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泥足深陷

凤英回至家中，母亲正给她做饭。凤英进了门便扔下包，进了厨房从母亲手中抢过勺子道：“我来做，母亲教我。”
  陈夫人见着好笑道：“今儿怎么啦？”然后便在旁直瞧着女儿笨手笨脚的样子，忙接过手道：“好了，好了，别添乱了。”
  凤英一笑，在旁端碟递碗地边为母亲打下手边道：“父亲不在家，母亲一个人好可怜！”
  凤英母回头道：“等你出了阁了，母亲就更可怜了。”
  凤英一笑道：“那我找一个愿意倒插门的，就永远不出门了。”
  凤英母瞧着女儿笑道：“一向不大见你提这事，今儿怎么谈婚论嫁了？”
  凤英诡异地一笑道：“我把马大哥给倒插过来，母亲可乐意？”
  凤英母听着直是一怔，他细地瞧着女儿，见她满脸的不好意思，可见是美到心底去了。这方舒了口气道：“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啊！自此以后，母亲也就放心了。”凤英笑道：“我对他且不放心，母亲就这样放心我。”凤英母道：“龙儿对故去之人且不背叛，更何况生者。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我女儿福气不小，以后当好自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幸福。”凤英听着直笑着点点头。
  吃过饭后，凤英说自己有件事需出去一下。不等母亲问话她便出门去了。
  到得天黑时方才转回家来。进了门母亲心疼地道：“整天的忙碌，难得回家一趟，也不消停。”
  正说着话，客厅中走出一男子笑道：“表妹回来了。”凤英见是表哥方向南，直看了他一阵，方才淡淡地道：“是表哥啊。”
  方向南直笑道：“你这丫头，好像不认识我似的。小时候你可是老跟在我屁股后面转悠。”
  凤英换了拖鞋步上休息间坐在椅子上道：“我们一别十几年，这十几年后的表哥我真的认识吗？”
  凤英母在旁听着直叫道：“怎么对你表哥说话呢！”
  方向南听着笑道：“表妹是否在外面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
  凤英哼道：“我是那种轻信别人的人吗？我只想问你，郑秋娟的死可和你有关？”
  方向南不禁骇然道：“她是酒后溺水而亡，和我有什么关系。”
  凤英盯着方向南道：“她死了，你就不痛苦吗？”
  方向南抽动了一下脸笑道：“表妹的话我是越来越听不明白了。她的死的确让我很痛心……表妹今儿这是在审我。”
  凤英不答方向南的话，只继续道：“我今儿去查了郑秋娟的的一些情况，她是一名转业的海军中卫，不是娇滴滴的小姑娘，怎么能轻易溺水而亡。我今儿也查了你部门涉案人杨志杰，白永昌的口供记录。他们俩一致讲述了郑秋娟死前仅喝了三小杯，不过二两四十度白兰地便匆匆忙忙告辞了。离开的时间是八点半钟。但她的尸检中却发现体内酒精浓度远远高于这个时期涉入量。那么她离开游船去那儿喝酒了呢？警方寻问了当晚每条船上至少十人，当时现场的情况。除过‘精灵’号，其它船上的人都说不曾见过她。但她的确是溺水而亡，而且是溺水在通明河里。但绝不是受惊吓而从船上掉入水里。哪是从那儿掉到水里去了？自然是从通明河边的一个近水宾馆的阳台掉入水中。是她听到窗外的声音醉酗酗地将身体伸往窗外掉下去的吗？不是。她是被人从蓝梦宾馆四零五号阳台扔下去的。时间是零辰零点左右，因为河道被肃清，所以没有人看见她。也没有人救她。她在河中挣扎几下就沉入河底了……”
  “别说了！”方向南浑身颤抖地止住凤英的话。而后忙道：“对不起！郑秋娟的死的确让我很痛心。表妹如果发现了什么疑点，可以向公安机关汇报。我们部门会催促他们进一步深入调查的……今这儿还有事……我先去了。”然后他便起身同凤英及凤英母告别后，神情惶惶地离去了。
  方向南去后，陈夫人便不安地问女儿：“你表哥他可出事了？”凤英直摇头道：“我也不能确定，但观他今日神情，肯定和此事有染。十几亿的巨款，即便同郑秋娟一起掉进通明河打水漂也能掀起三尺高的浪来。怎么就会不翼而飞了呢？”
  陈夫人坐在安乐椅上叹了口气道：“去找你舅舅谈谈。让他劝说你表哥赶紧悬崖勒马，我们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凤英点头称是，便打了电话约了舅舅方尚中在城内一家咖啡厅的一间包间里会见。
  两人见面后凤英只管开门见山地道：“舅舅，我怀疑表哥涉足通明河花船案中。请舅舅回头劝劝表哥，若是他真犯了事，可要提早投案自首，以免到了没法挽回的地步。”方尚中一听，立刻皱起眉头来。
  好半天他方才道：“凤儿可有证据？”
  凤英从包里掏出几张照片，寄给方尚中道：“这组照片表明郑秋娟生前与表哥私下有着不寻常的关系。表哥又是她的直接上司。但表哥处理此事轻描淡淡写的态度未免太不寻常了。”

