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你画的这个蝴蝶,没脑袋
众人正在争论之间,这时走来一个老者,先是看了看萧嘉穗,目光又从他的剑上扫了一下,然后又看了看地上的画,捡起来说:“久闻萧大侠行侠仗义,救济贫民,江湖上人人皆知,小老儿向来是很钦佩的。不管你是不是真的萧大侠,这画我都买了!无论如何我得表达对萧大侠的敬意!”
萧嘉穗听他罗里罗索的说了这么多废话,发现自己在民间百姓心中的地位确实很高,心里美滋滋的,连连向老人拱手致谢。
不过他这份高兴劲最多只维持了半秒钟,只见老人眼皮一眨,话锋一转:“只是一幅破画卖五十文,也忒贵了些,我这穷苦百姓实是无力相助,最多只能给你一文钱!”
萧嘉穗向来豁达,当即笑道:“好,一文就一文!成交!老人家请收好!”
老人那黝黑的手掌伸进怀里摸了半天,摸出一枚脏兮兮带着臭汗气味的铜钱递过去,然后收走了画,转身走了。
老板娘目光冷冷的盯着萧公子,看着他手上那一文钱,脸上露出疑惑和轻蔑的神色。
萧嘉穗对老板娘温和一笑,说:“大姐莫恼,我再画四十九幅便是。到时就可以还你房钱了。”
说完席地而画,画了半天,终于又画好一幅,被一个小伙子以一个铜钱的价格买走了。
小伙子边走边说:“真正的萧大侠到底长什么样,咱们谁也没见过,不过这画着实不错,才卖一文钱也不贵,大家有能力的还是帮帮忙吧!”
其实小伙子说这话时,对眼前这人是不是萧公子,已经是半信半疑了。
一个中年人也走过来买画:“萧大侠,你休嫌轻微,我们穷苦人家实是拿不出太多的钱买你的画,请你见谅啊!”其实当这位善良的中年人说出这话时,潜意识中已经相信他是萧大侠了。尽管他并没受过萧大侠的恩惠。
“啊,没事没事。”每当有人向萧嘉穗致歉,他就面露笑容,两手一摊,表示不介意。
老板娘一边在店里忙活,一边时不时去外面张望,生怕萧嘉穗跑了。
待他卖出五十幅画后,天色己晚,在结算完老板娘的房钱后,他仍然多画了五幅卖掉,并把这五个铜钱也送给老板娘,说是笔墨钱。还说这钱不能让老板娘出,得给她报帐。
胖老板娘咧开满是横肉的嘴,笑道:“嘿!你这先生端的是个义气人!为人处事这般讲究!之前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老板娘刚夸完他,只听萧嘉穗又道:“大姐,这么晚了,我……我没地方去了,能否再住一晚……”
老板娘一脸杀气:“啥?”
萧公子知道跟商人诉苦完全等同于放屁,于是诱之以利,“大姐莫惊,我吃点饭,再少睡会,到后半夜我早点起来,画他一百五十张蝴蝶,到时全卖出去,这样,我给你一百文!你看如何?”
“成交!我给你备足笔墨纸砚!小二,端饭去,把他喂饱了!”老板娘笑着走了。住一晚上,再加上酒饭,本来也只须五十文,有人愿意给一百文,何乐而不为?
第二天早上起来,萧公子还真的拿出了一百五十张画,拿到门口摆地摊叫卖,很快卖光。有些手头富裕点的一下子就买走好几十张,准备加价转卖。他们之所以这么积极,是觉得以这样的画工,卖一文钱实在不贵,加价转卖肯定能赢利。
萧公子如约给了老板娘一百文,老板娘非常好奇:“他一下午明明只能画出五十张画,却为何能在晚上画出一百五十张呢?这驴蛋在捣什么鬼?”
带着这样的疑问,老板娘狡黠一笑,道:“萧公子,要不你再在小店多住几晚吧,顺便多画点画,以后好当盘缠使嘛,你说是不是?”
萧公子想都没想,便道:“在下虽然行路要紧,但没钱也确实是个憾事,那便多叨扰大姐一晚好了!”
老板娘赶紧吩咐小二伺候酒饭。
这一晚,老板娘一夜未睡,她强忍困意,用手指把窗纸捅露一个小窟窿,偷窥萧公子的动静。
只见萧公子吃饱喝足,呼呼大睡。
好不容易熬到后半夜,萧公子从床上爬了起来,铺开纸,然后脱下裤子,光着屁股往墨上一沾,再往纸上一坐,蝴蝶的轮廓就出来了。再随便在翅膀位置描摹勾勒几笔,一个蝴蝶就画好了。
这样画,比全用手画,可效率多了。
很快就画完了一百五十张,然后这懒蛋又上床睡觉去了。
老板娘心里高兴坏了,心想,干脆我也用他这招画画,一天哪怕只卖一百张,一个月就是三千张,那可是好几贯钱啊!日积月累,这笔收入可是白捡的。
老板娘回去也磨开墨,用屁股画,然后再照着萧嘉穗的手法描摹勾勒下蝴蝶的翅膀。她还挺聪明,画的也挺像。她比萧嘉穗勤劳,当然为了挣钱,他也比萧嘉穗更拼命,后半夜豁出去了,不休息,加班加点的干,竟然画了三百多张,累的跟死狗一样。
第二天早上,天一亮他就把萧嘉穗赶了出去。
“唉我说大姐,我还没给你房钱呢!”
“遇着你算老娘晦气,不要房钱了,赶紧给我滚!再不滚我揍死你!”老板娘怕他和自己竞争,连打带推把他赶走了。
“萧某平生从不欠人钱,这是你主动不要的,可不是我不给啊……”萧公子深知好男不跟女斗,于是只挨打不还手。
“废哪家子话,还不快滚!大男人墨墨迹迹的!”胖老板娘展开河东狮吼,连连催促。
萧公子无奈的笑了笑,收起昨天画好的那堆画大踏步走了。
老板娘来到门口,把自己的画铺到地上,大声叫喊着:“南来北往的人瞧一瞧看一看了啊!荆南大侠萧嘉穗的真迹啊!一幅只要一文,快来买呀!”
呼啦啦围上来一大堆人,然而这群人只顾看,却没人买。
“不对,不对。”
“这绝不是萧嘉穗的画。”
“是啊,好像和昨天画的不一样。”
“到底哪不一样呢,这蝴蝶好像缺了点几分神韵。啊,不是神韵,是缺了几分……雄壮……”
……
听着众人的议论,老板娘眉间冒出黑线,当场就急眼了:“这就是萧嘉穗的真迹啊!”
这时一个小毛孩跑过来,拿起老板娘的画仔细看了看,说:“不对,你这个蝴蝶没脑袋!”
老板娘少收了萧嘉穗一晚上的吃住钱,又累死累活画了一堆废画,却一文钱也赚不着,气的两眼一瞪,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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