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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8.所以你们都怀疑——


汴梁城,  天子脚下,忽现连环凶杀案,  震撼力影响力如何,想象的出。

        现在又说连这环案凶手,杀了这么多人的人,可能是个女人……

        祁言有点接受不了,  傻呆呆的捧着茶,  看着旁边的三个人。

        宋采唐面色沉吟,久久未言。

        上辈子导师的话言犹在耳,  记忆深刻。

        凶杀案里,  女性凶手比例比男性小很多,  每每遇到这种案子方向,试图推理时,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男性凶手动机通常简单,钱,权,仇最为常见,但是女人心思动机,  非常难猜,  很多时候一个小小的举动可能包含了很大意义,  找不到这个点,  就没办法破案。

        女人内心生活很丰富,  很多诉求,  不仅男人无法理解,很多同性也无法理解推测。

        “本案的女性相关人,还有一个。”祁言面色严肃,提醒身边三人,“凝烟。”

        赵挚想了想,摇了摇头:“凝烟不太像。她看起来胆子很大,身后有靠山,但观其行事,并不像有大智慧的人。”

        温元思相当赞同:“而办成这么一桩大案,前前后后杀了那么多人,还能轻松掩饰,不为人知,凶手的聪明程度——可以想象。”

        “所以你们都怀疑玲珑?”祁言眨眨眼,看向宋采唐,“你也是?”

        宋采唐点头一点也不犹豫:“她的确,有很多地方可疑。”

        祁言:……

        “十八年前,北青山剿匪当晚,一个匠人死了。这个匠人姓令,叫令敏方,”赵挚话音徐徐,给出另一点线索,“而令敏方的独家技艺,就是提纯丹砂,也就是,制水银。”

        “他有一个儿子,当晚之后,失去踪影,下落不明。这个孩子,我特意问过了,旁的人,街坊邻居熟的不熟的,都只是‘知道’这是个儿子,没有人能确定。”

        这种时候,这话种,暗意如何,不要太明显。

        祁言抠着眉:“可也不对啊,这是十八年前的事,玲珑现在才二十出头,十八年前还是个小娃娃!她怎么可能跟这件事有关,是这个孩子?”

        宋采唐就笑了一声:“不,玲珑姑娘绝非二十出头。”

        祁言眼睛瞪大:“哈?”

        你说啥?

        “女人在保养上下的功夫,你们男人大约永远不会知道。”

        宋采唐眼梢微垂。

        父亲宋义的事,不大好说,还好近来她一直努力一件事,刚巧今日得到了结果,还没来得及说:“我近日有请漕帮帮主帮我私下留意各处的烟花场——”

        刚开了头,赵挚就不赞同的看向她,吃醋感觉不要太明显:有什么事不能支使我去做,要找一个外人帮忙?

        气氛瞬间转的暧昧,十分不严肃,宋采唐眯眼,在桌子底下踢了赵挚一脚:别闹。

        事实上,查这种事,曹璋还真是比赵挚方便的多。有些秘密,自有自己的规则,官府不好插手,有关联的圈子却好问的多。

        “  玲珑一在玉春楼挂牌,就是很成熟的妓子,情商足够,长袖善舞,对各种规则十分熟悉并能掌握运用,一炮而红,红的非常快,范围非常大,绝对是经过训练的人,”宋采唐语音缓缓,“我问过老鸨,老鸨吹嘘自己训练人的本事了得,话里也不否认玲珑天生是干这一行的,天赋异禀,上手非常快。”

        “  我不信世间有对这种事上手非常快,非常享受的女人,绝对是之前有过类似经历。”

        随着她的话,严肃气氛回来,赵挚也不敢闹惹了她生气,只是静静看着她,听着她说。

        宋采唐:“果不其然,曹帮主还真帮我查到了。”

        “大概十六前年,从汴梁往南走,离的不太远的凉县,某个青楼有了个特别出色的新妓,将将十三四,非常年轻,名叫怜儿,和玲珑姑娘生的很像……”

        “等等,”祁言嘬了口牙华子,“十八年前制水银的匠人令敏方姓令,新妓怜儿的怜字里有个令,玲珑的玲也有令——”

        细思极恐!

        而且照这样看,十六年前十三四,十八年前就是十一二,现在二十九或三十岁……每一个时间点年龄都对得上啊!

        这难道是巧合?

        不是巧合,就是问题。

        “当时的怜儿姑娘,挂牌未满一年就失踪了,曹帮主探不出当时真相,总之就是,这位怜儿姑娘从此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世间全无音信。”

        一个人再怎么变,再怎么会保养,性格里的很多东西是变不了的,有些小习惯也是变不了的,宋采唐请曹璋帮忙,仔细查对了那位怜儿姑娘的过往细节,几乎已经确定,她就是玲珑。

        “所以咱们这位玲珑姑娘,可不只是二十出头。”宋采唐长眉微敛,“她隐瞒了年龄,隐瞒了来历,多年没有音信,可能事出有因,也可能是故意的。”

        她想换一种生活方式。

        “消失那么那么多年后,大约四年前,她卷土重来,直入这汴梁城,最大的烟花场所,也定有原因!”

