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四章 “正义”的净化

这是夏言风第一次挥舞青钢剑却不是为了斩妖除魔，而是残杀自己的同胞。那个愚蠢到家的吉尔赛城主还忽悠着他的子民待在这里不要出来，而当夏言风重新推开城门之时，等待他们的仅仅是剑气和光浪，满脸噬血杀意的夏言风，还有末日……

        “没有痛苦的……一下就好……”夏言风轻描淡写的将青钢剑送入了吉尔赛城主的心脏。

        “你……你……”吉尔赛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目中的“救世主”反过来杀了自己，这无疑是天大的讽刺。而这位城主还来不及说更多的话，他的身体就在心脏破裂的那一瞬，随着流动鲜血一并被净化成了光渣飘舞。

        本次屠城，夏言风只用了短短几个瞬息，在一连串象征神圣的光浪光柱和剑气利芒之下，青钢剑蚕食掉全城上下除了夏言风以外的每一个生物，夏言风亲手将全城百姓都推进了地狱。而以神器屠城，更是直接打破了原先苏特伦创下的“最快屠城记录”。

        没有夹杂着半点惨叫，也没有太多肠脑满地的血腥场面，剑芒光柱扫荡过每一处街道街角，在城中放若带着“人工智能”一般全方位无死角的清理着，在不破坏建筑的情况下不断消灭着生灵。圣光绕城一周之后，全城人口都莫名的蒸发掉了，现场不留下半点屠杀过的痕迹，这些人全然死无对证，夏言风神不知鬼不觉的屠城一座，世人却永远不可能知道是他干的，只会认定是神秘失踪事件，而现实中，哪来那么多神秘事件？其实归根到底，还不都是人为的？而想到这里，夏言风却只是想狠狠的嘲笑自己，嘲笑自己的无能，嘲笑自己的虚荣。

        圣光可以救人，但在一定条件下却能杀人于无形。至少此刻的吉尔赛城，夏言风并没有从中嗅出半点的死气，当他收起青钢剑时，光辉的气息还有残余不少，就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却是能给人一种全城失踪的错觉，屠城什么的，似乎根本没这回事嘛！

        是的，在这样的情景之中，一切都如梦境一样，屠城真的像没有发生过，城中的气氛还是一派安详。这哪里是屠城啊？这分明就是净化污秽呢！

        但是，夏言风的心还是不安的，而令他不安的，却不是屠城的正当性问题，而是他恍然想起苏特伦无力的在雨中与刘玄青对峙，面对刘玄青义正言辞的斥责，苏特伦渐渐将无力反驳。但此次屠城就根本算不上“屠城”，夏言风也不敢说什么“神器”屠城，到头来，他再苏特伦面前只能扯谎，说些“城中百姓都被感染后，跟随亡灵军队转移了”之类的话。

        “苏兄，我理解你背负的一切苦楚与伤痛……”在空无人烟的小城街道上，夏言风感同身受的默然闭目，随后喃喃自语。

        然而，他真的能理解吗？不，他不能！夏言风这根本不是感同身受，而是在庆幸自己屠城的手段高明到不留痕迹而已。他怎么会怜惜别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此屠城也非彼屠城可并论，夏言风虽不至于幸灾乐祸，但也将暗自窃喜他的幸运，看起来，天命终是在眷佑着他啊！

        无论屠城的手法如何，无论那些死去的人是上了天堂还是下了地狱，夏言风所做的一切与苏特伦也并没有太大的不同，因为屠城就是屠城，无论出于何种目的，无论用了何种手法，结果也是不会改变的，更不会为世人所理解，苏特伦的苦衷就在于此。夏言风或许能够逃脱得了世人的谴责，但他的良心真的就不会愧疚了吗？哪怕仅仅是让神器的光辉染上血污这一点，也许这对青钢剑来说并无什么影响，但这样的意义在于何处，也只有夏言风能懂。

        不过夏言风释怀的终是比苏特伦要坏，至少他不觉得自己是在做什么恶事，也不觉得他自己在杀人。对，他绝不认为自己做错，他不可能后悔，更不会承认这是杀人！他没有杀人，他是在救人！他在拯救人们脱离苦海，避免被魔鬼们威胁，这纵然不是功德无量，那也是正义的净化！做这样的事，他又何罪之有？

        夏言风很快就抱着这样的思想，昂首阔步的迈出了这座寂静的小城。耳畔的风声照旧烈烈，远方似乎还残留着着魔的呼吸。反正处理完大概的事宜，他也想一个人静一静，他暂时不想去思考那些是非对错，如果神器不能原谅他，那神器必会弃他而去，而那反倒是他求之不得的事。他并不情愿现在早早就背负着神的力量，他只想靠自己，要不然也不用搞得满城皆亡。

        马蹄声渐行渐近，听声音，无疑是苏特伦的绝影马发出的，毕竟非凡的坐骑必有相应的特定气息，这点，夏言风不会判断错。

        夏言风心头一凛，光从声音上来判断，似乎并没有太多人来，马蹄声仅仅只是叠合的几重奏，同时还有疾**光般撕动空气的响声遥遥传来。他蓦然感到奇怪，明明就约定好让苏特伦他们留守在菲里木城附近不要动的，他们却偏偏在这个时候赶了过来。

