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2章 假如，人是一条鱼
李云睿终究还是走了，可生活还得继续。
在秦伟民和孙新梅等人的关心下，秦宇总算是慢慢恢复了过来，心里也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
但一个人独处的时候，秦宇仍然会情不自禁地想起他——那个曾经如兄弟一般，陪伴了他大半年、甚至改变了他人生轨迹的“人”。
“答题机，我起晚了！你你你，你居然不叫我！”
“哎，答题机，你说我去京城大学的时候，应该来个什么样的出场方式才最拉风？”
“卧槽！答题机，刚刚那个人吹牛逼的样子好吊，都快赶上你了！”
“……”
每次话刚说完，他才猛然意识到，“答题机”已经走了，心里一股失落慢慢地荡漾开来，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索然无味。
“他一定不希望我变成这个样子。”
秦宇在心里暗暗想道，“答题机如果还在的话，看到我现在这副模样，一定会把我骂成狗！”
“我要振作起来，我对他说过，要做一只实力强大的咸鱼，怎么能够言而无信呢？”
“答题机，李云睿，就算你不在了，我秦宇也一样能混得风生水起！”
……
“老头儿，咱儿子最近好像变了啊！”
孙新梅坐在客厅的沙上，一边回头往儿子的房间看了看，一边问道。
“没有啊，咱儿子没变吧？”
秦伟民手里拿着遥控器，一边换台一边回答道，“如果真要说变化，好像比以前更帅了，嗯，这一点像我！”
“像你个大头鬼！”
孙新梅气得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遥控器，瞪着眼睛说道，“你难道没现，咱儿子现在话比以前少了吗？”
秦伟民细细想了一下，点点头说道：“好像还真是。”
“咱儿子以前都是咋咋呼呼，没心没肺的，现在感觉沉寂了许多。”
孙新梅忧心忡忡地说道，“现在变得这么沉默寡言，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了？”
“你想太多了！”
秦伟民一脸不在乎地摆了摆手，问道，“那你说，儿子现在有什么不开心吗？”
孙新梅一愣，想了一会儿，说道：“好像没有。”
“那你觉得他有什么事情憋在心里不肯说吗？”
“这个……好像也没有。”
秦伟民一摊手，说道：“那不就完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咱做父母的，别管这么多。只要他开心，什么都ok了！”
“那他现在这样，真没什么问题？”孙新梅还是不放心。
“能有什么问题？”
秦伟民一把将电视机遥控器拿回来，“以前儿子咋咋呼呼的，像个傻小子才是有问题呢，现在话少一点，看起来稳重多了！”
孙新梅想了想，感觉这话听着，好像还真有那么一点道理。
秦宇当然不知道老爸老妈在家里这么埋汰他，要不然非得一脸懵逼不可。
此时，他正骑着自行车往学校里去——嗯，现在应该叫母校了，毕竟他已经毕业了。
今天是饶城中学新一届的高三学生正式开始上课的日子，按照学校的惯例，每一届高三正式上课之前，都会有一个誓师大会。
这所谓的誓师大会，无非是找一些历届的优秀毕业生来言，目的是帮助学生找到学习的目标，激学生备战高考的斗志。
在一年之前，秦宇刚刚升入高三的时候，他从来也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也能站在讲台之上，对着底下七八百名的学弟学妹们言。
然而如今，这一切都显得那么理所当然。
全省文科高考状元，学校有史以来第一个高考状元，还有哪个毕业生比他更有资格上台讲话？
来到学校以后，秦宇刚刚走到学校的大礼堂门口时，就看到班主任周国强早已经等在那儿了。
他连忙快走几步，一脸歉意地说道：“周老师，我来迟了！”
“没有，没有！”周国强笑容满面，连连摆手，“这还没开始呢，里面有点闷，我在门口透透气。”
这一个月来，恐怕是周国强笑得最多的时候了。
秦宇拿了高考状元，他这个班主任也得到了不少奖励，无论是物质上的，还是荣誉方面的，都让其他老师艳羡不已。
按照惯例，周国强带完一届高三之后，将重新开始带高一新生，但如今他教出了一个高考状元，很多学生家长联名请愿，要求他继续带高三。
学校征求他的意见时，周国强本想拒绝，因为带高三实在太辛苦了，可一想到家长们的信任，他毅然同意了这个要求。
这些事，秦宇并不知道。
他和周国强闲聊了一会儿，誓师大会便开始了。
周国强是主持人，他上台讲了一会儿高三阶段学习的重要性之后，便说道：“今天，学校将你们上一届的师兄，也就是今年的全省高考文科状元秦宇请了过来，现在让他给你们讲几句话，大家欢迎！”
“哇！秦宇师兄啊，高考状元，牛人啊！”
“高考状元算什么？他可是创新作文大赛一等奖，被京大文学院特招的男人！”
“快看，快看！秦宇师兄好帅啊！”
“花痴！”
“……”
秦宇面带微笑，几步就走上了台，底下的掌声越热烈起来。
他伸出双手往下虚按了两下，学弟学妹们刹那间就安静了下来，一个个都抬起脑袋看向他。
秦宇看着他们，心里很感慨，一年之前，他也坐在底下，像他们一样，抬头看着台上的师兄。
脑海中思绪万千，嘴里的话却已经说出口了：“学弟学妹们，大家好，我是秦宇。”
“一个月前的时候，我的班主任周国强老师就让我有空的话，就来给大家说几句话。其实，我是不想来的，不是因为不愿意，而是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但我为什么又来了呢？”
顿了一顿，他看了一眼底下安静的学生们，继续说道，“因为我想告诉你们一句话，高考并不重要，它不过是漫长的人生旅途中的一个小小的站点罢了。”
“你愿或者不愿意，高考就在那里。”
“假如，人是一条鱼。那么，高考就是一道龙门。你跃过去了，你不会成为龙，但那里有更多的食物，更大的空间，让你拥有更多变成大鱼的机会。”
“假如你跃不过去，那么，你也只能是一条小鱼，随时都会被那些变成了大鱼的伙伴们一口吞食！”
“所以，我的学弟学妹们，请告诉我，你，愿意成为一条随时被吃掉的小鱼，还是愿意成为一条想吃谁就吃谁的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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