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天
蒋言锡定睛看着陈思唯,他想看看陈思唯的反应。
和蒋言锡所想不同。陈思唯嗤的笑了声,拿出手机走到蒋言锡面前,对着他手机扫了一下,叮得一声,通过了。
陈思唯也挥了挥手机:“常联系。”
蒋言锡看着自己手机界面新出现的那个对话框,纯白色的头像,微信名就是个“。”。有点意思。
木南星看着两个人的互动,这是搞什么?钙片?
回家路上...
“你还喜欢我是不是?”
安静的车内,木南星没头没脑来了一句。
陈思唯正喝着水被呛了一下,他知道木南星肯定要问,没想到问得那么直接。
刚好是红灯,陈思唯压着线停下。车内气氛更有重说不出的尴尬。
“你还喜欢我是不是?”
一样的话,木南星又问了一遍。
陈思唯看着前边的红灯,有些尴尬舔了舔嘴唇:“我听见了。”
“听见就说啊。”木南星拿过陈思唯刚喝的那瓶水,拧开瓶盖。
“哎,这我喝过了!”
木南星喝了一口,又拧上瓶盖:“你不是还喝我可乐了吗?”
“你看见了。”
“不然呢?”像是审问犯人似的。
陈思唯有些尴尬,手放在方向盘上,敲打着节奏动了动手指:“那你喜欢刚才那个男的?”
“喜欢。”木南星回答得很干脆:“那你喜欢我?”
“喜欢。”陈思唯也回答得利落。说完之后觉得口干舌燥得不行,想喝口水,但水瓶还在木南星手上。
空气就这么安静了几秒,两个人同时看着前边的红灯,三,二,一...
红灯变成绿灯。
发动车子继续前进。
“那你还收我那么多房租?”
短短等待红灯那几秒,陈思唯脑海中闪过无数个木南星的回答。只是没想到...
“你,你能别这么...”陈思唯上辈子估计是在木南星祖坟上蹦迪了,这辈子才要受此惩罚。
“那以后房租能便宜点儿吗?”木南星问得非常认真。
陈思唯叹了口气:“那你以后能喜欢我一下吗?”
“不行。”
陈思唯撇了撇嘴。要是稍微你能犹豫两秒也好啊,还真是一点希望也不给。
“给你便宜点。”陈思唯说。
“便宜多少?”
陈思唯重重打了下方向盘,朝着木南星吼了声:“你是没有心吗!”
木南星眨了眨眼,好像机器人宕机似的。
“那你先感伤一会儿,咱们回家之后再说。”
陈思唯一口闷气憋在心里,堵得慌!自己瞎了狗眼看上这么个玩意儿?!他上辈子是把她家骨灰拌面吃了吗?
晚上十二点整,陈思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睡了吗?”外边传来敲门声。还挺有节奏,三长一短。
陈思唯把脑袋埋在被子里没说话。
“睡了吗?”又是三长一短的敲门声。
陈思唯踢了下被子,用枕头埋住脑袋。
这丫的根本就不是想问他睡没睡,就他奶奶的想叫醒老子!绝对不能让丫的得逞!
过了好一会儿,外边没动静了。陈思唯慢慢把枕头从脑袋上挪开。
“你没睡啊。”木南星的声音幽幽的从床边传来...
“卧槽!”陈思唯抱着枕头瑟缩了一下。
颤抖着拉开床头灯,陈思唯拼尽全力忍着不把手上的枕头砸在木南星的狗头上。
几乎是咬着牙,陈思唯问:“你来干嘛?”
木南星把手里的水杯恭恭敬敬双手端着放在床头柜上,然后问:“我就是想问问,要是便宜的话,上个月的能还我吗?”
木南星一脸认真看着陈思唯。
陈思唯对着天花板露出了一个崩溃的笑容,低头看着木南星:“你是来搞笑的吗?”
木南星摇摇头。
“那你知不知道,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发生什么?”
木南星笑了,眼神上下打量了下陈思唯,语气有些不屑:“你确定?”
陈思唯抿了抿嘴又松开,又抿嘴,又松开...
木南星双手端着水杯递到陈思唯面前,十分虔诚,像上坟的时候给祖先递贡品:“嘴干就喝点水。”
陈思唯笑着摇摇头,满脸慈祥从床头柜的抽屉下取过自己的钱包,语气却是咬牙切齿:“二百够吗?”