        “他们派兵进城去侦察了吗……”夏言风料想也是如此，凭郭星的智商，虽说没有亲眼目睹在他们到来之前就出发来袭击吉尔赛城的亡灵族大军，但也不可能不分析城中气息的异样，被发现是座空城也是早晚的事，而亡灵族最有可能选为袭击目标的无非就那个几个地方，其中吉尔赛城首当其冲，他们前来驰援防备也并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但是，才来这么点人，一点也不符合苏特伦谨慎的作风，虽然他也爱冒险，可郭星却不是。就带这么点人，万一遭遇了亡灵大军，岂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苏特伦只带了十几个人，两翼的风烈只能判断为郭星的“幻影舞步”和夏侯烈的“风行”带起了波动，夏言风对于气息的把握随着精神之海的开发，与日俱强。而事实也果然不出他所料，苏特伦果真带领着十几名骑兵往这边赶了过来。

        “苏兄……”夏言风面无表情的走近前去，他与苏特伦等人在城郊碰了个正着。

        “队长……你没事吧？”苏特伦见到夏言风，神色不免有些激动。

        夏言风轻轻一笑：“没事……不过只是我没事而已……不过苏兄居然会赶到这里，真是大大出于了我的意料呢。菲里木城那边，没什么异变吧？”

        “你没事就好啊。”苏特伦仿佛松了口去道，“菲里木城那边倒是没什么异常的，但是之所以没有异常，却是因为亡灵族的主力都不在城里。我们强行攻城没有意义，料想到队长一个人在吉尔赛城，而吉尔赛又是他们最有可能染指的下一个目的地，所以我们担心队长，于是就赶来了吉尔赛城，至少也得一探究竟，兵力也没带够，只希望能提前赶得上。”

        “果然呐……”夏言风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旋即话锋一转，“有郭星大哥在的话，他一个人也可抵得过几十万大军了。”

        “你没事，不代表万事大吉。”步行站在苏特伦左侧，以幻影舞步奔来此处的郭星，此刻严肃的补充道，“这附近还要尚未淡去的浓重魔息，我想亡灵族的大军应该应该这里吧？”

        “似乎是这样……”夏侯烈的眼睛，如鹰隼一般敏锐的洞悉着四周。

        “还好，为了保险起见，我们也将主力部队全都留在原处，就算迷惑不到对手，他们也不该觉得我们会来得这么快吧？”苏特伦道，“我带来了这些黑云骑士团，可不是为了去流血牺牲的。如果需要一决死战，哪怕你们个个以一当万，只有几千人的我们远远不够与亡灵对抗。”

        “现在说什么决战还为时过早。”夏言风与苏特伦等人面对着面，坦然说道，“你们能来，我已经很满足了，但之前的约定还是不能不遵守。迎着魔鬼们的锋芒而上，却没有魔鬼们那般凶残，到最后输得倾家荡产的必定是我们。”

        “对我们最有利的状态，注定不会在黑暗处。”郭星皱起眉来，“我们有没有成算，完全不在于人多人少。因为对付亡灵族，先手攻击权还在他们手上，我们无比被动，一路向北打便是他们的主场，我军将士更能应付那种阴暗的魔鬼之地，而亡灵族又能无限的污染人类的地界，将城镇和森林变为寸草不生的荒野，更何况对方都是永无休止，不断衍生，只知作战的变异体，天时地利人和，我们一样都不占啊。”

        夏侯烈对此也只能深感无奈的认同：“唉……能够战胜群魔的，就只有光辉的神圣力量，而拥有光辉之力，在我们人类之中实在太少太少，还足以照亮整片的黑暗。”

        “这不是废话嘛。”夏言风朝夏侯烈白了一眼，“要是人人都有光辉的力量，魔界早就被净化玩完了，还轮得到他们先进攻？”

        “没有天时、地利和人和，我们该怎么赢？”苏特伦的语气也显得冰冷而没有了底气。

        夏言风一想到“神圣的力量”，可真不好意思说自己如何如何。瞒着青钢剑的事，越到后来就越需要全力圆谎，需要补全的漏洞也越来越多，到最后即使他想坦白也坦白不了，因为隐瞒的时间一旦久了，就再也无法说出口，只能无限的敷衍，直到穿帮。夏言风知道纸包不住火，但他可不会自比为为“纸”。如果谎言是火，那他的灵魂就是“水”，是来自天河的圣洁之水！而圣水也不怕魔焰的。

        “哼……”想到这里，夏言风摆出了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冷笑着对苏特伦道，“苏兄你应该不会示弱的吧？没有天时地利人和又能怎么样？决定战争最终胜负的，并不是这些东西，对于胜负，最重要的还是我们自己……胜负，终将取决于‘天命’啊……”

        “天命？”苏特伦一愣。

        “对，别人就算天时地利人和全占了也无用，我们只需要有‘天命’护佑，就没有放弃，也没有不胜的理由。”夏言风一脸正色，“因为……天命所向，则无往不利，你想不赢都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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