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不对劲的假山
那几个年轻人回去之后，在网页上对我的“猫宅”大夸特夸。拖了他们的福，我这儿的生意可谓是风生水起，好到我一个人都不够用。
这天我好不容易有点空闲，躺在凤凰树下的摇椅上，想着是不是要招个服务员。
秋风习习，舒适自在，可我却总觉得有视线看着我，回头，小凤站在不远处看着我。
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她也不认生，笑盈盈的问我，“你肩膀没事了？”
“没什么事了。”我说。
前几天见蔡叔，我把肩膀的事情和他说了一下。
蔡叔只说，没大碍，不疼就行。
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只说天机不可泄露。合着，我就是被雷劈了一下？
我看小凤似乎也没在上学，像个无业游民，于是问她要不要来帮我。
她稍微犹豫了一下，点头应了，我带她上下楼走了一遍，告诉她哪是哪，可我总有种感觉，对于这个宅子，她比我熟多了。我刚要问她，是不是之前总来这边玩，房总的电话打了过来。
他说他想去离这儿不远的老宅子看看。
那个宅子看起来像刚翻修过，哪里都干干净净的，可墙体上却已经出现了好几道巨大的裂缝，我路过的时候都躲得远远地，就怕它突然塌了。听余寅生说，那宅子祖上是富商，特意让风水先生找了个风水宝地来建新宅子，可古怪就古怪在这房子从建好就一直在开裂，一开始只是墙皮上的一些小裂缝，后来慢慢就发展成了贯穿整个墙体的大裂缝，不过那家人的生意也像这裂缝一样越做越大，可人丁却越来越少，往上数三代，爷爷辈七个人，父辈三个人，到如今就只剩一个人，无儿无女，如今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下定决心要把宅子拆掉，搬到别处去住。房总爱到处淘老东西，我把这事告诉他，他非拉着我要一块去。
我们到的时候几个杀马特打扮的年轻人聚在门前吵吵闹闹，让宅子主人把值钱的东西拿出来送他们。
宅子主人高高瘦瘦，脸色青白，戴着一副方框眼镜，厚厚的镜片更显得满眼无精打采。我们走过去道明来意，闲聊几句，他让我们进去随便逛，他留下来继续和那几个杀马特葬爱家族成员纠缠。
宅子的后院很大，水榭楼台，样样俱全，布置甚是讲究，我和房总里里外外转了一大圈，没有他特别中意的物件，他却对一池子锦鲤感兴趣，站在水边看了半天。可我总是不自觉地把眼睛瞄向角落里一座假山。
大家都见过公园里面的那种假山，怪石嶙峋，有很多孔洞，像珊瑚一样坑坑洼洼的，经常有熊孩子爬上爬下那种。我眼前的这座并不是那一类的。它像罩了一个巨大的水泥石棺，没有孔洞，就像一车水泥从上而下的浇了下来凝固而成的一样。它就像一个没存在感的老人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盯我们的一举一动。
是的，它给我的感觉，它是活的。它不是水泥石头之类的东西，而是一个会呼吸、活生生的生命。
不知道深夜站在它身旁会不会听到它的呼吸声。
嗬哧……嗬哧……
“你也看到了？”房总冷不丁问了我一句。
“什么？”
房总用下巴指了指那假山，“不对劲吧。”
我点点头。
“我去看看。”说完，房总径直的走了过去，猫腰看了看，紧接着，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动作，他开始用手指抠那水泥块。
“你……干嘛呢你！”我跑过去阻止他。
虽然逛半天也没找到中意的玩意，可也不能拆人家东西啊！
“里面有东西。”房总小声的说。
假山上面的水泥块由于风化的原因，已经有了很多裂缝，稍一用力，碎石子稀里哗啦往下掉，有些明显松动的大块碎片，被我和房总合力撬开，没一会儿一个巴掌大的洞出现在我们眼前。
一阵冷风呼的吹到我们脸上。
“空的？”房总朝那里面看了又看。
里面居然有个洞？
我抑制不住好奇心，也凑过去。
洞里昏昏暗暗的什么都看不清。
房总掏出手机，伸进洞里，对着里面一通乱拍。借着照片，我们看到里面有一张简易的木床，一把椅子。
有人住在这里？或者说，有人曾经住在这里？
“你看椅子后面的墙上。”房总碰碰我的肩。
房总说的那个地方，挂着一个东西，说不清是照片还是画。
“看不清是什么……”我如实说道。
房总又把手机伸进去对着那椅子背后的墙上拍了几张照片。他第二次拍的照片前几张都模糊不清，我俩凑在手机前仔细辨认照片里的信息。这张看不清，那张也不清楚，突然一个老人的脸出现在手机屏上，着实吓了我和房总一跳。
再仔细一看，原来是墙上挂着的是一幅老人的黑白肖像画。画中人直勾勾的看着我俩，看得我头皮发麻，总觉它马上就要从画布上冲出来，扑到我们脸上。
这不是假山，而是一栋小屋，有人把这屋子用水泥从上而下的封死了。这屋子里原来住的是谁，封死的原因，我们不得而知。
前宅一片混乱，从吵闹声推测出，好像挖出了什么。我和房总决定先放下水泥房子的事去前宅看看。
跑过去看到余寅生蹲在一个东西面前。他看到我们，打招呼让我们过去。
“你看看……”他指了指面前的盒子。
那是一个半米见方、青黑色的木盒，盒子上像是用细毛笔规规整整的画上了格纹。
“这是墨斗弹上去的。”余寅生指着格纹说，“老辈子人认为这样可以封住不干净的东西。这里面啊，肯定有点玩意。”说着，他晃了晃那盒子。
盒子里细细碎碎的传来了铃铛的声音。
叮铃铃……叮铃铃……
听到这个声音，不光余寅生，在场的每个人，除了我和房总，脸色都变得煞白。
余寅生更是连连后退几步，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怎么了？”我和房总扶他起来。
“埋回去……快点埋回去。”他背后的人群中一个老头儿指着那箱子，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
“厌胜之术……”余寅生低声跟我俩说。
还没等他说完，几个年轻人从人群里挤出来。正是来时见过的那几个杀马特。为首的那个头发染着几绺绿毛，大概是他们老大，一脚踩在那盒子上，嚷嚷着，“这没人要是不是？是老子的了！”
人群一片寂静，没有人出来制止。
和他一起的一个满头黄毛的小伙子蹲下仔仔细细看着那盒子，“嘿，老大，看这盒子精致的，这里边肯定有宝贝！”
另一个红毛小伙子凑过去，说，“老大，你看这是不是有点不对劲……你看看这人们，怎么也没个反应……”
绿毛扇了红毛一巴掌，“擦，怂货，哪凉快哪呆着去！别挡着老子发财。”说完，掏出一把水果刀蹲下，和黄毛一起对着那木盒鼓捣起来。
他把刀刃塞到缝隙里一撬，“咔嚓”一声，盖子活动了。
人群中开始有人在窃窃私语，绿毛得意洋洋的拍拍手，抱起箱子往地上一倒，“今天老子让你们开开眼，看看老子的宝贝！”
伴随着细碎的铃声，盒子里的东西咕噜咕噜，滚到他脚下停住。
人群中一片惊呼，绿毛得意洋洋的仰着头，还做手势示意大家的声音再大一些。
黄毛看了一眼，一溜烟跑了。
红毛捂着嘴，惊悚的指着那东西，“老，老大……老大……”
红毛觉察出了不对劲，低头一看，“啊”的一声哀嚎贯彻云霄。
我和房总对视一眼，脱口而出“卧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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