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走进小区,身后的视线被隔绝,江一真自在许多,转身进入离保安厅最近的那栋楼,单元门打开,她大步迈进,走进电梯,摁了三楼。
她住的是低层,承上启下,楼上楼下什么动静都听的一清二楚,一般爱住低层的还都是老人和家里有孩子的,凡是休息日就闹得她不得安宁。三楼的位置不高,不仅不能俯瞰城市景色,也不能跳楼自杀。
从三楼跳下去,江一真不能保证自己一定会瞬间内死亡,万一是个重伤残疾,变成植物人,简直比死了还不如。
江回就是看准了这点,嘴上答应了让她一个人独居,私下里却悄悄把房子置办在她最不喜欢的环境里。她开窗就能看见楼下的一整条街道,身处闹市,行人和车辆来来往往,听见楼下店铺促销商品也是常有的事,街边那家饭店开火做饭的香气时常侵扰她宁静。或许江回是想用这些人间烟火唤起她活下去的欲望。
江一真深谙江回想法,只是懒得搭理。
她不想现在死而已,如果有一天她真要结束生命怕是江回怎么防备都没有用。
打开房门,进屋,江一真立身在玄关脱下鞋子,在混乱的鞋柜下踢出一片干净的空间,弯身打开鞋柜拿出拖鞋。
柜子里几乎没有别的鞋,各式各样的拖鞋整整齐齐的摆满了鞋柜,室外穿的鞋子全都混乱堆在一边,鞋带都交缠在一块,很难清理出来。
将一双灰色条纹拖鞋放在空地上,江一真换上,拿着玫瑰花穿过无处落脚的客厅,旋转跳跃着进了卧室。
卧室是黑白色调,房间并不是很大,所以即使没有什么家具也不显空荡。
推门即可看见卧室的全貌,空间相当逼仄,与客厅形成鲜明的对比。
正对门口的一面自地面起一米后往上都是玻璃,打开一扇窗,方便通风。两侧挂黑丝绒的拖地窗帘。紧挨窗户,是一张侧放的办公长桌,桌面靠墙往上是墙上书架,摆满书籍,桌上整齐叠放书本资料册。
正后方的位置地上铺厚厚一层地毯,一张小沙发摆着。侧对窗户,一张极大的床头靠西放,床单被褥是严肃的黑,在狭小空间里更加压抑。和门一侧摆放了独立的两个小衣柜,除此,再没有一点多余空间。
走进卧室,右转,一扇纯白和墙融为一体的门,推开后,是卫生间。
长方体的浴池几乎将卫生间占了个满,淋浴头下的空间并不多,仅仅能容纳一个人侧身站立。
因为房间小,再加上黑白的色调,就更显压抑。
江一真把玫瑰花抛到床上,转身进了浴室,在洗漱池洗手。关停水阀,她甩了甩手,走出浴室,疲惫瘫倒在床上。
床垫松软,她整个人陷进去,轻轻弹了两下,渐渐沉入柔软的床被。玫瑰花的香气丝丝袅袅占据房间,把之前薄荷的清香冲散的一干二净,江一真睡不着,百无聊赖的抓起玫瑰花,一片一片花瓣的往下扔。
玫瑰花飘扬落在胸前,浓郁的香气扰的人头昏脑胀,江一真起身,扫开落在自己身上的红色花瓣,黑色的被面上鲜红玫瑰绘出一幅浪漫旖旎的画,她多年没买过花草,都快忘记这种神奇的触感。手指指甲在玫瑰花瓣上掐出印记,汁液沾满指尖,不一会儿变得粘腻不适。
翻身下床,江一真扬手脱下衣服,往浴室走。
氤氲的热气蒸的她脸浮上一层浅红,江一真站在淋浴头下,任由水流打湿短发,顺着肌肤往下,然后渐渐遍布全身。
疼痛剧烈,难以忍耐,她轻哼出声,热水顺着肩颈往下如瀑的流,密密麻麻的蛰痛,让江一真曲拳紧握,狠咬住牙关。她仰头让水流冲刷自己面庞,身后嵌在墙体的一面一人高的镜子,镜面上白茫茫的水汽,什么都看不清。
关停淋浴,痛感渐渐平息,江一真长吁一口气,胸口浅浅起伏,紧闭了闭眼,把脑子里刚才热气带来的晕眩感甩出去,她扯过叠在一旁的整齐的浴巾,擦拭全身。
她开了浴室的抽气,热气很快被抽空,镜面上水汽也消失,渐渐清晰看得见人影。
□□光洁的后背上,从肩胛下一道深红的痕迹绕过胸口,往下一个手掌的位置,是同样一道深红线条。江一真毛巾擦过前胸后背,力道轻了许多。
镜子里,一头狰狞可怕的凶兽伏在她后腰,随动作栩栩如生似活物。手肘蛇尾扫过,蜿蜒直上,蛇身绞缠盘曲,吐信的蛇首眈眈虎视侧颈,伺机而动。
那张清隽明媚的皮囊下,包裹江一真最疯狂冰冷的灵魂。
从头到尾她都背对那面镜子,镜面勾勒出她手臂清晰的肌肉线条,强壮却不夸张,一切是那么完美,是那么满足她所想。
黑发发梢往下落着水滴,江一真随手将毛巾盖在头顶,拧开浴室门出去。
光脚走到衣柜前,拿出身家居服,又从下面的小柜里拿了件胸衣。明显的少儿款,就一层绵软的布料,本不符合她这个年纪,但穿上没什么违和,她胸前平坦一片,压根也用不到别的款式。
这还是许多年前买的,没穿过几次,她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才会穿,其他时候都是穿束胸,也已经很久了。
久到她自己完全撑过最初的发育,到现在形成习惯,江一真已不能接受胸前的隆起。如今除了她暂时不能改变的最根本的女□□官,其他哪怕是微小的女性痕迹出现都让她焦躁抓狂。
穿上衣服,胸口传来微微疼痛,江一真并没有在意,收起脱在地上的衣服,丢进了脏衣篓。
