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迷恋
今天是个不错的天气, 满目云霞流光溢彩, 透过狭小的窗口映入他的眼睛。
正在厨房帮工的雷霆收回思绪, 继续手上切菜的工作。
他已经在这里干了很长一段时间, 这家店虽然店面小了些，位置偏僻了一点, 但是客流量并不算少, 到了高峰时期需要排老长的队才能等到一个位置, 还需要和人拼桌。
理由再简单不过, 因为老板的手艺太出彩。
明明都是家常小菜, 却能做出和其他饭店里截然不同的味道, 香气浓郁，口感绵长, 令回头客赞不绝口。
雷霆也尝到过几次，的确所言非虚。
有人问过老板为什么不扩大一下店面，或是另选一个位置, 这样肯定能赚到更多钱, 老板却摇摇头。
他连帮工都是精挑细选，下厨的事更是从不假以人手，因为他的目的并不在于赚多少钱，他只想留住这个味道。
开一家这样的小店, 就是他和师父最大的梦想。
后来, 师父离开了, 只剩下他一个人, 也从未忘记过自己的初衷。
哪怕利润低一点, 他也要亲自去挑选食材，用最好的原料做出味道最纯真的菜品，和懂得欣赏的人一起享受这人世间的烟火气息。
他当初后厨里的两个帮工都已经不干了，因为他能提供的工资太少，而且一旦忙起来连歇口气的时间都没有，正常人都吃不消。
除了一个负责点菜收账的服务员，唯一留下来的人就是雷霆这小子。
明明是个未成年，个子却和成年人没什么分别，能吃苦，不怕累，一点就透，他喜欢这样有颜色的年轻人，也愿意多教他两招。
雷霆留在这里就是为了他那一手出彩的好厨艺。
他在切菜的间隙总会偷偷的幻想，如果有一天，他也学会了做饭，而且也能做出这样的味道，不，或许是更好的味道，就可以在唐小姐面年露一手，收获她崇拜和赞赏的眼神。
而且，把自己的小雌性养的白白胖胖皮光水滑，也是他身为一个成熟雄性的责任。
当然，他还要好几年才能真正成熟，但他可以提前做好准备！
想着想着，他就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傻笑，然后没留神切到了手。
所幸只是划破了一点皮，连血都没出，雷霆舔了舔自己的手指，被老板说了几句，专心切菜。
唐珂上完课外辅导，一出门就被苏桃拉了过来，和另外几个同学一起，走向了一条偏僻的小路。
“你确定是这个方向吗？我怎么觉得这么不靠谱呢？”
“这个地儿怎么人这么少啊，完了，我觉得我一会儿根本回不去家了！”
“哎，是那边吗？我好像闻见了香味儿！”
唐珂抽了抽鼻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好辣！难道是传说中的川菜馆？”
苏桃摇摇头，神神秘秘的拉着她往前走，“不是，但是做菜特别特别好吃，我哥带我去过一回，然后我就再也忘不了那个味儿了，所以才带你们一起来。”
其实她只想带唐珂一起来，她可不舍得和其他人一起分享！
“对了，你和家里说过了吗？”
唐小姐一点头，“和我爸说过了，他说没问题。”
今天是周六，如果不是要上辅导班，她才懒得出门呢！
比起外面的大太阳，她宁愿去看黑炭打拳。
几个人叽叽喳喳的往前走，谁也不认识东南西北，包括带路的苏桃，在绕过几次错路之后，饥肠辘辘的几个人终于走到了这次的目的地。
店面不大，前面有个人刚走，唐珂快走了几步，直接一扑，坐在了凳子上！
“累死了累死了！怎么这么老远的，谁知道一会儿要怎么回去？”
几个人面面相觑，将信赖的目光投向了据说方向感最好的苏桃身上。
苏桃呵呵一笑，干巴巴的摇了摇头。
这种时候不能逞强，逞强她也不知道。
然而，小店里飘散的香味让几个小女生心猿意马。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在吃面前，回家不回家什么的，可以先放到一边！
唐珂帅气的打了个成功的响指，苏桃给她此起彼伏的鼓了鼓掌。
“哥哥，麻烦点一下菜！”坐在另一边的小女生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后厨里，衣着朴素的服务员报完菜单，对着老板窃窃私语。
“外面来了几个小学生，看样子年纪还不大，穿着校服，好像是一小的吧，怎么跑到这边来吃饭？”
江城一小离这边的距离可不近，而且这几人的样子比起平日里见到的五大三粗的中年人，简直就像是刚冒头的豆芽菜一样，对比太明显，教人没办法不多看两眼。
雷霆耳朵一动，“一小”两个字让他忍不住有点在意。
唐珂今天有补习，也不知道现在到家了没有。
