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

裴萦只知道暖宝宝是用来保暖的，却没想过还有人用这个东西来杀人，此刻还真是长见识了。“死者相当于是被放进了一个60摄氏度的热桶里，自身无法散热，只能活活等死了。”她没有动塞嘴的毛巾，看着流到脖子里的干涸血迹说，“他一定已经把口腔里的肉咬烂了。”

        “这种温水煮青蛙式的杀人手法我还是头一次见。”杨科维皱着眉头，一脸的严肃。

        拍照固定证据之后，法医把死者抬走了，暖宝宝粘在皮肤上本来取下来的时候会很麻烦，陈豫周透过裸露的一小块皮肤看到组织液已经渗出，暖宝宝的不干胶松散地随着透明的皮肤晃动，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掉下来。

        “可真够变态的。”陈豫周用力吸了一口气，然后手持显影灯走进房间里，在门把手和餐桌上仔细地照，提取指纹样本进行比对。

        杨科维认真地观察着整个屋子。布沙发上扔着两三件女士外套，茶几上还有没扔的零食包装袋，还插着电的加湿器里没有水，阳台种着花草。卧室的被子没叠，衣柜的大门开着，卫生间很整洁，脏衣篮里堆满了衣服。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像三口之家正常生活的样子。

        村委会的工作人员跑上来，说死者名叫钱海毅，本村村民，是这套房子的主人。五天之前听说他的丈母娘家有什么事情需要回去处理，这一两天就要回来了。那天他开车和媳妇孩子一块出门的时候，村里人以为他也要一起走，没想过他送完媳妇就回来了。

        警方在卧室里发现了钱海毅的手机，已经因为没电关机了。于是充电开机，找到了钱海毅妻子的联系方式，把这个消息告知给她，随后把手机放进了物证袋。电话那头的她先是沉默，声音马上带了哭腔，压抑的抽泣了有两分多钟，随后说：“我办完这边的事马上就回来。”

        许飞言去查她的活动轨迹，查询结果显示她买了五天前去往邻省娘家的火车票，没有购买公共交通工具回程的记录。钱海毅的爸爸住在离他们不远的一套房子里，钱海毅还经常陪着他爸去村里的敬老餐厅吃饭。这几天似乎是报名了村里的春游活动，老头老太太集体出去旅游了，所以这会人不在村里。

        从外面看去，402的外墙没有脚印；进到房间里打开窗户观察，外面的灰尘是均匀连续的，表明嫌疑人没有选择窗户作为出入口。不是走窗……那必然是走门了。陈豫周走到门口去观察那把锁，没有撬锁的痕迹，说明嫌疑人是合法入室的。

        法医还没有给出详细的尸检报告，只能给死亡时间做一个大概的推断。不过有时间范围也能为他们提供一定的侦查方向。钱海毅家没有监控，也就无法找到直接证据。那就只能按照以前的流程，一半人去看监控，一半人去走访邻里，然后看看能不能发现重合线索。

        白一新、裴萦和许飞言负责走访邻居。

        作为死者的老邻居，4单元的所有住户都被要求做简单的笔录。4单元共有12户，经过村委会网格员的核实，发现有4户人家只在春节回来，一过完年就走了，案发时间这个单元只有8户人家。

        住在401的乔先生，钱海毅的对门邻居，和他抬头不见低头见，是目前最有可能发现问题的人。

        许飞言在现场见过这位乔先生，他留着光头，穿一件灰色的羊毛衫，脚下一双居家拖鞋。派出所民警拉上警戒线的时候，他还好奇地往门里观望。

        “姓名？”“乔飞。”

        “你和死者是什么关系？”“邻居。”

        “死者平常表现如何？”“他是个很好的人，幽默风趣，跟我们这些邻居相处的都挺好，对老婆孩子也好。”

        “你有听说有人和他有矛盾吗？”“没有啊……他朋友还挺多的。”

        “好。最后一个问题。最近一段时间有什么不正常的情况吗？或者什么可疑的人？”

        “这我还真没注意，不过这会村里人不多的，应该很好查。”

        “你家离钱海毅家这么近，社区的网格员都说了巡查到这边有奇怪的味道，为什么你就没有闻到？”

        “实话说警察同志，我也闻到一点，但是没往那个方面想。对门好几天都没开门没动静，我还以为和媳妇一起回娘家去了呢。这不是没人在家嘛，我就觉得八成是什么东西坏了，就没理会。早知道就该多操个心，现在……哎，他人挺好的。”

        其他几户邻居也表示钱海毅人很好，没听说过结仇。

        白一新是个社交牛逼分子，和同事一起在村子里转，见年长一些的村民就上前询问，得到的说法都是钱海毅人很好，爱开玩笑，待人和善，不像是和人结仇的样子。走访了几个与钱海毅关系密切的同事，也说他人很好。

        陈豫周、杨科维、赵良杰负责查看监控。

        4栋周围的所有监控视频已经第一时间封存，他们把所有相关的监控视频都调出来，从案发的100小时前开始观看。因为赵庄新村人不多，所以摄像头安装的并不密集。新村的出入口有三个，分别对着出口、入口、进出车辆的车牌号位置；4号楼前人行道的两端各有一个，楼下空地的停车区有一个。赵庄新村的房子都是6层，所以并没有安装电梯，也就无法利用电梯监控获取谁去过402的信息。在交谈中他们得知，停车区的监控是4号楼业主集体安装的，为了防止有人偷偷划车，就安在楼下凉亭的檐角，正对着四单元的单元门，是最有可能发现凶手踪迹的一颗摄像头了。到他们提取监控录像的时候，这几颗摄像头都没有被人为破坏过，陈豫周信心满满地打开了视频。

        先打开的是4栋楼人行道两端的监控视频对照着看。电脑屏幕上出现了4栋楼下道路的画面，一直到3月19日早上九点半，都没有什么异动，出入4单元的都是本单元的住户，钱海毅在早上七点曾经出来过一趟，在这个时候凶案还没有发生。

        快到十点的时候，4栋的某个村民家要办什么红白事，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搭了棚子，附近几栋楼的居民都过来了，十一点九分的时候还来了一群快递小哥，画面里瞬间就挤满了人。

        他把画面调到楼下空地停车区监控摄像头，发现一个很明显的问题。停车区的摄像头是为了监控车辆安全才安在凉亭檐角的，观察车辆情况是正好。但如果要观察人的话，它距离四单元门口的距离非常近，很明显这个位置是不够高的。流水席的棚子把4单元的入口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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