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劳动改造（二）

畅桑把魏成拔带到了李正方的面前，魏成拔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

        “说吧，为什么逃跑？”李正方的态度很严厉。

        “其实，我，我，我没想跑，就是拉的屎太臭了，我想跑回来，结果，结果跑反了方向。对，就是跑反了方向”魏成拔这智商真够喝一壶的了，怎么撒个谎都这么幼稚呢。

        这低劣的谎言把李正方和畅桑都逗乐了。李畅桑看气氛缓和了许多，马上脑袋一转，心生一计，总不能再给这小子加刑了吧，毕竟同在一室，时间久了咋的也有了一些感情。“监狱长，你还别说，这小子就是不会说话，但也不全是谎言，他要真死了心想跑，我还真追不上，所以我也感觉他没有真逃跑的意思。”

        李正方也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大，打了个哈哈“是这样？那我就信你一次。”“对了，魏成拔，下回你可记得别一天蒙头转向的，这多危险啊，被误会打死冤不冤啊？”李正方在嘱咐中明显带着警告和威胁，至于大老粗一个的魏成拔能不能听出来还真就不一定。所以说呢，见啥人说啥话，弯弯绕绕的话你只能去对付知识分子，对一个大老粗你说“marry  yao  mother”他绝对不会知道这是中国的国骂。

        魏成拔看没啥事了，感激地看了畅桑一眼，知道自己是被畅桑救了一次，但不敢表现出谢意，别看人粗点，这点眉眼高低还是能看出来的。

        “没事了，没事了，一场误会，误会，大家散了吧，该干啥干啥！”李正方遣散了众人，悄悄舒了口气。又一个天大的事被消灭在萌芽之中了。

        大家又干了半个小时，虽然大热的天，但囚犯干活的效率还真不是普通百姓所能比的，他们死都不怕，更何况苦和累？所有的任务到中午一点左右已经拿下了大半。饭菜被送来了，囚犯们集合来到三零三国道和小路交叉的地方旁边的一个林带树荫下，席地而坐，简单就餐。吃的是我国最典型的一顿饭---大米饭，白菜炖豆腐。

        突然，张庄方向飞出一个足球，落地后滚进刚刚挖出的下水沟中。一个约有七八岁的孩子随着了过来，跑到沟边，看到泥水弄脏的足球静静地躺在沟中，眼眶有些红了。大部分囚犯吃着饭头也没抬，小部分看到小人儿可伶巴巴的样子哈哈大笑，仿佛看见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看来囚犯的心有些扭曲了。小人儿窘迫地红着脸眼泪不由得流了出来。

        畅桑看到这里，猛然回忆起自己小时候快乐玩耍的时光，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快步跑到水沟附近，轻轻一跃跳进水沟，拿起足球，用衣服擦去上面的泥水，半新的足球更加清亮了。

        畅桑跳上来，把足球交给了小人儿，摸着他的头笑了笑。

        “大哥哥，你真好！”小人儿一片童真，认真，执着的样子是那么的可爱。

        “小弟弟，以后玩球要离路远点啊，危险的。”畅桑嘱咐道。

        “大哥哥，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这些人我都不认识呢？”小人儿可能是看到畅桑的和善一点儿也没害怕，反而话多了起来。

        本来畅桑想捡完球，安慰一下孩子，就回去继续吃饭了，看孩子可爱的样子也就不舍得走了，很久没和这样可爱的孩子聊天了。

        “哥哥是出来干活的，这些人是哥哥的同事，才干完吃饭休息呢。”畅桑耐心地答复着小人儿的问话。

        “那为什么大哥哥你这么好，他们这么坏，看我球掉了不但不理还笑话我呢？”孩童的天真像无云的天空一样纯净。

        “他们也不是坏人，就是累了，饿了，明白么？”畅桑不想让孩子这么小心理就产生不良的影子。

        “奥，那------”孩子正想接着问问题得时候，耳边传来一声怒吼：“小宝，你他妈咋和人渣聊天，还不给我滚回去？”一个三十左右岁梳着铮亮大分头，西装革履，长得文质彬彬嘴里却脏话连篇的男人从张庄方向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唰，唰，唰”五十双愤怒的眼光射了过来，囚犯虽然犯了罪，也许很多真的就是人渣，但他们也有尊严，他们的尊严一样不容别人亵渎！男人也觉到自己的言辞有些过分了，看到五十双狼一样的眼睛畏惧了，拉起了小人儿又匆匆地向张庄走去。

        小人儿双手抱着足球回头恋恋不舍看了一眼畅桑，欲言又止。恰在这时，一股邪风卷起了尘土迷了小人儿的眼睛，用一只手去揉眼睛的时候另一只手没有拿稳足球，足球被邪风快速地吹向了三零三国道。在顽童的心里没有什么东西会超越自己的玩具！小人儿，随足球一起飞向三零三国道。

        “小心。”畅桑喊了一声。小人儿脑海里的足球掩盖了世界上一切的声音，当然也包括畅桑的叫声。

        这时的三零三国道上正有两辆豪车在追逐，飙车，小人儿已经到了路边，马上就要上三零三国道了。大分头男人已经傻了，张大嘴却没有发出声音，裤裆湿漉漉的了，细心的人会发现尿了。这就是一个平常人到自己马上失去亲人时的反应，他们不是想救人，也不是想自己有没有能力救人，而是害怕，害怕见到的现实，然后用自己的生理机能，尿，来掩饰一切。这就是一个平常人的悲哀。

        就在刹那间，畅桑的速度又一次在人们的眼前展现。飞，甚至比飞还快了几分，到了小人的身边，刚好在并排两车的中间。车实在是太快了，只给了畅桑零点零几秒的思考：后跃，自己有可能幸免，但孩子一定会危险，前跳两人恐怕会双双遇难。没时间了，畅桑做了一个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决定，前扑，靠自己的惯性推出了孩子，而自己倒在了车下。车轮无情地从畅桑的身上碾过，在昏迷前的一瞬间畅桑居然就一个想法“尼玛啊，自己的速度还是没快过汽车！”

        人们迅速地围拢过来，那轿车一个紧急刹车也停在了十米开外，尿裤子的大分头也慌慌张张地跑过来。

        轿车的司机脸色苍白，跑了过来，手伸向畅桑的鼻孔，感觉还有呼吸，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心里想“钱能解决的事，就不算事了。”

        大分头抱起了孩子，这时候都不知道该做什么了，语无伦次地说道“谢谢，谢谢。谢谢”

        冯达立恨恨地看着大分头“这就是你嘴里的人渣，就是这人渣救回了你儿子的命”。大分头跪在了畅桑的身前。

        陈元西眼睛都红了“都别扯闲的了，快送畅桑去医院啊。”

        “快叫车，叫救护车！”李正方也反应过来。古亭玉马上拨打了120。

        医院里别的东西都没什么效率，但120确实不同，不到半小时120呼啸而至。

        李正方带着两个狱警一起上车共同开往医院，急诊室的效率也很高，很快做出了诊断：双腿，双臂粉碎性骨折，胸腔四根肋骨断裂，肺，肝，脾等内脏有出血现象，暂时无生命危险，急需住院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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