“够了,谢谢。”
木南星拿着钱屁颠屁颠走了,走的时候还不忘带上门。
陈思唯在门关上的一瞬间猛地把枕头砸在被子上,一边砸一边喊:“啊!!!!!!打死你个龟孙儿!”
第二天早上。
陈思唯顶着鸡窝头和熊猫眼从卧室像个丧尸似的出来。木南星满面红光一边哼着歌一边涂花生酱。
“醒了?”
陈思唯拉开椅子坐到餐桌旁。
木南星递给陈思唯一片面包,有些烤糊了,黑乎乎的...
陈思唯拿过面包,咬了一口,咬得噶蹦儿脆。还有些震牙。
木南星喝了口牛奶:“哟,怎么这个声音?”
陈思唯似笑非笑,把面包放在盘子里:“这不你烤的好嘛。”
“还生气呢?”木南星给陈思唯倒了杯牛奶。
陈思唯把牛奶推开,拿起糊面包又咬了一口。
这是要抗争到底啊。
木南星一向没什么耐心:“别这么幼稚成吗。就因为我打扰你睡觉?”
“我是因为这个生气嘛?”
“那是为什么?”
难不成陈思唯还说自己是因为单方面失恋郁闷到睡不着?然后早上生闷气?
陈思唯呼了口气:“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搞得那么高深。幼稚。”木南星翻了个白眼:“你今天是不是要回家吃饭?”
每个月15号,陈思唯都要回家吃晚饭。
陈思唯点点头,提到这件事心情有些闷:“你晚上怎么办?”
“我和教官约好了。”提到这件事木南星表情都变得有些明媚。
陈思唯咬了口面包,没说话。
木南星吃完之后把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画了个淡妆准备上班。
“别太快搬出去。”
木南星在玄关换鞋,陈思唯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
“你家这么便宜,我干嘛要搬出去。”说完,木南星哼着歌出去了。
陈思唯把那块糊面包慢慢吃完,心里默默想:别太快搬出去,我一个人不习惯。
“哥哥。要是以后我们不在一起了,很多年很多年之后,你还会记得我吗?”女孩儿抱着男孩儿的胳膊,低垂着眼眸,阳光洒在脸上,眼睫毛在白皙无暇的脸庞上落下蝴蝶翅膀似的影子。
“忘不了。”男孩有些心疼地搂住女孩。
“可惜军人不能纹身。”女孩儿靠在男孩儿身上小声抱怨。
男孩轻轻捏了捏女孩儿的脸颊,把袖子别起来,露出黑黝黝的胳膊:“给你咬一口。算是你留的纹身。”
.......
“喂?教官,我在楼下了。”
今天估计又要下雨,木南星抬头望了望天空,乌云笼罩在城市的上空,气压比平时低了很多,空气中有一丝闷热。
她和蒋言锡约在鼓楼吃饭。
“木南星!”蒋言锡站在马路对面喊,伸出胳膊十分用力挥了挥。
木南星很喜欢蒋言锡很大声喊自己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
这算是蒋言锡的某一面吧。对待木南星特别热烈的一面。因为大多数时候他还是把她当成是学生,还是隔壁班学生…
这就让木南星有些头疼了。
木南星过了马路,和蒋言锡并排走着。蒋言锡站在她右边,路灯下,他俩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木南星笑吟吟抬头看着陈思唯:“你站外边是为了保护我嘛?”
“习惯而已。”
蒋言锡走路的时候总是目视前方的。这种时候木南星都忍不住感叹一声军人的习惯还真的是可怕。
木南星突然绕到蒋言锡右边:“那我现在保护你。”
说着木南星还展开双臂,像是老母鸡护崽子似的。
蒋言锡被他逗笑了,伸手揉了揉木南星的脑袋:“那你可得保护好了。”
木南星突然站直朝蒋言锡敬了个礼:“保证完成任务。”
蒋言锡看着木南星嘻嘻哈哈朝自己敬礼的样子有些失神。
很奇怪,木南星的笑颜,她的动作,跨越时间和地点,与多年前那个女孩儿的身影重合。
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是不是被我迷住了?”
