下游的那么多人要怎么办,那个男孩留给妹妹吃的饼子,不知道吃完没有?难道老天爷就是这样放纵坏人作恶,让好人的性命如蝼蚁?如果是这样的天意,那她何须敬畏?她血红着一双眼睛,仰天怒吼。

        然而天是不可战胜的,最后一道天雷携着雷霆之势就要落下,她的身体却一歪,宁颜如飞身撞开了她,那一道天雷,不偏不倚劈在了他身上。

        他无力的倒下,嘴边涌出无穷无尽的血,却冲着呆住的自己宠溺的笑,嘴里说着什么。

        雨太大了,她妖力全失,耳中一片轰鸣,压根听不清楚就在两米开外的他在说什么。

        而梦里,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他的嘴型。

        他在说,露露,别哭!

        露露,别哭!

        别哭!

        她猛地惊醒,伸出手一抹,脸上湿漉漉的一片。

        房间里点了一个小小油灯,察月木兰正靠在她床边打瞌睡,大辫子乱糟糟的,看样子已经很久没有好好梳了。

        白露尝试了一下,身体依旧空空的,调动不出丝毫的妖力。

        果然,逆天而行是要受惩罚的。

        自己尚且如此,那宁颜如呢,她心里焦灼无比,捅了捅察月木兰,她睡的正香,口水都把床边弄湿了,白露叹口气,用尽全力从床上爬起来,下地后就要往外走。

        但她现在连普通人都不如了,床边有一个脚踏,她一脚踩偏,“咚”的一声就摔在地上。这巨大的声响可算是把跟周公约会的察月木兰给拉了回来。

        “白露,你醒了啊!”她揉揉眼睛,马上来扶,然而察月小姐于照顾人一事上实在缺乏经验,两个手死死卡着白露胳膊,痛的她都要翻白眼。

        “都是灵睿王,我说要多点灯的,他说没事!这不,害的你摔跤了吧!”白露苦笑一下,宁墨生大概也没想到自己现在无法夜视。

        “宁颜如怎么样了?我睡了多久?”白露的嗓子像被火灼过,声音暗哑难听。

        “他还昏迷着,你睡了三天三夜了!”察月木兰又想起两人被宁墨生带回来那一幕,不由打了个寒战。

        那时候,年轻的灵睿王眼里,翻涌的是足以吞噬一切的冷光。

        “带我去看他!”

        这几天来,察月木兰其实一直很想知道两人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好好的出去,奄奄一息的回来,而且白露妖力全无。但她不敢去问宁墨生。

        且不说自己曾经坑过他一把,实在是这些天来,他身上散出的冰冷气息使她胆寒。

        好容易借力站了起来,白露觉得头一晕,眼看就带着察月木兰要一起摔倒。

        恰在此时,一只手强有力的托住了她的腰。

        “你醒了!”宁墨生声音低沉,略带沙哑。

        白露不自在的站直身子,想要从他手中挣脱,但宁墨生扣着她腰的手力道加重了几分,她竟无能为力。

        “不是说她一醒就来告诉我吗?”

        明明他语气淡淡,听起来没有丝毫不悦,但察月木兰就是感觉脊背上升起丝丝凉意,像个做错事的小丫头一般呐呐道:“她也才刚醒!”

        宁墨生睨了她一眼,没再追究这个问题,察月木兰长长出口气,刚差点没憋死她。

        “你放开我,我想去看看他!”白露丝毫没在意两人之间的你来我往。

        “你现在站都站不稳,先上床休息,明天天亮再去!”宁墨生的语气柔和了不少。

        “不要你管!”白露却赌气般,用力推开他,晃了几下,勉强稳住了身形。

        宁墨生的眸色转深。

        察月木兰此时总算看出来了,两人肯定是旧识,说不定还有些纠葛,难怪白露对宁颜如一直没啥好脸色。

        原来有人捷足先登了呢。

        她已经在脑子里迅速补了几十个剧本,然后感受到前方冷冷的视线。她缩了缩肩,干脆利落的从房间里消失了。

        “既然你非要去看,那我带你去!”宁墨生话音未落,白露身子一轻,整个人已经被打横抱起,紧紧贴在了他的胸口。

        没有抗拒没有斥责,白露目光沉静的看了他一眼,主动伸出一只手,绕住了宁墨生的脖子。

        她的呼吸很轻,整个人也软得不可思议。

        像是,无骨的藤蔓,攀援在他身上。

        宁墨生低头,恰能看见她的唇,带着病态的淡淡粉白,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他曾在那里攻城略地,他们如此旗鼓相当。

        恍若,是天生的对手和爱人!

