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难言之隐
“叔，说说你吧，怎么进来的，看你文质彬彬的一点不像罪犯啊。”
“我，唉，我杀了我的学生。”陈元西说的时候明显迟疑了一下，然后陷入了无比痛苦的回忆中。
“啊！不会吧！”畅桑震惊了。“一个不可救药的坏学生？你们有仇？”
“恰恰相反，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好学生，没有仇。不然我也就不会一直这么纠结，这事儿，除了你我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我就感觉有缘。有一种如鲠在喉不吐不快的感觉。”陈元西深深地思索了一会儿“孩子，如果你想听，那我就从头说起。”
“叔，你就说吧，别把事情总压在心底折磨自己，你就把我当成你的孩子吧。”畅桑真诚地看着陈元西说道。
“那我就从七年前说起吧。我这个学生叫荣之诚，来自于西北非常偏僻的小山村，据说那个小山村没有学校，他小学，初中，高中都是跑到五十里外的城里念的。艰苦的条件，路途的艰辛，没有影响他坚定的决心，聪明才智决定了他学业的成功。最后他如愿考入了我所任教的著名的db大学。”陈元西望了一眼深邃的天空，仿佛在找寻荣之诚灵魂的影子，眼神里说不清是骄傲还是吝惜。
“小山村因此而沸腾了。这小山村几乎有史以来就没出过大学生，更何况是这么有名的db大学啊。街坊邻居，三亲六故在荣之诚上学那天就像捧着古代的状元，送米送面的，送衣送帽的，还有很多送钱的，虽然不多，但也表达了大家的一片心，一片对知识，对人才的尊敬和仰慕的心。”
“几乎所有的学生都有一个通性，高中三年像监禁一样的紧张学习实在是把他们的身体和心里都压榨到了极限，所以上了大学明显有一个严重的反弹，表现就是到了大学就不好好听课，甚至经常性的翘课，这也成了所有大学教授挠头的核心问题。”陈元西深深吸了一口气。
“但荣之诚这孩子和别的同学截然不同，听课，做笔记，研究问题，每一科，每节课都一丝不苟。我教他这个专业，四本书，四年的教学，这孩子风雨不误没耽误过一节课，每一次考试别的同学想及格都相当困难，而他不但能全答对，甚至有些科学性的问题都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四年啊，漫长的四年如一日，可以想象多么的不容易。别人打游戏的时候，他在学习；别人处朋友的时候，他在学习；甚至别人吃饭睡觉的时候，他也在学习。”陈元西回忆着，两眼里是浓浓的感叹和深深的敬佩。
“这样的学生，我怎么能不喜欢？这样的学生我又怎么能放心交给别人？”陈元西一脸的坚定接下来明显地动摇了，摇了摇头“也许我真的错了，如果不是我爱才心切，如果他考上研究生不是我一定要做他的导师，说不定他的人生轨迹就会变化，至少他不会死。”
“叔，这么优秀的孩子，又是犯了什么错，才能让你下得了手呢？”畅桑插了一句嘴。
“是啊，这样的孩子我喜欢还来不及呢，又怎么可能杀死他呢，以前根本拍一巴掌都舍不得。”陈元西回忆着，脸上还带着满意的笑容“研究生的头三年荣之诚还是那么中规中矩，对学习和学术一丝不苟，而且靠他的聪明在学术的研究领域甚至得出了很多让我们都惊讶的成果。”陈元西回忆着回忆着，突然他的情绪变了，颤抖的双手握成了拳头，头上青筋迸现。
“这孩子我本来就非常喜欢，所以这三年来我经常叫他来家里吃饭的。这里我还得介绍一下我的家庭，我的一双儿女长大成人后，我的原配夫人命薄撒手西去。我的现任夫人怎么说呢，也不知道看上了我的才华还是看上了我的财富，反正我们就结合了。可能你不会明白，到了我这样的年龄是不能满足一个小我三十岁的女人的，所以她可想而知的成了深闺怨妇。我得一直让着她。”
“ 荣之诚这孩子到了研究生的第四年突然变了，学会了抽烟，三天两头出去酗酒，而且因此学业研究也耽误了许多。虽然这样，我也没有十分的在意，我经常在自己的身上找原因，可能是这三年我管的太严格了，实验和研究项目设计的太多了，孩子毕竟绷紧了这么多年，需要放松。但又过了一段有好几个下午他都不来研究室，而且我回家的时候感觉他从我家的方向出来，我问他做什么去了，他支支吾吾的，我产生了怀疑。”陈元西说了这么多话，口干舌燥，舔舔嘴唇。
“也是鬼迷心窍，你说我这么大岁岁还能吃什么干醋？应该是爱之深，恨之切吧。”陈元西痛苦地捂着脑袋“我那天中午偷偷地没上课回到了家里。”
“一切都是命么？你信命么？孩子”陈元西问畅桑，看来就是问也没打算得什么结果。畅桑张了张嘴，听着故事脑袋没转过弯来没发出声音。
陈元西继续说道：“我蹑手蹑脚地回到家，找了两个卧室，一个客厅，一个卫生间居然都没有人。最后我进了厨房，看到了令我震惊的丑恶的一幕，两个人苟且在一起，我目不忍睹，我目眦尽裂，偏巧手边就是菜刀，我提起菜刀毫不犹豫地抡向了两人。。。。然后我就到了这里。”终于说完了，陈元西颓废地坐在了地上，崩溃的不是身体，是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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