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侍帅行凶
粉丝？这两个字在颜婉脑子里稍微滚动了一下。
“嗯，忠实粉丝。”她把手上的菜单合上，递给他，言语间没有夹杂太多的情绪。
“这样啊，看他心情，有时候来，有时候不来，如果来的话，估计八点吧。”小哥哥弓着腰收回菜单，回答有点模糊，估计是真的不知道。见她半天不出声，又继续说。
“女士，还有其他吩咐吗？没有的话，我先退下了。”
“没有了，你忙吧。”颜婉正了正身子，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7：50。
嗯，再等十分钟，多一分钟，她都不会等。话说，现在一个清吧驻唱都这么拽了吧，来不来全凭心情？这算是侍帅行凶？
——
这段时间林墨为了做出成绩，接了不少案子，整天东奔西跑，有时候忙起来连顿饭都没时间吃，连续几个月的高强度工作让他身体都开始拉响警报，忙是真忙，累也是真累。今天难得抽出时间过来，算算看，大概有一个月都没过来了吧。
除去平时有些场合必须要装正装，私下他还是喜欢穿的随意些，套了件黑色连帽衫，袖子惯常松垮的叠在手肘处，露出一节白净的小臂，样子闲散，细碎刘海下还是那张清白冷峻的脸，轮廓紧致，眼神却冷淡至极。
他推门而入，径直走到吧台前，后背微微倚着吧台，两只手肘撑着台面，他人高瘦，这般松垮的姿势倒也显得线条凌厉。
“陆时轶呢？”他侧身拿了一杯清水，喝了一口，瞥了眼旁边的任凌。
任凌的耳钉在灯光下闪的晃眼睛，他漫不经心擦着吧台上的酒杯，下巴一扬点了个方向。
林墨顺着看过去，男人棱角分明，清瘦的手轻捏着女人白嫩的下巴，倾身过去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女人娇羞的推了一下他的胸口，动作暧昧至极。
靠，又在泡妞。
“对了，林墨哥，那边有个粉丝等你。”他放下擦好的酒杯，眼神递了个方向。
“是个大美女，还说自己是你的忠实粉丝。”任凌双手撑着台面，说的意味深长。
林墨微眯着眼睛看过去，嘴角有意无意的扯了扯。
她今天穿了件黑色的无袖紧身背心，衬得纤细均匀的手臂更显白皙，胸前曲线玲珑，腰线纤细，盈盈一握，乌黑长发慵懒散着，浓密睫毛下的一双杏眼又多了几分娇媚。
“她亲口说的？”
他的眼神在昏暗的光线里闪烁，话里藏着戏谑。
任凌笑了下，轻声“嗯”了一声。
他把杯中水一饮而尽，大步流星的走向舞台，在正中央的高脚凳上缓慢坐下，弓着背，弧度刚刚好，光怪陆离的光线从头顶上散了下来，独独拢着他，在这漫无边际的夜里，似是引着什么沉迷。
缓慢的音乐前奏响起，他单手扶着话筒，嗓音低沉却不失性感，眼神柔和深情。
亲爱的你躲在哪里发呆
有什么心事还无法释怀
我们总把人生想得太坏
像旁人不允许我们的怪
每一片与众不同的云彩
都需要找到天空去存在
熬过失去你漫长的等待
好担心没人懂你的无奈
离开我谁还把你当小孩
我猜你一定也会想念我
也怕我失落在茫茫人海
没关系只要你肯回头望
会发现我一直都在
曲毕，他双手抄兜，走下台，依旧背倚着吧台，老神在在的喝了几口清水，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眼睛却时不时瞟几眼她的方向。
隔着大概几桌的距离，两个不甚悦耳的谈话声传了过来，他频频蹙眉。
“看到那桌没，我观察了半天，就一个人。”
男人的长相称得上痞帅，手里晃着酒杯递了个眼神给旁边的人，语气掩饰不住的轻浮。
“又看上了？这次多久？”同伴不以为意的嗤笑了两声。
“2分钟之内要到联系方式，你现在可以计时。”脸上划过几分纵横情场的得意。
“你还真是条海狗，又浪又狗。”
男人歪嘴一笑，低头把杯中酒又喝了一口，拿着酒杯就明晃晃的走了过去。
