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181
姜暮晚看得很清楚，和安野一起走出来的人，是许东啸。
他俩还对视了一眼。
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一点没变。西装和眼睛也遮不住那骨子狂傲。
安野没和姜暮晚提起许东啸的事，而且看着也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姜暮晚也就没问。
“想吃什么？我看附近美食店挺多的。”
姜暮晚平时不怎么能来这里，离医院有一段距离。
“你不是下午还要值班，随便吃点得了。”
安野系上安全带。
最后两个人还是选了离医院比较近的炸酱面馆。
明言和季向空也准备下楼吃饭，等电梯的时候刚好遇见许东啸上来。
“哎，不是刚下楼嘛。”
许东啸扯了扯领带，看起来很烦躁的样子：“通知大家十二点半开会。”
许东啸说完径直走向办公室。
季向空看看表：“现在都十二点十五了啊。怎么…别是吵架了吧？这么一会儿！”
这么多年季向空也摸索出个规律，这位爷反正有什么不顺的就各种折磨身边儿人，主要就是靠加班来折磨，还有就是挑骨头骂人，特别严苛。
真是碰不得。
“又不是小孩儿吵什么架。”明言皱着眉：“今天估计是不成了，改天吧。”
好好个约会吹了。
季向空把明言送下楼帮她叫了车，再上楼回到会议室。
许东啸在会议室坐着，带着眼睛翻看卷宗，手里还写写画画的。眉头快皱成个川字。
许东啸见季向空进来看了下表，十二点三十八。脸色更沉了。
“其他人呢？”
季向空坐在会议桌上脱了外套甩到椅子上。
“大家刚忙一上午了都，中午让他们缓缓。”季向空扭头看向许东啸，拿起他手边的卷宗：“这案子不是过了吗？怎么着，叫大家过来总结讨论？”
许东啸直起身子捏了捏太阳穴，没说话。
“有事儿解决呗，怎么着了下个楼回来这样了。拿出点律师的素质来。”季向空从高中开始就知道，许东啸这辈子算是栽在安野手上了。
一遇见安野，什么冷静沉稳简直就是抛之脑后。还叫他让大家回来开会。
开会看他暴怒如雷，阴晴不定啊。
许东啸还是没说话，脸倒是更黑了。
“行了，你回去休息一天。”季向空从会议桌上下来走到许东啸面前帮他把桌上的东西收拾起来：“你这样工作半天也是添乱，回家去，调整好了再过来。”
许东啸蹭的一下站起来，拿了外套一声不吭就往外走。走路都带风。
“安全驾驶啊！”季向空朝着许东啸喊了声。
许东啸去车库取了车，开车去了拳馆。从去了美国之后他有了这个习惯，释放压力。
“东子，这个点儿来了？”辉子这个点看见许东啸也是觉得奇怪。
许东啸也没应，径直往拳馆里边走。
来得急没带衣服，把外套扔在一边，衬衫扣子开到第三颗，袖口往上挽，戴好圈套许东啸就上场了。
这个点教练都在午休，许东啸抱着沙袋一阵挥拳。拳头打在沙袋上发出沉闷的声音，沙袋被打得微微晃动。
辉子在场外看着许东啸，也没吱声。就算他说话许东啸也不一定理会。
他就这样，难受的时候喜欢自闭。
上回辉子见着许东啸这样还是十年前上飞机前一天晚上打了一晚上的沙袋。
许东啸也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
生姜暮晚的气，嫉妒他一直陪着安野？
生安野的气，对他如此平淡？
生他自己的气，自己错过这么多年？
一直到汗湿了整件衬衫，许东啸才脱力躺在地板上。
汗水肆虐在身体上，很难受。
辉子进场扔了条毛巾在许东啸脸上。
拧开水放在许东啸旁边。
“见着了？”辉子问。
前几天许东啸找他喝酒，喝多了和他说的。当时笑得牙根子都露出来了。很多年了，辉子没见到许东啸这么高兴过。像个傻子。
许东啸没说话，也不动弹，喘着粗气。