        他就这样一路抱着她到了宁颜如房间,两人房间隔得很远,远到宁墨生觉得自己体力不济,所以心跳快如擂鼓。

        宁颜如安静的像是睡着了,嘴角微微挽起,带着惯常的宠溺笑容。

        白露静静看了一会,发现其实他一直是这般看自己的,爱怜的,宠溺的,视若珍宝的。可自己总被他那些混账话气倒,忘记好好看看他的眼睛。

        “大夫怎么说?”

        宁墨生自进房后就一直盯着白露,看她深情款款注视宁颜如,心头已然不悦,此时听见询问,奇怪的看了白露一眼:“如果十天还没醒,可能就永远不会醒了!”

        她自己就是药士,居然会问其他大夫怎么说。

        “你会让他醒吗?”白露冷冷的问。

        宁墨生眸光一利,似是不相信白露会问出这样的话,嘴角抿得紧紧的,良久才讥诮应了一声“我如果想让他死,你觉得他还能躺到现在吗?”

        陆运钧得了消息便派了大批陆家人前来守护,可那又如何,他还不是想进来就进来,谁又敢拦他?

        白露也不知有没有听到他的回话,眼睛似乎落在宁颜如身上,又似乎落在不知名的远方,出了片刻的神才说道:“你先出去,我想跟他单独待一会儿!”

        宁墨生眸子里戾气翻涌。

        这三日来,他接下了宁颜如留下的烂摊子,日日忙成了陀螺,要面对陆家的质问和指责,还要应付宁云玥一击未成后,接来派出的想将二人一网打尽的刺客。

        即时如此,每日他都要抽时间陪她,给她喂药。

        他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她昏倒前那一句,你救救他!

        得来的却是如此回报么?

        孤男寡女,深更半夜独处一室,她究竟知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宁颜如固然救了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殚精竭虑护她周全,不然她以为陆家会放过她?

        可白露给他的回报远远不止这些。因为她接下来又语气凄然的说了句:“宁墨生,我们算了吧!”

        “什么算了?”宁墨生的眼里风起云涌。

        “我不要你以身相许了,从此后,你是你,我是我!”

        宁墨生浑身的戾气终于不再遮掩,一把将白露拎起来,将她抵在墙上,双手圈住她,烛火投下他的影子,将她完完整整的覆住。

        他凑近压住她的肩膀,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薄荷香气萦绕着,在她耳侧轻声道:“你当我是什么?你想要就要,想甩就甩?我看上去那么好相与?”

        他低沉暗哑的声音像一块上好的丝绸,反复摩挲着白露的耳朵。

        然而如此男色当前,她却毫不为所动,往日里灵动的眸子里此时都是冷淡:“你当然不好相与,是我太好骗!”

        宁墨生放在她肩上的手猛地收紧,白露痛的脸色一白,却睁着一双明亮眼眸,倔强的与他对视,丝毫不退缩:“我虽然昏迷着,没法说话没法动弹,可有时候却又能听见呢。”

        宁墨生冷峻的眼里终于起了波澜,却是将另外一个手也死死按在白露身上,乍一看去,倒像是在深情款款的爱抚。

        即使身受重伤,昏昏沉沉,白露却还能记得当时听到的那一段对话。记得太清晰,以至于一想起便会觉得心一阵阵抽疼。

        “今天大夫来看过了吗?”是宁墨生的声音。

        “看过了,说没有生命危险。”仿佛知道接下来宁墨的话,入木又补了一句:“大夫说可能是精力耗竭,休息够了会醒来的。”

        “嗯!”宁墨生短短一应,房内便久久无声。

        迷迷糊糊的白露心里开出细小的欢喜,他一直关心着自己呢。

        不过这欢喜只有片刻,因为又听见他说道:“好好看着她,她不能出事,初雪的病只有她能治。”

        “属下知道。”入木道:“这次多亏林姑娘的建议,如果没有白姑娘给我们打探消息,我们不可能那么早得知贤王的阴谋。不过也很奇怪,雨下得那样大,河堤竟然没毁!”