  方尚中将照片拿在手里仔细地看着。他的手指不停地发抖。凤英看着舅舅痛苦的神情忙劝解道：“让表哥收手吧。他这样下去只能给自己酿成更大的灾祸。”
  方尚中直不敢相信地颤声道：“他究竟想干什么？”
  凤英道：“近日我们重新整合公司资本运营时发现有些人在外场大量收购马拉公司散股，其量有散股份额的百分之三十还多。而且他们收买马拉公司某些高层，操控股票走势。这些炒点虽分属各个小证券所，但实是统一行动，有目的而为之。通明河肃清行动虽将马拉公司内部人纠了出来。但那只是冰山之一角，场外资金流动却扔不晓得操控在谁手中。”
  方尚中听后点头道：“我明白了，马拉股份近期一直低走，是蓄势待发。”然后他握住凤英的手道：“凤，谢谢你将这些告诉舅舅。”凤英道：“我义不容辞的。我不想看着表哥越陷越深。”之后俩人分别。方尚中因受了很大打击，脚下走路也不稳当了，凤英叮咛司机照顾好她的舅舅。
  方向南被父亲唤回家里。他见得父亲脸色苍白，端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几张照片摆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方向南盯了一眼，心下直是吃了一惊，背上立刻渗出汗来。而他的神情尽在老人的敏锐觉察之中。
  方尚中看看儿子道：“给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方向南却直支吾道：“这是别有用心的人的恶作剧。”方尚中听罢直火冒三丈，起身冲儿子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嘴巴里还直怒骂道：“你这蓄生，都到这步天地了，你还死不认账。别人诬陷你，难道你的表妹也诬陷你吗？”方向南捂着脸叫道：“您连你的儿子也不相信了吗？”
  方尚中直指着儿子道：“你还让我相信你什么？你们如今已搞的损兵折将了。马拉公司股票已跌落了四十个点。这恐怕是你始料未及的吧。就凭你现在的那堆被套牢的废纸，你还想做什么？”
  方夫人听着丈夫和儿子突然吵的不可开交，忙跑下楼来劝道：“你们父子俩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坐下来慢慢说，干嘛吵的天翻覆地的。”
  方尚中激动地手扶着沙发指着儿子对夫人道：“你的宝贝儿子很出息！他贪污了——他杀人了！”方夫人听着丈夫的话直叫道：“你胡说什么！儿子怎么会是这种人？”
  方向南在内心的恐惧和父母的绝望双重压力之下，终于顶不住了。直疯狂地道：“是，是我干的。想知道为什么吗？我是想同那马拉比个高下。我不知道我那儿就不如他了。女人怎么都对她那么死心蹋地。上刀山，下油锅她都愿意。为什么？为什么？”然后他便大哭起来。
  方尚中此时才算听明白了。他直气得浑身抖动着道：“没出息的东西，就为了一个女人！……”方夫人也是乱了手脚。他直摇着丈夫道：“这可怎么办啊？你却拿个主意。”方尚中绝望地闭上眼道：“还有什么主意，去自首吧。”
  方向南冷笑道：“我坐牢不要紧，但我身后还跟着一群等着吃唐僧肉的二世祖呢。如果他们吃不到肉，他们会把我们一家给吃了。”
  方尚中听着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如何是好。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来，盯着儿子道：“你劝那些只知道吃现成饭的狗崽子还是早点收手吧。你们不是马拉的对手。你们只一心收购马拉的虚拟公司股份。那些看上去业绩突出的股份实则一无是处。那些虚拟公司股份在马拉手里可以生财，到你们手里只能是负担。你们没有实体支撑虚拟股份，最终只能是一无所有。听我的话，卖掉虚拟股份，收购马拉生物科技、船运、旅游都可以，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方向南不以为然地道：“你平时不是说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吗？无法做到绝对控股，要其何用？”
  方尚中激动的用拐棍敲着地面叫道：“你懂什么？你知道马拉生物科技在研究什么？青春！健康！长寿！哪怕你现在拥有百分之五，将来都会是无价的啊！捅多大的窟窿都不怕！”
  方向南不耐烦地起身道：“这件事我无法做主。你有本事说服那帮人去。”然后便气冲冲离开了家。
  方尚中直大叫道：“孽障！孽障！鬼迷心窍了！点不醒啊！救都救不回啊！我怎么生了这么一个蠢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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