木南星伸手在蒋言锡面前晃了晃,蒋言锡走神可不多见。
“别闹。”蒋言锡抓住木南星的手放下。语气中多了几分克制,还有他自己不愿承认的悲凉。
“噢。”木南星乖巧地跟在蒋言锡身后。
刚才是她的错觉?蒋言锡我会和她说别闹?太温柔了吧。
蒋言锡带木南星去了一家茶楼,茶楼名字叫锈。很奇怪的名字。
他们先要在这儿等一个人,蒋言锡的一个朋友。
推开木门进去,扑面便来一股茶香味儿,雨后清香的感觉。
茶楼的整体装修都是古色古香的,木南星是个俗人,不懂茶,但看着正中间那张乌红色的大木桌就知道一定是价值不菲。更别说其他琳琅满目,精致不凡的茶宠了。
在那张乌红色木桌边上坐着一个男人,很年轻,和这家茶楼很格格不入的男人。
男人大概二十几岁,黑色的微卷发很显眼,像是当下流行的小奶狗发型。脸庞白皙,鼻梁很高,脸部轮廓格外分明。太过利落倒不像是亚洲人的长相。黑色半袖,黑色破洞裤,牛仔马甲,高帮帆布鞋。怎么看都不像是该出现在茶馆的人。
男人低着头用一只黑色小茶壶浇灌着桌上的一只茶宠,茶宠是一只小狐狸,歪着脑袋很可爱,小狐狸一双眼睛最是吸睛,大大的眼睛活灵活现,清澈无比,像是能看透人心。
“小欢,打个招呼。”蒋言锡叫了那个男人一声。
男人即没回答也没抬头,不紧不慢地把剩下半壶茶倒完,小心翼翼地擦了擦小狐狸才抬头看了他们这边一眼:“来了。”
就这么淡淡的一句。
厌世感,这是木南星对他的第一印象。
在木南星的印象里,茶馆应该是生活气息比较重,至少是有一股活劲儿的。但是这...男人的存在使得本来扑鼻的清香也变得有些清冷。
“他是茶馆老板,我弟弟。”蒋言锡带着木南星上了二楼,童稚欢在后边跟着。蒋言锡向木南星介绍童稚欢。
弟弟?
“你是上回接电话那个人?”木南星记得当时蒋言锡的备注就是弟弟。
童稚欢伸出一只手来。
这是要和自己握手?
木南星伸出一只手,握住,晃了晃:“你好。木南星。”
一般男生体温都比女生高很多,不知道为什么,童稚欢手很凉。
童稚欢嗤地一声笑了。童稚欢笑起来很好看,一口牙又白又齐,左边还有颗小虎牙,整个人身上笼罩的那种厌世感消散了一大半。整个人越发像那种韩系小奶狗了,可盐可甜的那种。
蒋言锡也笑了,从木南星后边的桌子上拿过抹布递给童稚欢:“他是要这个。”
木南星有些囧,揉了揉鼻子:“不好意思。我还以为…”
“没事儿。”童稚欢拿着抹布擦了擦茶桌:“随便坐。”
木南星拉开离她最近的椅子坐下,蒋言锡坐在她旁边,童稚欢顺势坐到木南星对面。
木南星和童稚欢面对面,茶桌又小,稍微观察一下茶馆两个人眼神就很容易碰撞。
木南星好几次都躲开了,后来干脆低着头。
蒋言锡本来就是话少的类型,木南星和童稚欢也不熟,三个人就这么干坐着。气氛有些尴尬。
“南星?是中药的名字?”童稚欢突然开口。
蒋言锡也扭头看着木南星。
“嗯,解毒清热的。”
“挺特别的,里边有什么含义吗?”童稚欢一手握着茶杯把一手压着茶盖,微微倾斜,淡黄的茶水从茶嘴里缓缓流淌出来。
童稚欢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的那种,皮肤过于白,反倒显得有些病态。
“没什么含义,就是看到我的时候,旁边有株南星。”木南星双手接过童稚欢的茶盏,她也不懂喝茶,就是浅浅尝了一小口,感觉比平常喝的味道浓郁一点,其他的也没什么感觉。
“看到你的时候?”
木南星把茶杯放到桌子上:“我是被捡回来的。”
木南星从没想着避讳自己的身世,反正就是这个样子,更没什么低人一等的感觉。别人好奇她就答疑解惑呗。
蒋言锡早知道木南星的身世,只是不知道原来她的名字是这么来的。
倒是童稚欢,反应不是怜悯也不是看低…
就是毫无反应,好像没听见木南星说了什么似的。倒不是木南星觉得他必须要表现出什么情绪,只是,木南星好像感受不到童稚欢的情绪…
或许是她太敏感了?