        “这事还要再好好查一查!”

        “属下一直在查!”入木似乎犹疑了下,接着说道:“如林姑娘所料,燕王对白姑娘应当是动了真心,此次生死未卜,王爷何不趁此机会……”

        这句话打破了她刚萌芽的臆想,仿佛一柄利刃刺入她心上,闷闷的疼,她努力想要听清楚下面的话,却在疼痛中再度跌入迷蒙梦境。

        “你让我跟着宁颜如,不就是想让他喜欢我,让我替你打探消息吗?我已经做到了,他说不定再也醒不过来了,你的目的达到了,我要恭喜你!”

        她不仅替他打探消息,为了帮他化解灾厄,还搭上自己的修为,引来了天雷,赔上了宁颜如,如此结果,不知他可满意?

        宁墨生需要一个能最快得知一切的人,而白露是当下的最佳人选。那天疾跟他报告白露探知的消息,她当时并不知道具体阴谋,可宁墨生从只字片语,就知道贤王在背后谋的是什么。

        他这个二哥,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是可以视人命如草芥的。

        当时自己的第一个念头是什么呢?

        竟然是,她会不会莽莽撞撞,陷入危险的绝境。而后才是,如果真的决堤,要如何善后,如何料理百姓,如何面对梁皇和朝臣的指责。

        他丝毫也没耽搁,套上马就走,甚至都没有吩咐人去吏部告个假。

        看他长久不回应,白露的心更沉了,檀口轻吐:“我对你来说,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我如今已经帮不了林初雪治病了!”

        宁墨生一直阴沉的脸色听到这话后终于有了变化:“什么叫不能帮她治病?”

        “我的妖力全失,不然你以为你可以如此轻易的制住我?”白露迎视宁墨生,嘴角扯出一丝嘲讽。

        她从没用这种口气跟宁墨生说过话。

        她一直是天真的,懵懂的,对他有依恋。

        他以为她乖巧懂事好哄骗,她怎么会让他如意!她堂堂一个妖,竟然被一个人类玩弄于股掌之上,更让她觉得难过的是,即时是此刻,她也无法做到完全绝情。

        “药力全失?”宁墨生一把握住她的手,搭住她的脉搏,上上下下打量着她。他见识过她的奇巧之处,此刻她乖乖被自己控制住,确实有些蹊跷,“什么时候可以恢复?”

        “也许永远都恢复不了,也许明天就恢复!不过就算是恢复了,我也不会去救林初雪!”

        “我们早有约定,如今也容不得你说救不救,你迟早要入灵睿王府!”宁墨生眸光沉沉,薄唇抿得很紧。

        “谁说我要入灵睿王府?我要嫁给宁颜如,他一直要说娶我,我之前太傻了,居然没有答应他!”白露边说边越过宁墨生的肩看着床上躺着脸色苍白的宁颜如。

        宁墨生身子一动,她被遮了个严实,只看到他衣服的领口。他嘴角下弯着,是隐忍未发的怒气。

        “你认为陆婉灵会让你嫁给他?你给他做侍妾?”宁墨生沉着脸,一双眸子浓黑的像是化不开的墨,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看穿,本不应该如此在意,可白露那一句要嫁给他之后,他胸腔里翻滚的怒火,令他几乎失控。

        白露说这些话原本也只是故意气他的成分居多,此刻更不怕火上浇油:“做什么都可以,我乐意!难道我进了灵睿王府,你会让我当正妃,你就不再娶别人?”

        这话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白露自己也惊住了,原来自己内心最深处,是想做他唯一的正妃。

        宁墨生深邃得如同广茂星空的眼,死死盯着他,里面装着盛怒,还有那一闪而逝的痛楚。

        他嘴角勾起一丝淡笑,薄唇轻启,吐出的话不带丝毫感情:“如果你非要嫁给他,那我现在就让他死!”

        白露死死盯着他,似乎要把他此时的表情刻进脑子里。

        察月木兰说过,他们三兄弟,原本就是水火不容的。所以,他可能真的会杀了宁颜如。她神色颓然,一次次尝试调动妖力。

        但,身体空空如也!