老板专心炒菜，不为所动，“人家年纪再小，进了店里就是顾客，你管人家是不是小学生呢！”
服务员瘪了瘪嘴，“我就是觉得看见小孩挺新鲜的。”
这几个才是正常的小朋友，比起站在一边切菜的这个可正常多了！
“而且，老板你没看到，那里边有两个小孩长得特别好看，特别白，穿着校服都跟仙女儿似的！”
老板彻底失去了交流的兴趣，直接把锅里的菜翻炒两下，出锅，装盘。
听见“仙女”两个字，雷霆的耳朵又是一动。
他擦了擦手，端起盘子取代了喋喋不休的服务员，掀帘子上菜。
就在他掀开帘子的一瞬间，唐珂抬眼向着这边望了过来。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错，唐珂手里的杯子一顿，差点掉到了地上。
雷霆现在端着盘子，可没有办法冲过来给她接杯子！
想当年，她第一次现他反应敏锐度奇快的时候，就是她在客厅里失手摔了一个杯子，而远在厨房的他直接跑过来，免去了杯子落地的惨剧。
而现在，那个会给她接杯子的少年端着一盘锅包肉，定定的注视着她。
唐珂见他不动，扁了扁嘴巴，“过来呀，我都快要饿死了！”
她两手捂住肚子，煞有其事的趴在桌子上，眼巴巴的看着他。
雷霆左手端着菜，右手拎着她的领子，将她和桌面分离开来，然后迅的擦了一遍桌子，把菜放了上去。
唐珂第一个动筷子，看着冒热气的肉段消失在她的口中，雷霆注视着她的神情，“怎么样？”
唐珂舔舔唇，在心里打了个满分，脸上露出一个甜笑，“还成，你做的？”
雷霆摇摇头，“我师父做的。”
他暂时还没这个本事，不然也不用留在这儿了。
苏桃多看了雷霆两眼，轻微脸盲的她费力的辨认着眼前的人，“唐唐，我记得这是……你哥哥？”
对，这好像就是那天莫名其妙送伞不打伞的那个黑脸小哥哥吧！
苏桃对这个肤色有印象！
不只是肤色，这个型也特别有特点，听说是唐珂出品，质量没保证！
听了她的话，雷霆的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唐珂一无所觉，无比淡定的点了点头，“是啊，我哥哥！”
其他人互看了一眼，心里的念头更加确定：果然是小商贩的女儿，不然哥哥也不会在这种地方打工了！
看唐珂的样子还觉得她是养尊处优的小公主，没想到有个黑到无限接近非洲混血的亲哥哥！
而且，就算是普通小康人家也不会让未成年的孩子出来打工吧，还是在这种不起眼的小地方。
下一秒，几个人开始大快朵颐，将之前的想法忘得干干净净。
这家的菜果然很好吃，怪不得唐哥哥愿意在这里学手艺！
雷霆转身离开，进厨房之前，他最后回了一下头，就看到唐珂正盯着他的背影，对他眨了眨眼。
唐小姐一眨眼可不得了，总是让他的心脏怦怦跳！
简直就是病的前兆！
雷霆的心不在焉被老板看在了眼里，“怎么了？外边那几个小学生你认识？”
想起唐珂的“哥哥”论，雷霆犹豫了一下，“嗯，认识，是我的……”
“妹妹”两个字在嗓子眼里转了一圈，终究没有吐出来。
“是我的小朋友。”
唐小姐“噗嗤”一笑，惹来了两个男人的同时回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学生之一的唐小姐偷偷跑了过来，在后厨门口探头探脑。
简直像是个居心不良意图不轨的偷窥者！
老板眼里划过一抹淡淡的笑意，“这就是你的小朋友吧？”
雷霆喉结微微一动，脸色看不出什么表情，耳朵后面却悄悄红了一大片，被站在侧边的老板看得清清楚楚。
唐小姐善良的提醒了一句，“叔叔，锅里的菜要糊了。”
老板夸张的跳了脚，“光顾着和你的小朋友说话了，我的糖醋鱼变成黑醋鱼了！”
唐珂眼睛弯了一下，上挑的眼角带出一点微不可察的戏谑之色。
“没关系，黑一点味道也不会差，”唐珂背着手，一脸自然的走进了人家的后厨，捅了捅雷霆的腰上的围裙，“对吧，黑炭？”
黑炭觉得很有道理。
虽然他觉得唐珂这句话大有深意，可他还是诚实的点了点头，“她喜欢吃焦一点的。”
说完，他又低头看向唐珂，“不过不能总吃焦的，对身体不太好。”
唐珂耸了耸肩，“那你就好好看着我呀！”
雷霆郑重其事的点头，“好，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唐小姐有不少小毛病，不吃胡萝卜，不爱吃蔬菜，有时候还不想吃晚饭，仅仅用一块蛋糕来代替，有时候又要加一顿夜宵。
这些毛病对身体多多少少有些影响，他得好好看着她。
说完，他就推着她往外走，“出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她这样娇嫩矜贵的小姑娘就该好好的养在花房里，不该走进这样烟熏火燎的厨房之中，这里不属于她。