“是成人妇了还是为人母了？”辉子问。
许东啸撑着坐起来，狠狠往嘴里灌着水。
半瓶水下去，许东啸拿起毛巾搭在肩膀上：“都不是，她，好像把我忘了。”
许东啸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了。
“嗨，忘了？再让她记起来不就得了。”辉子拍了拍许东啸的肩膀：“洗个澡去，这汗流得。”
许东啸去拳馆里边的淋浴间冲了一下。
出来的时候外边放着一套干净衣服。半袖短裤，上边印着海贼王的logo，不用想就知道是谁的。
许东啸再出来的时候辉子在柜台刷手机。
“你老婆衣服给我穿，这么大度啊。”许东啸也恢复过来了，和辉子开玩笑。
“烂衣服，本来准备给狗穿，正好叫你赶上了。”辉子盯着手机屏幕笑了一下。
“我老婆叫你吃饭，去吗？”辉子指指手机。
“去呗。”许东啸勾着唇一笑。
辉子家就在拳馆后头的小区里，房子不打，小区也是老小区了。但是还挺有韵味。
房子小东西多显得有些拥挤，但是生活气息也浓重，他俩大老爷们儿日子过得还挺有烟火味儿。
他们进门的时候张腾飞已经开始做菜了。厨房里抽油烟机也挺长时间了，一打开声音特别大。
“哎，啸哥失恋了？”张腾飞欠揍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
“哎，信不信我抽油烟机关了呛死你丫的！”许东啸额头青筋直跳。
辉子看着热闹躺在沙发上不亦乐乎。
许东啸白了他一眼：“就你这张破嘴！”
真是服了，挺壮一老爷们儿嘴这么不值钱，一点秘密都守不住。这才多会儿就传出来了。
“喝茶，消消火。”辉子倒了杯茶给许东啸。
刚才一肚子气还不觉得，现在闲下来躺着闻着厨房里的味儿倒真是有些饿了。
“别玩儿手机了，过两天度数又得涨，你个拳馆老板现在还看得清沙袋嘛。”
“屁事儿挺多啊你。逮谁咬谁。”辉子顺手拿起桌上的杂志扔过去。就是看见江哲远一个热搜，好像是骂某个女明星蹭他热度的。
这小子，进了娱乐圈也没磨平棱角。
许东啸接住杂志，看了一眼。
封面是江哲远。这小子。
“哟，还是迷弟呢，腾飞知道吗？您好这口啊？”许东啸拿着杂志乱挥，一脸嘚瑟。
辉子笑了笑，也没抢，跳过去就是一个泰山压顶。呵，他个拳馆老板，再不济还压不死他个破律师？
“得得得，放我一马哥！错了错了！”许东啸本来没吃饭就有点虚，被他这么一压还真是有些要去西天的意思。
辉子站起来拿过手里的杂志扔桌子上：“半年前还见过，他当时和安野也有联系。合着这么多年属你最挫了。”
辉子毫不留情嘲笑着许东啸。许东啸脸又沉了。
伸手要拿桌上的杂志。辉子提前一步抢过去了。
“哎？你有仇报仇别拿杂志撒气啊，我这还得用来垫桌脚呢。”
“吵吵什么，吃饭了。”张腾飞端着菜出来。
辉子跟着进厨房取碗筷。
还别说，这么多年跟着辉子，张腾飞厨艺是有些长进，至少能看出原本的样貌。
“哎，别动。”辉子捧住张腾飞的脸，张腾飞脸上沾了点蒜末，脸颊上。估计是做饭时候蹭的。
“哎哟，别腻歪了成吗，那蒜末风干自己就掉了！”许东啸就想吃个饭，不想吃狗粮。
张腾飞傻兮兮咧着嘴笑。
“你俩给我支一招儿呗，我往后怎么办？”许东啸问。
张腾飞和辉子对视一眼，俩人都乐了。
“笑什么？正经点儿成吗？”
“哎，死皮赖脸不是你的长项吗？这还问什么。”辉子给张腾飞夹了一筷子菜，笑着说。
“这招儿现在不管用了，又不是十年前，人家现在是见过吃过，还能被我再骗一次啊。”许东啸咬了口青菜，有点咸了。
“问题你也不是当年那个傻小子了啊，您现在不是大律师嘛！好歹披着层羊皮呢。”辉子笑着说。
安野吃饭的时候就收到明言的微信了。
明言：你和许东啸怎么了？
明言：他刚下楼就又上来了，完全高压。
明言：没吵架吧？
明言：在哪儿呢你？
明言：我还没吃饭，晚上去你家。
