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隐情
“好了，考试结束第一排收卷。”
安野没等宋子傲回头，自觉地开始收卷。
收好卷子交给王建国，宋子傲已经走了，坐过的桌子收拾的一尘不染，连个橡皮屑都没有。反观安野的座位，黑色的橡皮屑满桌，还有凌乱的草稿纸，突然有些自惭形秽。
安野收拾好之后去三楼找李嘉航一起回家，但是走到三楼的时候安野看见却看见了宋子傲。
怎么回事，他不是早走了？
李嘉航在三楼楼梯口等她，他们一起下楼。
宋子傲就在他们前两三个人的距离。
安野没怎么在意，一路上和李嘉航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走到学校正门口，安野和李嘉航向东走，宋子傲向西。
宋子傲走了两步，突然回过头，望着李嘉航和安野的方向。
温初就在宋子傲身后，三米的距离，不近不远。
宋子傲走在人行道最中央，温初跟在他身后，走在人行道边上的细长石砖上。双臂展开，摇摇晃晃的走。
“躲开躲开！”一个学生骑着黑色的变速车，好像刹不住闸了。
“啊！”温初被撞倒了。
“没事吧。”男生有些抱歉。要扶温初起来。
“滚开。”宋子傲原本在前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眉眼充满阴鹜，自己将温初扶起来的。
温初摔在地上衣服上沾了些灰。
宋子傲伸手给温初拍掉。
温初有些惊讶，轻声说：“洁癖...”
宋子傲才像是刚想起一样，伸出的手顿在空中，过了一会儿才把手伸回去，说了句：“啊。”
温初赶忙从包里找出湿巾，递给宋子傲。
“我没事，你走吧。”温初对那个男生说，刚才宋子傲吼了他，温初有些抱歉。
男生骑车走了，宋子傲一直拿湿巾擦手，擦的很认真。
“换一张吧。”温初又拿出一张新的。
“不用。”宋子傲把用过的扔进垃圾桶，眉眼中又是冷漠疏离，自己走开了。
温初自觉和他保持三米的距离。
安野和李嘉航走到楼下，正好遇见安科从里边出来。
因为小区很老旧，楼道门很窄，三个人在楼梯口遇见互相对峙着，好像都有些无措。
安野先退后一步，给安科让出位置。安野低着头，不想看见他。
安科好像想和安野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是欲言又止。
安野和李嘉航沉默着上到一楼，安科突然从后边追上来了。
“安安。爸爸和你说两句话。”安科今年已经有52岁，就跑了两步明显面色有些红，嘴里稍微喘着粗气。
李嘉航看了安野一眼，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先上楼了。”
安野站在原地没有动，李嘉航离开之后安科迈了两步台阶站在安野旁边。
“你...想不想和爸爸一起生活。阿姨人很好，对你也会很好的。”安科对自己的女儿一直很愧疚，安野和张霞不一样，理智又沉稳，即使她还未成年，但是安科心里是把她当成大人一样的。
安野学习很好，跟着张霞以后就是勉强生活，上了大学难免让人看不起。安科知道安野心里恨他，但还是想接她到身边，自己好好和王芳说一下，而且安野没几年上大学，也不在家里住，王芳一定同意的。
“我不想和你一起生活。”安野说的直截了当，丝毫没有委婉。
“爸爸觉得你还是好好想想，你妈妈养不了你...”安科觉得安野可能是一时冲动，毕竟她是高中生了，正是用钱的时候，他不想安野在物质方面有欠缺的地方，即使他给不了她一个完整的家庭。
安野没有说话，她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是更不想住进他和那个小三的家。
“你周六有空吗？来爸爸家住两天。”安科知道一下子熟悉肯定不容易，但是去住两天，习惯习惯，也许就不像她心里想的那么难以忍受。
“我考虑考虑，我要回家了。”安野自始至终没抬头看过安科一眼，一直盯着地面。
安科的鞋子很新，黑色皮鞋被擦得锃亮。她记得，小时候，张霞下班回来就打麻将，安科要张霞帮忙擦擦皮鞋，张霞总是忙着去打麻将不给擦，那时候安科的黑皮鞋总是灰溜溜的。
“爸爸还是之前那个号码，你要是想好了就打给爸爸。”安野早就上楼了，安科扶着楼梯边朝上边大喊。
安野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安科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回音就离开了。
安野一直在三楼，看着安科转身走了才上楼。
“我回来了。”安野打开门换鞋。
家里没有人，安野走到客厅，桌子上放着一张纸条：宝贝你自己下楼吃饭吧。
今天张霞调休，肯定又去打麻将了。怪不得安科那么早就走了。
纸条下有崭新的五张一百，还有一个皱巴巴的二十元。
都不用想，那张二十是张霞留的。那五百是安科留下的，怪不得安科会说那样的话。
这么多年，他们都不知道安野考试的时候不吃东西。
麻将馆中午管饭，张霞中午在那儿吃完饭应该就开始下午那摊了。中午家里应该就自己。
安野回到房间塞上耳机学习，一点的时候准时睡觉。
这一觉很不安稳，安野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在梦里张霞和安科已经离婚。她和张霞住在一个潮湿逼仄的出租屋，旁边是麻将馆，各色各样的人从里面进进出出，看起来都是像张霞一样贫穷好赌，眼睛里闪着贪恋凶恶的目光。
安野进去找张霞，张霞坐在赌桌上，她输了好多钱。然后说：我没有钱，你们把我女儿抓走吧。
一群大汉瞬间围住安野，安野拼命喊拼命叫，张霞好像都听不到...