抓着毛巾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江一真站在洗漱台前,黑色的湿发成缕,露出嫩白头皮,她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伸手摸了摸喉咙的突起,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看见清晰的喉头滚动才放松表情。
她想,花店那个人一定没有这样的烦恼。
收拾好自己,江一真出了卧室,到厨房冰箱拿了瓶冰啤酒。
她厨房干干净净的,锅碗瓢盆什么都没有,如果不是供暖需要天然气,在厨房安了壁挂炉,可能她这厨房就是个摆设。不知道江回怎么想的,她就算是没有菜刀也有削苹果的水果刀,要自杀有的是方法。
打开明亮的吊灯,往客厅的沙发上一窝,江一真捞过茶几上看到一半用书签标记好的书,啤酒打开喝了一口,然后放在桌上。
房间里翻折书页的声音不时响起,安静悠闲。
这是江一真留给自己,唯一符合本心的消遣。只有读书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不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才不至于无可救药。
时间过的很快,书翻到尾页,江一真读完把书合上,搁置在一旁。
书是一本剧情俗套的刑侦小说,算不上多精彩。她囫囵读了个大概,算是收尾。一罐啤酒已经喝完,江一真正要起身去冰箱再拿一罐,放在桌角的手机嗡嗡震动。
她接通,开了免提,放回桌上,去冰箱拿啤酒。
江回的声音从手机喇叭传出:“吃晚饭没有?”
“吃了。”她往客厅走,声音提高一些。
坐回沙发,江回一直絮絮叨叨,迟迟说不到重点。江一真难得没有打断他,只双腿盘起,胸前抱了个抱枕,小口吸溜着啤酒。
“想要什么礼物吗?”
江回在国外出差,再过几天就要回来,这边安排的人说江一真这几天一直很安分,没送人进医院,没把自己搞进警局。江回多少有点欣慰。
他压根还不知道傅青词的事情,一心以为江一真这阵子转性,还隐隐高兴,想着给江一真准备什么喜欢的小礼物。
江一真开了电视,放了一部历史纪录片,声音开的不大,她目不转睛的看,还不忘回复江回。
“听说那边儿刀具做的不错,可以给我买一把玩玩儿。”
那边止声,江一真听见他吸气声,难掩怒火。她轻笑一声,直截了当转了话题:“巧克力吧,很久没吃了。”
江回沉默两秒,不情愿的哼哼两声,生了一肚子气又没处发,只能以先挂断电话来示威。
电话被挂断,江一真没有去管,两分钟过,手机自动息屏。房间里只有浑厚辽远的旁白声,四处飘荡,讲述千年前的尧舜禹时代。
客厅的灯被江一真用灯控器关掉,楼下马路的灯光明亮,穿过落地窗玻璃照进室内,暗沉中带着雾蒙蒙的亮。汽笛声隐隐约约,电视播映画面的光亮照射在江一真脸上,灯影斑驳,她安静认真。
两罐啤酒喝完,中途暂停电视,到酒柜倒了一杯白酒喝下。回来后把剩下的纪录片看完,江一真摁了暂停,然后关了电视。
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快晚上九点。
江一真起身回了卧室,洗漱完躺在床上,借着酒劲上来,清空大脑,就这么昏昏沉沉睡着。
早上六点醒过来,江一真缩在被子里半晌才掀被坐起来。她睡觉不像样子,头发被压得凌乱翘起,昨天晚上放在床头矮柜上的玫瑰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弄到了床上,包装已经散开,丝带和包装纸落在地板上,玫瑰花被压得花茎分离,四散的花瓣铺了满床。
江一真伸手抓抓头发,几片玫瑰花瓣悠悠扬扬从眼前坠落。
烦躁的揉了揉眉骨,满室浓郁的玫瑰花香,江一真伏身将脸埋进被子,呼吸阻滞,对此颇为头疼。
她是不是还要感谢昨天那人包装花的时候把茎上的刺修剪的干干净净,没让她半夜被花刺刺穿皮肉
下床,进浴室冲洗,江一真换了一身衣服,从床头柜拿过手机,又到书桌拿了本题册,自己搬到了另一间卧室。装修完全相同,只是床上四件套不是她用的那种暗沉的颜色,窗帘也大开着,更加明亮。
在靠近落地窗的矮桌前坐下,江一真摊开题册,手机计时打开放在一边,开始做题。一套往年的地理试题,江一真从六点四十做到七点半,花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
做完对答案,越对江一真脸色越难看,对到最后直接扔了笔,往后一躺,头靠在后面的软乎乎的大玩偶上。
0点经线向东到日界线日期早一天;0点经线向西到日界线日期迟一天。
经线是竖的,纬线是横的
她为什么在地理上像个白痴,三套卷子的时区问题,没有一次是做对的。
江一真被地理题麻烦的心气不顺,从地上起来,套了件外套,逃也似的下楼吃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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