        温元思叹了一声:“但凡姑娘家,没几个真心实意,愿意自己出来卖,天生喜欢这行。若玲珑过的下去,不为生计逼迫,为了什么进来这烟花场?若她过的下去,可以自给自足,那消失的这些年,她在哪里,在干什么?”

        每一条每一条,都是问题。

        赵挚眯眼:“这汴梁城的连环凶杀案,算一算,正好起于四年前。”

        目前发现的受害者,死因不同,地点不同,但不管哪一个,推断其遇害时间,都在四年内。

        “那玲珑要是这个令敏方的女儿,会炼水银,使用水银就很正常了!”祁言皱着眉毛,“可她的身份,怎么跟叛国组织联系起来的?难道真被我说中了,她爹在十八年前被这伙人弄死了,所以她要报仇?”

        “可是也不对啊,宋采唐说十八年前这个组织还没动作呢,而且以她的身份牌面,也弄不来这名单嘬!”

        宋采唐:“或许她在某种意外环境下,认识了某个组织里的背叛者。”

        赵挚:“或者鹰卫。”

        温元思沉吟:“我们该大力度排查一下玲珑的人际关系了。”

        从过去到现在,她身边都有谁,和谁认识,和谁交好?

        “如果凶手真是她……”宋采唐微微垂眸,指尖摩娑过茶杯沿,“很多东西,就能说的通了。”

        祁言十分感兴趣:“什么东西?说说说说!”

        赵挚和温元思没说话,一起看向宋采唐,意思很明显:说吧,我也想听。

        宋采唐就笑了:“女性凶手因为性别特点,杀人方式上有很多体现。比如一般女人身材不会太高大,力气也没那么足,若起意杀人,很少人会选用暴力方式,她们会示弱,或者引诱,降低对方警惕心,在合适的时间和地点,下毒比直接出手更方便。”

        “本案所有受害者都中了毒!没中毒的也中了迷药!”祁言拳砸掌心,“凶手所以击打后脑的动作,都是在受害者本人没有反抗能力之后!”

        宋采唐微笑:“还有王氏遇害当晚,玲珑的表现……”

        微妙的时间表现,与凶手时间线重合。

        “至于击打后脑,摆出脸朝地的动作……”

        毁掉记忆,对别人的脑子不满,大约是她本人不愿意想起那些事,她是如何跟这些男人周旋,忍着恶心伺候他们上床的。换了谁,谁都不愿意再看到这些人的脸。

        至于有关于性方面的侮辱,却没有任何发泄的痕迹,就更简单了。

        男人对性的执着,很多女人理解不了,比如宋采唐知道,很多连环杀人案里,男人的动机和表现,跟这个有关,也一定会有各种变态行动呈现。

        她知道,会总结,会跟着方向追寻真相,但她本人,是理解不了的。

        所以本案这一点,才让她奇怪,现在她找出原因了——

        因为凶手是女人,来不了。

        玲珑身在青楼,不管什么原因,想要做什么样的事,她对这样的自己一定是不喜欢的。男人侮辱她,她就想侮辱回去,只是这么简单。

        至于本案里的女性死者……

        要不还是同样的原因,这些女性死者与叛国组织有关,要不就是——

        凶手的戾气升级,不再执着于一路,这些女人在别的方面惹了她。

        本案凶手,现在真的很危险。

        “还有一点,需要大家注意。”宋采唐长眉微敛,“时间差。凶手是怎么做到游刃有余的杀人,自己还有不在场证明的?”

        必然有一个人,帮她掩饰。

        或者她用了什么手段,使别人不得不帮忙。

        祁言立刻举手:“江绍元啊!这个人说帮了玲珑很多,是不是就是这些事!郑方全死的那晚,就是江绍元帮玲珑做的不在场证明,他说后半夜他俩在快活!”

        “咳!”

        赵挚拳抵鼻间,狠狠刮了祁言一眼,提醒他注意说话。

        祁言立刻怂了,摸摸鼻子,不敢说话。

        温元思道:“凶手杀害王氏时,照现场看,应该是不小心被人撞破,没做完一切,匆匆离开,这个是谁?凝烟说曾经看到玲珑犹豫要不要去找王氏,玲珑当时应该是察觉到了凝烟在偷看,故意演戏给她看,回房间后,等了一会儿,才又再次出来,朝王氏下手。这最后一出,杀人的时候,被谁撞破了?”

        “还有她身上的痕迹,”赵挚垂眉,“她当日被安排的是陪计柏,但是计柏一直在书房跟郑方全在谈正事,没腾出时间,她身上应该没有任何痕迹才对。”

        后边有了,当然是有人干的,这个人是谁?

        “还有一件事,我并不确定与本案有没有关系,但感觉很微妙——”

        温元思微微垂眸,将遇到陵皇子的事说了一遍。

        包括两人的对话。

        “……他看似有意招揽我,但最终他给我的感觉,招揽倒是其次,他更感兴趣的,是这个案子的真相。他想知道凶手是谁,为什么?”

        陵皇子这样的人,肯定不可能是为了给死者鸣冤,那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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