顺着方向他们的眼神摸过去，轻而易举就能捕捉到他们口中讨论的对象正是颜婉。
角落里，有相互交缠的人影耳鬓厮磨着，周围的氛围越夜越旖旎，落在酒杯里的酒仿佛也自带暧昧般，让人心神荡漾。
林墨把桌上的冰水一饮而尽，心头浮起的烦躁充盈盈的塞了满腔，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吧台桌面，整个吧台围着一圈淡黄色的光，反在他面上，几米开外，都能感到一股子杀气。
他抿直了唇，走过去。
“小姐姐，一个人啊，赏个脸，一起喝一杯？”男人先他一步坐在颜婉旁边，眼神自上而下细细打量，看向颜婉眼里带了几分色气。
林墨抽开椅子，重重放下，坐在男人旁边，垂眼睨着他，眼神像是落在冰水里，冒着寒气。
“嗯？试试？”
男人抬眼与他对视几秒。
林墨虽清瘦，但肩宽背阔，整个人显高大，面色阴沉。
男人想必也是个看的清局势的人，知道不好惹，秒认怂，直接灰溜溜的走人。
男人走后。
林墨双手抱怀，懒洋洋的靠着椅背，垂眼看她。
此时的当事人却一副浑然不觉的模样，微抿着唇，单手撑头，趁着昏昧的光线，眼里漾着水汽，嫣红的唇如玫瑰般红润，嫩的好似能掐出水。
她小口嘬着面前的长岛冰茶，抬头扫了眼，正好对上了面前那双深沉的眼，忙不迭的低头，摆正了身子，像是牙缝里挤出来的字。
“真巧。”
“巧吗？”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里多了些玩味，一副你不是专门来巧遇我的表情。
狗男人。
颜婉轻咳了一声，别开眼，有些无所适从的把杯里剩余“饮料”一饮而尽。
他手肘撑着头，桃花眼微微一挑。
“酒量不错。”
“哦，我还以为是杯冰红茶呢。”
她说完后，看了看杯子又看了看对方的表情，顿时连脚趾缝都冒着一股无知的羞耻感。
他低头嗤笑一声，不作言语。
似是有些尴尬的沉默了一阵。
“林墨，你们行业现在竞争压力这么大了吗？你怎么都沦落成驻唱了？”颜婉说的一本正经，直勾勾的盯着他，倒也坦荡。
“沦落？”他有些难以置信的重复了一遍。
“我朋友跟我说这里有个大帅比驻唱，没想到是你。”
可能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颜婉没了平日里那股子冷淡劲，居然有点可爱。
“所以，你觉得我是靠出卖色相赚钱。”
他闲散的靠在椅子上，眉眼低垂，话语直白，颇有点坦荡无畏的感觉。
这会的时间，清吧内的人明显多了很多，每每有路过他们的女生，眼睛总忍不住往这儿瞟啊瞟的。想想倒也是，老板估计也是看中了他这副色相，他只需要松松垮垮的往那一坐，自然而然能吸引目光，不然温珏是怎么听说这个大帅比驻唱的。
“这不，敏感了不是，色相这东西也不是人人都有的。”说的语气诚恳，一副我其实是在夸你的样子。
想来她确实有点喝高了。
“走吧，落魄驻唱送你回去，不然一会被人吃干抹净都不知道。”
他嘴角扯了扯，慢腾腾的推开凳子，站起身。
“不走？”
叫她没动，他又追问了句。
“我不跟你走。”她抿直了唇，屁股像落了铅，一动不动。
“嗯？那你还想跟谁走？”
“跟有女朋友的人要保持距离。”
她说的大义凛然，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样子。
“什么玩意儿？”
他眼尾一挑，似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
“那个迪奥口红的女主人。”酒精的劲儿总是后知后觉的，这会脑子里有些混沌，有些话基本没过脑子就秃噜了出来。
他眉目舒展开来，悄悄的打量她，小脸红的像朵娇艳欲滴的红玫瑰，艳丽且张扬。他嘴角的弧度轻轻上扬，仿佛很有闲情逸致的想要逗逗她。
