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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纯子,他喜欢上你了吗?”由季事不关己地剔着笔记本上的缺口,“还是你喜欢他?”

        “什么?”

        “宫村那个阴沉沉的、奇怪的家伙啊。”她把缺口撕成了三角形,纸纤维卷起的毛边绒绒地皱起,“据说他之前就有好多外校的女朋友了,还为了她们在外校打架。超可怕,超奇怪的家伙。”

        “要是之前的纯子,真想不到会和他在一起的画面。”

        最近的实验课,不用举手也可以自动分到搭档——十分可靠的宫村。我对此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但由季总喜欢提起这一点,我分不清她的情绪,索性就不说话了,只负责听着。只是暂时不能走开,毕竟她就是我的邻桌。

        我提前来到理科教室,趴在我们已经自动固定下来的的桌子上,深绿的桌面略有粗糙的颗粒感,散发着消毒酒精和腥气混合的奇怪味道。生物老师已经在讲台上整理材料,调整投影,我只是把身子压得更低了一些,希望那些水龙头和还没有撤掉的支架能稍微挡住我。

        破旧到生锈的椅子发出不可避免的吱嘎声,我尽量保持住身体的平衡,又不可避免地把身体扭曲成奇怪的角度。

        椅子,坏掉了。

        “这个,”我这样趴着,把手里小巧的机关连带着包装递过去,“一次性无菌的穿耳器。”

        由塑料压杆、316不锈钢耳针、不锈钢耳钉座与塑料u型夹体组成,手持在耳垂或软骨上都可以进行操作。总之,比安全别针要安全。

        从这个角度看,他的耳垂已经消肿了,闪亮的银钉在黑发的缝隙里闪烁。

        他盯着桌面上的纸盒,古怪地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谢谢。”

        我挑着几缕棉花纤维放在载玻片上,吸取了少量的草履虫培养液,正准备滴落,他忽然问我,“待会儿你想去看电影吗?”

        我略微抬起眼睛,由于我不规范的操作姿势,我们第一次距离这么近,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平光镜后面湛蓝的眼睛。

        最近有《蚯蚓人2》的重映,但是我不想一个人去看。看电影这样的、对我来说需要分享的事,一个人怎么也去不了。

        “好啊。”我能感觉到自然而然的欣喜,“你想去看《蚯蚓人》的续集吗?我觉得比第一部好看。”

        “唔,嗯,”他含糊地答应了。

        “吉野,宫村,不要玩哦,”生物老师巡视着进度走到最后一排的位置,“好好观察草履虫的结构!”

        提前离开教室的我们来到了附近的放映室,只有这里老板才不太在意年龄地放映有血腥镜头的影片。

        不过我没想到,“对不起。”我看着脸色发白,两手不自觉紧紧攥住我的胳膊的宫村,内心十分抱歉,“你没事吧。”

        他没有被长发遮蔽的下半张脸露出虚弱而勉强的笑容,像是猫的嘴角。

        他明明可以提出来的,都怪我太高兴了。

        “我已经看过一遍了,如果你不舒服的话,我们马上就出去,可以吗?”

        “噗哈哈哈——噗——笑死我了,喂,宫村,你家伙怎么在这里?”

        是不认识的人。

        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个人就已经扭打到了一起。除了第一击让宫村反应不及,其他时间,宫村一直都在按着对方打。

        一拳,两拳,好像不会停下来。

        淡蓝色的火星一点一点,飘散在明暗不定的影院里。

        奇怪的是,我没有很恐惧。“请不要打了,”这样的话也没有说。我呆呆地站在那里,空气仿佛是融化掉的橡胶,带着一层怎么扯也扯不透的薄膜慢慢蒙住了我的口鼻。

        ……

        “你说纯子她是不是已经……”

        “很有可能啊,那可是那个宫村诶。”

        “真没想到,纯子竟然……”

        穿过长廊边的窃窃私语,父亲把我从教务室领到校门口,“你真是令人失望。”

        他脸上礼节性的温和笑容完全收拢了,刻板的两条线从鼻翼一直延伸到嘴角,整张脸的视觉中心平平展展,“先在家好好休息一阵子。”

        以我不懂的理由,我暂时不回学校,只是会按照流程回去参加大型考试。父亲为我提供了前往补习班的金钱,但我通常只是去市立图书馆来躲开两人被迫相处在同一空间的时间段。但是我们还是有不得不在同一个空间相处的时刻。

        难捱的、难捱的空白啊,我只好通过指认房间里的物件来找话题。

        “这是什么?”

        “你当时小学入学,拍了一张照片。”

        “这个呢?”