        “你乖乖的,我就让人好好救他!”宁墨生贴着她的耳朵,嗓音低哑暗沉,蛊惑人心。

        “你带走我又如何?我不会救你的心上人!”她还在徒劳的做着最后的抵抗。

        “救不救,由不得你!”宁墨生盯着她的眼睛里满是燎原的凶狠火焰,仿佛要将她焚毁,“你已经和魔鬼签订了契约,就不要再幻想反悔!”

        白露最终还是被宁墨生抱着回了自己房间,她如今才知道,当一个普通的凡人女子,究竟有多么无力。

        睡是睡不着的。

        她躺在床上,一次又一次的尝试调动妖力,但徒劳无功,身体像是一个干涸的井。

        察月木兰已经被宁墨生安排去了其他房间,此刻房间里点了好几盏灯,亮如白昼,她心烦意乱,再也躺不下去了,气呼呼一摇三摆站起来推开了窗子。

        宁墨生冷冰冰的脸就在窗外。

        “怎么还不睡觉,这样身体如何会好!”

        白露翻了个白眼,好了又如何,说了不治林初雪,就是不治!

        “干你屁事”白露顶了回去,啪的一下又关上窗户。她只顾着生气,没有注意到,宁墨生的衣摆处,已经被露珠濡湿。

        窗外宁墨生的冰山脸融化,嘴角微微一勾,不过才一两个月,她居然就学会说脏话了!

        接下来的日子宁墨生忙碌不已。

        梁皇下了圣旨,着灵睿王接手处理江浙灾情,跟着圣旨一道来的还有太医正孟川柏和陆皇贵妃派给宁颜如的八个贴身侍卫和四个贴身侍婢。

        宁颜如出了事,救他的人却正好是皇位的另一竞争者宁墨生,这样的事,怎么看怎么微妙,连梁皇都有口谕,让宁墨生专心处理灾情,宁颜如的病由孟川柏全权接手。

        好在孟川柏为太医正多年,只忠心梁皇一人,诊出燕王确实是受了天雷,后又得到积极救治,保住一命。这才在梁皇面前洗脱了嫌疑。

        但有一个说法却悄悄的流传开了。

        燕王竟然在救治灾民时遭了天雷,这灾情又是因为陆家捂着而加重的,这肯定是老天让他代陆家受过呢。

        不过这些,白露是不知道的。

        她如今就是一个行走的火药桶,杀伤力惊人,没了妖力,什么事都干不成,让她大大的难过,而无论她多潜心修行,那妖力都一去不复返,她连真身都化不出来了。

        如今,她是彻彻底底的一个普通女子了。

        从遭了天雷那刻起,她便知道这个结果了,但知道跟接受,那完全是两码事啊。

        “白露,该吃饭了!”这几天陪她的,依旧是察月木兰。

        “我不吃!”白露气鼓鼓的,她正举着手在划着奇怪的姿势,现在她修行也毫不避讳了。反正在其他人眼里,只当她在发疯。

        “你早上就没吃,快吃吧,你现在可跟普通人没啥两样了。”察月木兰劝道。

        “我是不会饿的!我可以不吃饭!”白露仍在犟嘴,这样的话她最近说了无数遍了,但话刚说完,她的肚子就咕噜咕噜叫了。

        察月木兰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白露痛苦的捂住肚子,嗷嗷嗷的叫了好多声,最后还是认命的走到桌前,毫不客气的开始大吃特吃,像是跟饭菜有深仇大恨。

        “可以了,可以了!你已经吃了两大碗了,不能吃了!”察月木兰抢下她的筷子。

        “对啊,不能吃了!”食物平息了她的暴躁,她喃喃道。但转瞬她又生气了,凭什么只能吃两大碗,到现在难道她还要听宁墨生的话吗?

        如此,她又强逼自己吃了一碗饭,感觉食物都已经填到喉咙眼,马上就要溢出来,才停下筷子。

        可想而知,她撑得有多难受,躺下来难受,她便挪到宁颜如院子里树下的秋千上歪着,说起来,这个秋千还是他百忙之中亲手为白露做的。

        “白姑娘不在这?”宁墨生午后得了空,信步走到白露房间,发现门虚掩着,只有个奴婢在打扫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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