居然喝多了，还能记得这个事儿，怎么就这么让人觉得高兴呢。
“哦，她不会吃醋。”
她的眉心稍起皱，混着朦朦胧胧的酒气，眼里的光暗淡了下来。
那你女朋友可真大方的话已经滚到了嘴边，还没等发音。
那边，又不紧不慢的跟了句。
“因为，她不是。”
“这下，可以走了吗？”
之前布满阴霾的心忽的明朗起来，脸部线条柔和很多。
“好。”她双脚腾开椅子，干净利落的站起来，小步挪到他旁边。
两人并肩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身后的服务员慢悠悠说了句，
“老板，慢走。”
老板？！
隔着车窗，繁华的街景漫漫倒退，人不多，偶尔能听见车轮摩擦地面的细碎声响。
车厢内，氛围变得别扭又暧昧。
颜婉一只手肘撑着车窗，绷着一张小脸，车窗降下，风呼呼的把头发吹的凌乱，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小巧精致的五官，视线几乎一直落在窗外，不言语。
林墨视线时不时瞟过去，只能冷冷清清的看了一个侧脸。
他轻微蹙眉，按了手边的车窗升降遥控升起窗户。
她乖乖的摆正脑袋，扒了扒两边的碎发，正襟危坐，还是沉默。
他从后视镜又看了眼她，几乎是带着哄人的语气，沉着声音，
“生气了？”
她侧过脸，澄净的大眼睛无辜的眨巴两下，咬了下嘴唇，带点鼻音瓮声瓮气的说，“丢脸，我是觉得丢脸。”
借着窗外的月色，她的皮肤白的透光，杏眼散着水，眉眼间沾了酒气显得格外柔媚，这幅模样确实很勾人。
他的心不自觉的紧了紧。
操，耽于美色。
林墨心里忍不住开始唾弃自己，但嘴里说出的话却是：
“我只是没来得及说，好吧，我的错。”语气真挚且诚恳。
颜婉被这种不论什么问题，都是我的问题的认错态度都逗笑了，眉眼弯弯。
“回哪？学校吗？”
她舒服的靠着椅背，没了之前的拘谨，“没住学校，去明泽苑。”
“一个人住？”小心翼翼的试探。
“嗯。”
得到肯定回答后，心里那颗七上八下的心慢慢落下来。
手机在扶手箱内振动了几下，林墨瞥了眼屏幕，任凌，他右手拿起来，按了通话键，贴近左边的耳朵。
“喂，林墨哥，刚刚跟你一起走的那个女客人落了一件外套在我们这里。”
他下意识的瞥了眼正在状况外的颜婉，轻声说了句，“嗯，知道了，先放着，挂了。”
“好。”
收了线，把手机放回扶手箱，不动声色的调高了车内的温度。
打了右转向灯，离目的地也就不远了，有些话在心里几经琢磨，反反复复，即使想想心里也会涩涩的发疼，但他还是决定开了口。
喉结上下滚动了下，装作稀松平常样子，
“这几年。”
闻声，她侧脸，认真的看向他。
他别开眼，有些苦涩艰难的继续说，
“你，过得好吗。”
每一个字都如刀割般划在心口。
明显静默了一瞬。
车厢内安静的可以听见彼此的不太均匀的呼吸声。
其实，颜婉现在的状态算是微醺，即使刚刚有些意识混沌，但一听到这几年三个字眼，脑袋里竟也刺的清醒了些。
她捏着安全带的指节微微泛白，声线尽量平和无异，“嗯。”
轻描淡写的一个字，算是对过去五年做了交待。
他不再追问。
刚刚那些不合时宜的话题横冲直撞的问出口，气氛又陷入一阵沉默。
大概十五分钟后，车子稳稳的停在了明泽苑的门口，她小声的说了句“谢谢”就准备推门下车。
“吧嗒”一声，他落了锁。
她拉了两下，心里竟有些紧张，随即坐正了身子，垂眼看他。
“林墨。”她软声喊了句。
车厢内光线昏暗，他没有看她，眼神直直的落在前方，紧绷着流畅的下颌线，细窄的眼角好似结了霜，腮帮子紧了紧，低声说了句。
“当年的那条短信你收到了吗？”
她的胸腔钝疼的发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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