唐珂哼了一声，“那我该去哪儿？”
水晶鞋，宫殿，红毯？
那是辛迪瑞拉。
“我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唐可可，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谁也拦不住我。”
她扯着他那块朴素的白色围裙，一脸嫌弃，“为什么连个花边都没有？”
雷霆无奈，“戴围裙是为了方便，不是为了好看。”
当然，这一点对于在追求美的路上越走越远的唐小姐来说太难理解了。
衣服只分两种，好看的和不好看的，有没有用从来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唐珂看着锅里新鲜出炉的咕噜肉，吸了吸鼻子，“好香，你会做吗？”
雷霆犹豫了一下，“还不熟练，不过很快就会学会的。”
唐珂点点头，“所以，你是在这儿学手艺？”
雷霆“嗯”了一声。
唐珂踮起脚尖，一脸关爱后辈的慈爱表情，“好好学，以后做饭给我吃啊！”
雷霆应了一声，唐小姐没有在厨房里四处乱转，背着手，一副领导巡视完毕的样子，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正在擦手的老板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小姑娘挺有意思。”
一看就是个好玩的小丫头！
雷霆自己被夸奖的时候并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别人一夸唐珂，他就忍不住高兴。
嘿，这可是他的唐小姐，全世界第一的唐小姐！
就在这时，唐小姐又探进了头，“对了，我把正事儿给忘了，老板叔叔，我的菜不要香菜不要胡萝卜！”
雷霆正色道，“胡萝卜不能少。”
唐珂扁扁嘴，“那就不要香菜，可以有一点，就一点，胡萝卜。”
她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个“一丢丢”的大小，然后“哧溜”一声钻了出去。
老板摇摇头，看向自己的小帮工，“到底放不放胡萝卜？”
雷霆磨了磨牙，“放，多放一倍胡萝卜！”
不吃胡萝卜可不行，大不了切碎一点！
拿着菜刀的雷霆努力将胡萝卜切成细细的丝，让囫囵吞枣的唐小姐用肉眼捕捉不到！
哼，他可真是一头狡猾的狼！
小女生吃饭向来都是aa制，但是由于刚刚见识过“打工哥哥”和“小商贩家小女儿”的几个同学心生不忍，制止了唐珂掏钱的举动，豪爽的替她一起买了单。
唐小姐：喵喵喵？她们是从哪里看出来她连二十块钱都掏不出来的？
果然，她一定是做人太低调了！
永远穿着校服不带任何装饰品的唐小姐决定明天在脖子上挂一条大金链子，落进水里会自己飘起来的那种！
离开的时候，唐珂落后了几步，跑到厨房喊了一声“黑炭”。
“今天晚上我去看你训练，别回家太晚！”
她努力用迂回的方式提醒他，打工不要太辛苦。
雷霆心里一暖，说了句“好”。
他如今已经是初三，对于其他人而言面临着中考的压力，而他的未来已经渐渐明朗。
他不会和其他人一样走中规中矩的一条路，但他想要再读一年高中。
至少，他想提前经历一下唐珂以后会经历的人生，也想看一看她以后会就读的学校。
江城最好的重点高中就那么一所，凭唐珂的智商应该是十拿九稳，凭他的水平……
嗯，他可能今晚又要晚睡一会儿了。
——
唐珂最喜欢看雷霆打拳。
初初长成的十五岁少年戴着手套，线条逐渐硬朗起来的侧脸不带任何表情，即使他的敌人只是个沙袋也不会有丝毫松懈，变换角度出着拳，很快就有汗珠顺着他的脊背滑下。
唐珂看得蠢蠢欲动，有点想和他过上两招。
然而雷霆绝不会与她对打，就算真的与她面对面站着，光是个头儿就压灭了她的气势。
人比人气死人，一米五的唐小姐摩拳擦掌，准备去唐先生的书房里磨上几天，让父亲同意自己弃舞从武。
跆拳道，泰拳，散打，只要不是学太极，啥都可以，唐小姐一点都不挑！
然而冷酷的唐先生拒绝了她的合理请求。
“想学？可以，自己想办法。”
不是唐老爹不答应，实在是他的母亲大人和岳母大人对他千叮万嘱，无数次揪着他的耳朵在他耳边念叨要好好培养女儿，不能放养，更不能过分纵容。
就算不能培养出一个淑女，至少也不能让恶名传的人尽皆知吧！
因此，唐先生不会阻拦女儿的正常展，但要他提供助力？那就不好意思，唐珂的耳朵不想要，他的耳朵还想要呢！
唐小姐有点丧气，垂头丧气的挪出了父亲的书房。
不过，她唐可可是轻易认输的人吗？
唐小姐很快重新打起了精神，一招不成，只能再来一招！