“不要，不要!”安野被吓醒了。
拿过窗边的闹钟，好不容易将涣散的眼珠聚焦。
才一点半，好长的梦。
再躺下之后怎么也睡不着。
张霞还是安科？她不确定了。
如果选择张霞，可能会很苦吧，不仅仅是穷，安野早就发现，张霞很缺乏责任心，没有担当。如果和张霞一起生活的话，自己能承担起这些，把她们两个人都照顾好吗？如果没有选择张霞呢，先是被丈夫背叛，现在女儿也抛弃她，她能接受吗？
如果是安科，对他的家庭来说，自己是打搅者吧。别说是那个女人，自己和安科都不熟。而且，自己能坦然面对那个第三者吗？
怎么想都是无解...
下午考试的科目是语文和政治。
整体难度不高，只是这次作文的主题很奇怪。怎么说呢，主题太泛了。
主题是：我的幸福家庭。
不是每个家庭都是幸福的吧。也无所谓，一篇记叙文，编就可以了。
整个过程写的非常费力可能因为描述不存在的东西太困难。
整篇文章与其说是我的幸福家庭，还不如说是我幻想中的幸福家庭。都高中生了，还写这种小学生的记叙文，安野觉得有些有失水准。
考完政治之后还要回班上自习。
大多数人收拾好东西之后都去食堂了，安野直接回教室了。
因为考试的原因，需要拉出去至少一半的桌椅。所以现在教室里很宽敞，而且剩下的桌椅之间隔得很远。
同学们回来之后一般不会搬回桌子而是找张椅子，和桌子留在班里的人挤一张。也正是因为这样，自习课的时候班里特别热闹，干什么的都有，只要不明显老赵一般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安野的桌子没被搬出去，就在窗边第一位。
安野放下书包后拿出明天的科目复习，其实明天就是英语和地理。这两门她还是很有把握。但是没什么做的，就复习了。
“都考完了，就放松一下嘛。”许东啸抱着篮球坐在安野桌子上。看起来心情很好，应该是考的不错。
“我不会打篮球。”安野也想出去散散心，中午那个梦她有些介意，一整个下午都很胸闷。
“我也不是不能教你，叫声哥听听。”前几天和安野闹脾气，安野都不叫他东哥了。
安野白了他一眼，拿过他手里的球往外走“爱教不教。”
许东啸笑着从桌上下来去追安野。
“你没吃饭能抗住吗？”
“瞧不起谁呢！”
“这不担心你嘛。”
“要你担心。”
“我不担心谁担心。”
“嘿，学会顶嘴了是吧。”
“不敢不敢，在您面前我就是个弟弟。”
“是这样拍吗？”下到一楼大厅，安野抱起篮球在地面上拍了两下。
许东啸真的不想打击安野的自信，但是这篮球是烫手吗？其实许东啸从之前就看出来了，安野四肢不太协调。
安野觉的很好玩，追着球跑，篮球拍起来也很有手感。她现在好像能感受到那些狗狗追飞盘的感觉，真的好快乐。
“嗯，不错不错。你...资质不错。”许东啸不想打击安野的自信心，暂且算他满口胡诹误人子弟吧。
“真的吗？东哥。”安野好不容易追上篮球，抱着跑过来眨着星星眼对许东啸说。
“当然了。”许东啸一口咬定，不管了，我说有资质就是有资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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