安野吃着面呢，本来没准备理，后来手机一直响才打开看。
安野：不知道。肯定和我没关系。
安野：和姜暮晚吃饭呢。快吃完了。你另找地儿。
安野：今天我休息，没空管你，晚上别来。
“明言的短信？”姜暮晚问。
安野点点头：“晚上还要来，我是承受不住了。给她拒了。”
姜暮晚笑了：“能拦住吗？”
安野撇了撇嘴：“拦不住，还得遭骂。”
话音刚落，手机就又开始震动，绝对是明言的短信轰炸。
“你今天晚上上夜班是不是？我去你家住一晚上。”安野喝了口冰水说。
“也成，我半夜回来。我帮你把客房收拾出来。”姜暮晚也不怎么回家，有时候直接在医院宿舍一躺，估计家里有点乱。
安野摆摆手：“你把钥匙给我，我自己收拾就成了。”安野看了下时间：“你快回医院吧，还能躺会儿。”
安野今天想躲着点明言，要不晚上又得和她高谈阔论，就许东啸问题发表一个议论，真实撑不住。再要喝两口，那可真成了生化危机了。
吃完饭姜暮晚开车回医院了，安野打车回小区，得把白娘子领回来。
回到小区已经两点多，安野给馨馨奶奶打了电话，馨馨还在睡觉，馨馨奶奶把白娘子牵出来的。
安野还想回家取点狗粮拿件睡衣，刚上二楼就看见明言在自己家门口蹲点，她赶紧溜了。
带着白娘子又打车到了姜暮晚的小区，姜暮晚的小区比她的小区大很多也高级多了，绿化特别到位，每栋楼之间间隔也很大。
姜暮晚的小区在靠后一点，安野来过两三次，现在没人领着多绕了几圈才找到。
姜暮晚的房子可真是一点人气都没有，打开门都能闻到寂寞的味道。
一般人的房子多少有点味道，香水味或是饭菜味儿。姜暮晚的房子，就是空气的味道。
装修倒是比较精致，是他刚买房子叔叔跟着来装修的，说是准备当婚房。
安野打开客房，把被单拆下来准备洗一下，还有姜暮晚卧室的被单也都拆下来了，枕头套什么的。
全都扔进洗衣机，才发现连洗衣液都没有。
环顾一下这个卫生间，还真是…空空如也。
安野叹了口气，牵着白娘子又下楼，小区外边有个超市，去里边买点东西。再买个泡面什么的，当宵夜了。
白娘子到陌生的环境也不怕，特别兴奋，左瞅右看的。
到了超市安野把白娘子栓在专门放宠物的地方进去了。白娘子估计也是习惯这样了，静静呆着也不动。
这个点儿大家都上班，而且这个地方寸土寸金，住的都是商务人士，估计没空下来买菜，整个超市很空。安野绕了一大圈都没见着一个顾客倒是随处可见导购。
安野买了洗衣液还有牙刷牙膏毛巾，总之就是些私人物品。
算了下日子，好像亲戚快来了。就又买了包卫生巾。
结账处是个阿姨，看着很和善也健谈。
“姑娘搬家啊。”
确实自己这一堆东西挺像是搬家买的。
“嗯，搬家。”安野没解释，顺着阿姨说了。
“姑娘以后常住办张卡吧，实惠。满一百减二十，最近有活动，洗浴产品都有折扣…”
安野摆摆手：“不…”
用字还没说出口后边就传来一个声音。
“我们有卡。”从安野身后递过一张会员卡。
是许东啸，安野扭头看他，还真是…这世界真小。
许东啸也没想到下楼买订书机能遇见安野。
看安野袋子里的东西，像是刚搬过来。还真巧。
“哎哟，小两口可真般配。”阿姨笑着说。
许东啸把自己的订书机也放进去：“一块儿结账吧。”
“分开结账吧。”安野说。
阿姨看着他俩，有些疑惑。这…吵架了？
“那就分开结。”许东啸没再坚持。
结完账安野出去牵着白娘子，许东啸跟上来。
“搬家了？”许东啸问。
“不是，朋友家借住。”
许东啸看了眼安野手里提着的东西，还都挺私人…
“我帮你。”许东啸要拿安野的袋子。
安野没推辞就让他拿了。
“小狗好可爱，叫什么？”
他记得安野之前和他说过要养一只大狗，现在养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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