她已经做好的打算，她要——
偷师！
反正她的舞蹈教室就离跆拳道馆不远，大不了她施展一下过人的黏人绝招，混进去学上几招，然后趁人不备，在实战中演练一下！
唐小姐摸着下巴，笑得十分得意。
啊，她可真是个聪明的美少女！
——
雷霆中考之前，被带到唐先生的书房里长谈了一次。
“你喜欢可可。”
他用的是无比肯定的语气。
雷霆的唇角抿成一条直线，郑重的点了一下头，“是。”
唐先生默不作声。
就在雷霆以为他会说出诸如“我不同意”“我反对”“你离开唐家”之类的话时，唐先生揉了揉额角，“我以为至少要到唐珂十八岁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没想到她才十一岁，我就要担心她的人生大事了，真是个新奇的人生体验。”
年过三十的唐先生觉得自己还非常年轻，完全可以把这个觊觎女儿的家伙给扔出去！
哼，才十五岁就想拱我家的白菜？拱得动吗？
自不量力！
英明神武的唐先生是不会让小狼崽子的阴谋得逞的！
片刻之后，唐先生恢复了冷静。
早恋什么的，他是没机会了，但是他可管不住唐珂。
能拴住他女儿的人，就连他也不得不说上一句“佩服”。
所以，要想追到唐珂，这个年轻人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呢！
这条路泥泞崎岖，荆棘遍地，小狼崽，你准备好了吗？
这一刻，唐先生竟然有点莫名的同情起眼前的小朋友了。
于是，他得出了结论，“只要你能追到唐珂，就算你有本事，不过我之前说的话依然算数，如果你没有拿到足够匹配她的成就，我是不会允许你站在她身边的，你懂吗？”
雷霆绷紧了下巴，“懂。”
如果他一无是处，恐怕他最怕的就是出现在唐珂身边。
如果被她瞧不起，还不如永远不再相见。
哪怕是为了拥有一个留在她身边的机会，他也要奋力一搏！
不准备在这个话题上多费口舌，唐先生绕到了正题上，“你要继续读高中？其实没有必要，你现在更需要的是花时间去训练，我听教练说，你的表现非常出色，是时候进行下一步的训练计划了，怎么样？”
雷霆咬了咬牙，“再让我多留一年。”
下一步的训练计划是实战演练，他要跟着教练到处跑，恐怕一年都见不到唐珂几面。
他暂时还做不到这一点，他心中有所牵挂，根本无法全身心投入到训练之中。
“给我一个理由。”
唐先生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严肃的看着他。
雷霆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我不想，让她觉得我是连高中都考不上的废物。”
哪怕只读一年也好。
至少，高中肄业比初中毕业要好听一点。
唐先生对此不置可否，“有区别吗？”
雷霆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十分执拗，“对我来说，区别很大！”
唐先生拗不过他，只好松了口。
“一年就一年，不过你会很累。”
高中的课业并不轻松，他要兼顾学业和训练，还要打工，时间根本不够用。
“先不要打工了，有时间就多陪陪唐珂。”
就算这两人未来没有在一起，至少也是一起长大的伙伴，骤然分离对女儿恐怕也是不小的打击。
雷霆中考挥的相当不错，至少以他的成绩来说，已经算是常挥，擦边上了这所重点高中。
开学的第一天，他坐在教室里，拿着新的校服，神情微微有点恍惚。
他仿佛已经可以看到四年之后的唐珂穿着同款校服，坐在教室里听课的场景。
只可惜，那个时候，他可能无法陪在她身边了。
开学的第一天，雷霆破天荒失眠了。
他已经搬出了唐珂的卧室，住到了她的隔壁，但依然保留了睡前故事的节目。
但是与之前不同，现在睡前故事是他来给唐珂讲。
每次讲完故事，他都会在她的房间里逗留很久，舍不得离开。
多看一眼也好，多看两眼也好，总是看不够的。
哪怕他可以轻而易举的从阳台翻身过来，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也很少会这么做。
只有在他的思念压抑不住的夜晚，他才会踏着月色出现在她的卧室，盯着她的睡颜欣赏片刻，沉默离开。
迷恋这种东西已经深入骨髓，顺着经脉，浸透了他的全身。
他或许在六年前就已经染上了唐小姐的病毒，再也无法抽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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