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2

韩林心中充满了懊悔。他的两张手机卡一直泾渭分明，小心翼翼，从不混用。就这么一次差错，就被这帮警察们给发现了。

        “这通电话究竟是打给谁的？”

        韩林默然不语。陈豫周说：“不要说‘这个电话不是你打的’，‘你的帐号被盗了’这种话。我见得多了，并不能让我感兴趣。”

        白一新马上接腔：“说吧，你都干了什么。我来提醒提醒你，假外卖员，暖宝宝。”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赵良杰已经分别给这两个电话号码打了电话，现在是暂时无法接通状态，很可能电话卡已经被扔掉了。所以陈豫周问：“那张电话卡呢？在哪？你扔掉了？”

        “对，我扔掉了。”

        “为什么要扔掉？”

        “扔东西还需要理由吗？”

        “那么我想请问你，你为什么要买一张流量卡，且持卡人的名字是外地人呢？”

        “法律也没规定我非要用自己名字的卡啊。”

        一场询问下来，把白一新气得不轻，直言这老家伙太难搞定了。明摆着就是他，但就是不承认。韩林之所以敢这么肆无忌惮，一定是因为自信他的同伙、冒充外卖小哥的人没有被发现，证据链不完整，即使发现了他，也会被证据不足不起诉。

        如果能把那个冒充外卖员的嫌疑人抓获就好了，可是他们一直没有放松过对发现嫌疑人的区域的搜查，这么多天了一直也没有什么发现。

        韩林作案完毕准备出国，那他的同伙或许也会采取一样的办法逍遥法外，逃跑与否不能确定。裴萦辅修过出入境相关课程，知道韩林去的是与我国没有引渡协议，且不需要签证的国家，带护照就能走。但这只是猜测，并不能确定。

        于是她在下午下班前的工作会议上提议：如果能含糊其辞地暗示他的同伙已经被捉拿归案，诈一下韩林，也许会有用呢？

        赵良杰第一个提出反对意见，现在那个嫌疑人的信息他们还掌握得不多，万一说错什么被察觉到了，岂不是适得其反？

        “老僵持不是个事，不如赌一下。”裴萦说。

        于是他们就从韩林的流量卡电话呼出的对方号码查起。这明明是个流量卡，却从没使用过任何移动数据流量，只接打电话，让警方更加确定这个号码的使用者一定就是那个冒充外卖员的嫌疑人。但是这个号码自从钱海毅案发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网监部门已经对其进行重点监控了，一旦它再次出现便会立马进行追踪。

        把韩林晾个一两天还是必要的，于是张队下午就发了通知：补休两天。

        陈豫周陪着裴萦去医院抽线。抽完线，医生又在额角上贴上了一块纱布。裴萦心中十分无奈，嘴角也撇了下来，她本来准备抽线后回去舒舒服服冲个澡放松头皮的。

        陈豫周看到了她的表情，微微一笑，说：“爸爸请你去理发店洗头，怎么样？”

        “我可没这么奢侈，”裴萦瞪大了眼睛说，“理发店洗头多贵啊，有钱也不能这样花吧。”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有一张理发店会员卡，可以打五折。正好我也该理发了，两个人还可以折上折。”

        工作日的理发店并没有多少人，他们一进店就被团团围住。店里有两个平行的洗头台盆，他们两个人分别躺好。

        洗头小哥看到她额头上的纱布，表示绝不会让伤口沾水。大学的时候女生都要留短发，裴萦也不例外，毕业之后她就把头发留长了。洗头小哥的手法非常熟练，头发上全是白色的泡沫，水一冲显得乌黑柔亮。发际线清晰柔和，边缘整齐，说光可鉴人那是夸张，但是要说滑溜溜握不住倒是真的。

        当年陈豫周就曾好多次摸她的头顶，揉乱她的短发，尤其夏秋交际的时候头发摸起来冰冰凉凉的，脑海里甚至浮现出蕨根粉的画面。他还听说女生在洗头前和洗头后能判若两人，有些女孩甚至不洗头都不愿意出门。

        他的头发短，很快就洗完了，擦得半干的发梢还在滴水，随意一甩，两滴水飞到了镜子上，引来旁边小姑娘的惊叹。

        裴萦终于洗好了，洗头小哥拿了个吹风机仔细地吹，把头发吹的蓬松起来。还别说，吹过的头更加蓬松，和有点油、贴头皮的状态真的不太一样。她在生活习惯上更随意，十足十的懒，洗完头从来不吹，夏天顶着还在滴水的头发就出门，冬天带个帽子护住脑门，任由头发丝结冰。他还取笑她，起外号“邋遢大王”。

        很少连休两天的裴萦一下子拥有了一个完整的周末，还有点不知所措。她整日忙于工作，连做家务的力气都没有，回家就是倒头大睡。无奈参加工作这么久了都一直没有什么积蓄，连把冬天的羽绒服拿去干洗的钱都要一分钱掰成两分用。那几件羽绒服都是上学的时候买的经典款，已经穿了好久，每年开春拿去集中干洗一次。

        直到今年开春之后，其中一件羽绒服开线了，原因是办公桌边仙人球的毛刺。她忙着工作没有注意到，直到走出一米远才发现棉线被拉了一米多长。白一新看到了还说她该去买新衣服了。

        于是她把那几件衣服送到了干洗店，然后就去了商场。她回来快四个月了，还没正经逛过商场。

        商场离她家并不远，坐两站公交车就到了。这商场是两三年前新扩建的，修的十分漂亮。站在光线明亮的大厅的时候，觉得自己俨然是一个“都市丽人”。商场已经上了春装，有些初具规模的店还用led屏幕滚动播放模特照片。

        当初同样甚少逛商场，就算去也只是去几家价格相对友好的快时尚店，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还是回力鞋穿着最舒服。裴萦很知道自己的优势，穿风衣和西装会很好看，所以她有各种颜色，各种款式的风衣。导购小姐姐也拍着手说这件衣服真是太适合她了。

        “女士，您要不要考虑换种风格呢？我们这边还有新款，要不要穿裙子试一试呢？上班也可以穿哦，一定会更加好看的。”并且忙不迭地拿来一条连衣裙。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她还有点不习惯，双手局促的不知道往哪里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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