木南星端起茶盏又抿了一小口,低垂着眼睛,收敛起眼底的疑惑。
干坐着有些百无聊赖,木南星拿出手机点开朋友圈随意刷了几下。最显眼的一条朋友圈还是柴钰的,一张和言柏的合照,文案是:追星成功。
木南星随手点了个赞。
柴钰和她也是同一年进公司,进了经纪部,现在应该是跟着陆鹿。经纪部就这点好处,经常能见着明星。
她前段时间还和柴钰说看见褚锋帮她要张签名呢。也不知道有没有着落。
童稚欢坐在木南星对面,一边浇茶宠一边默默观察木南星的动作。
木南星不知道在看什么,盯着手机眼睛一眨一眨的,眼睫毛忽闪忽闪的。
“能给我你的电话吗?”
童稚欢每次开口都有些平地惊雷的感觉。在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突然说一句话,打破原本的平静。
木南星下意识看了看蒋言锡,却发现蒋言锡正看着童稚欢,和平常的表情没什么不同。但很奇怪,木南星就是觉得蒋言锡好像不高兴。
童稚欢比木南星先要注意到蒋言锡的表情。更确切一点,他就是在等着蒋言锡的这副表情。
童稚欢挑了挑眉,和蒋言锡解释:“听说木小姐是经纪公司的,也许以后能有商业往来呢。相互交换联系方式不过分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商业往来”那四个字童稚欢咬得特别重。好像在故意强调些什么。
“还要看木南星的想法。”
没有肯定更没否认,蒋言锡就说了这么句淡淡的话。
童稚欢又看向木南星:“不知道木小姐方便不方便?”
木南星看着两人的互动心里的疑惑反而更多。
“没什么不方便的。”木南星点开微信:“我扫你还是?”
童稚欢摇摇头,点开手机通讯录新增联系人一栏:“我不用微信。告诉我联系方式就行了。”
不用微信?这倒是像是开茶馆的…
心里觉得有些新奇,木南星没表现出来,告诉了童稚欢她的手机号码。
童稚欢输入号码的时候,木南星注意到童稚欢的手机壳,有些特别,黑色的壳上边有些血红色的斑点,像是溅在上边的血迹一样。密密麻麻的,布满整个后壳。
仅仅是静态的图像,木南星却好像闻得到粘稠浓郁的血腥味儿。
心里有些不适,木南星把目光挪回到手机屏幕上。
童稚欢给自己打了电话,手机上显示的是陌生号码。
手机铃声一响,童稚欢便挂了电话:“这是我的号。”
木南星点点头,准备备注。
“稚是哪个稚?”木南星问?她要备注,感觉输错名字有些不礼貌。
“稚嫩。”童稚欢添加好友之后就把手机收起来了。
“稚嫩。”木南星重复了一遍,在手机上打出稚字。
“叫我小欢也行,大家都这么叫。”童稚欢笑着看着木南星。
木南星还是老老实实打出童稚欢三个字:“你比我大一点吧。叫小欢不太好吧。”
木南星没什么朋友,也不喜欢和人套近乎,更不喜欢和不熟的人假惺惺。
“那我能叫你小星吗?”
木南星皱了皱眉,童稚欢这个人好像没什么眼力见。
蒋言锡突然把手机放在桌子上,手机和木桌碰撞,声音不大,但可能是室内太过安静的原因,声音听在耳朵里让人觉得有些心惊。
“童稚欢。”
什么话也没说,仅仅是叫了声童稚欢的名字。语气中威胁和压抑的感情快要溢出来一样。
木南星看着两个人心里觉得别扭。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究竟都是什么含义。一无所知让她有些抓狂。
突然间,轰隆一声,远处漆黑的夜色被一道歪歪扭扭的紫色闪电裂开。一瞬间的白昼之后又是无尽的黑。随之而来的还有细密的雨。
跟着雨一同来的是一个男人。和这雨来得一样突然。
“小欢,出来吃饭。”男人五十来岁的样子,穿着半袖长裤人字拖,一手推开半扇门撑着,一手夹着烟头。满面红光,好像已经在哪儿喝过一顿了。
好嘛!老天爷一个惊雷就劈下来这么个不修边幅的家伙?
这就是他们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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