        “以前你园原叔叔送给你的满月礼物,说是辟邪的,”父亲打开微波炉,把热好的隔夜的米饭取出来,指引我看向电视柜上密集的摆件和相框,“你还记得园原杏里吗?不记得了吧,你小时候和她一起玩过呢。”

        “那个在哭的是我吗?”

        “什么啊,那是杏里,”父亲轻微地发笑,“那个在阳伞下哈哈大笑的是你哦,这是妈妈给你拍的照片。”

        “唉,他们一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父亲把速食咖喱盛到汤碗里,“三年前的入室抢劫吗?现在只剩下杏里这孩子一个人了。”

        父亲不知道的是,从那一刻我一直在想——

        把盒子里的东西吞下去,或许可以死掉吧?

        如果有人愿意听我说的话,我保证我没有发疯。

        上吊也许很好,但也要看几率。可以确定的是,遗体会很糟糕。舌头伸出,大小便失禁什么的,大概能想象到吧。书里也曾描述过以钢索决绝地自杀,头颅齐根飞了出去——这样的行为肯定剧痛无比。即使是一瞬间的剧痛也难以忍受。我是这么想的。

        颈动脉在脖子深处,至少五厘米以上的位置。割腕看似很容易,实际上也常常会割得不够深,只是收获了不再灵便的手。

        安眠药和烧炭,更不用说。烧炭则稍有不慎就会沦落到凭借求生本能拼命挣扎的地步,意识已经离你远去了,僵直又无力的身体会挣动着想要扑灭源头,像是被碾过的昆虫还在抽搐。安眠药带来的不是安睡,而是呕吐,也许会被呕吐物窒息而去,更多则是被送往洗胃。很多劫后余生的人强调,洗胃的痛苦不亚于自杀。更何况,随着科技的进步,药物的安全性大大提高,如何吞咽到致死量都成了值得苦恼的问题。

        跳楼嘛,当然也是要看几率的。有人只是为了作秀,单纯从二楼跳下就会意外身亡,一心求死的人却有可能从十楼跳下却仍然活着——尽管可能活得更没尊严了。我知道的,失去手臂、高位截瘫、植物人或者类似的创伤是屡见不鲜的。更可怕的是,作为高空坠物,说不定有好心人想要接住你,或者有无辜的行人正从楼下路过。

        至于电车,在为了防止人们模仿自杀后删减的不完全的《完全自杀手册》中,我读到过,站立着面对着急驰而来的电车,那是一种非常惨烈而决绝的行为。另外,会给周围的人带来诸多关于「草莓酱」和「行程延误」的困扰。如果不想死后被人怨恨,还是不选为妙。

        至于为什么是盒子里我还没有见过面貌的东西,那不仅仅是因为,里面止不住溢出的、淡蓝色、不详的火焰。

        我仿佛在听见盒子里的东西在对我说话。

        「吃下去」

        致死率绝对是百分之百,而且还会像个意外。

        我不太想要大张旗鼓地死亡。

        已经消失的是纯子,我本来就是不存在的我。

        慢慢把符纸揭开,暗红色的纹路蜿蜒而下,似乎要流淌到我的手心,淡蓝色的火苗微弱地开始灼烧。

        一根风干的手指,大约是成年男性的小指,指甲又黑又尖。我不太确定风干的年份,尝试性地从根部咬下一小口,切面鲜红得仿佛正在流血,晶莹的肌肉肌理片片分明,口味却是苦涩的,好像咽下了一小块碱性的食品。那一小块紧贴住我的口腔,鬼使神差地,我把剩下的所有都咽下了食管。

        并没有太多吞咽的工作,淡蓝色的火焰仿佛果冻般顺畅地落进胃袋。已经不用用力分辨就能看出,火焰在我体内熊熊燃烧着,透明的躯壳紧紧箍住所有的液体、气体和固体,下一秒就要爆炸了。

        「破烂到这种地步,你居然还活着啊?」

        四手四眼的「我」站在我的对面,满身罪人般的斑纹,赤足踏在咕噜噜冒泡的血潭上。白骨簇拥着,淡蓝色的火焰在「我」的瞳孔之间燃烧。

        心脏和肠胃,统统都碎掉了。

        “应该已经碎过一次了,”我下意识抚上上腹,对面的这里长着一张巨大的、横贯皮肤的嘴,长长的舌头垂下来,正随着呼吸起伏,“所以没关系。”

        “我醒过来的时候,”我指了指「我」眼睑的下方,“这里本来全都是斑点呢。”

        「我名为两面宿傩。」

        「我」扬起宽大的女式和服的衣袖,蝴蝶结长长的飘带无规律舞动着。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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