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灵台方寸山中客，斜月三星洞中坐

西牛贺洲一座仙山上空。一个老道与一个老和尚伫立于空中祥云之内，看着仙山美景不断点头。

        真是个好山：

        石崖突兀青苔润，悬壁高张翠藓长。时闻仙鹤唳，每见凤凰翔。仙鹤唳时，声振九皋霄汉远；凤凰翔起，翎毛五色彩云光。玄猿白鹿随隐见，金狮玉象任行藏。

        真乃洞天福地，赛过天堂！

        老道与和尚相视一眼，按落云头，走上仙山，见崖头立一石牌，约有三丈余高、八尺余阔，上有一行十个大字，乃是“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老道与和尚行至洞门前，也不敲门，就这么一直站在门前。

        不多时，洞门“吱呀”一声从里推开，走出两个仙童，手拿扫把，要去清扫门前落叶，忽见门口两个老人，便打个稽首道：

        “二位老师傅何来？”

        老道微笑不语，和尚便上前道：“小仙童，我等二人乃是来拜访故人的。”

        仙童便问：“你们的故人是谁？”

        老和尚合十道：“菩提。”

        仙童闻言大惊失色，又观这二人头顶祥光隐隐，想必绝不是等闲之人，便忙道：“二位稍等，我这就前去禀报祖师。”

        二仙童慌忙进门，不一会儿又匆匆出来，将老道与和尚尽皆请进了洞府。

        二人随仙童进洞，一路观看果然是别有洞天：一层层深阁琼楼，一进进珠宫贝阙，说不尽那静室幽居，直至瑶台之下。见那菩提祖师端坐在台上，两边有三十个小仙侍立台下。

        菩提祖师见来者，飘然下了瑶台，微笑看着二人。

        老和尚合十道：“师兄，别来无恙。”

        菩提祖师道：“师弟，你果然来了。”又看向老道：“还把如此贵客请来，幸甚至哉。”

        老道笑道：“菩提，久闻大名，如雷贯耳。”

        菩提祖师大笑：“二位，请。”说罢，菩提祖师散了众弟子，引二位客人进了偏殿，摆上矮木桌，三个锦蒲团，三人围桌盘坐，品茶谈笑。

        菩提亲自为二人倒满茶水，笑道：“久闻太上道祖大名，却一直无缘得见，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老道微微一笑，现了原身，果然是锦绣乾坤大道主，鹤发两仪乾坤中。祥光氤氲开天祖，离恨天宫太上君。

        老君品一口香茗，笑道：“闻释迦言，广晋龙王几千年前逃出升天，化名菩提，今日一见也是让贫道眼前一亮。”

        菩提祖师摇摇头道：“何谈化名之说？广晋便是菩提，菩提就是广晋。”说罢，菩提祖师周身氤氲，一身锦绣服，头戴紫霄冠，白须鹤发，虽是神龙化身，却不见头上双角，整个人便似一位普通老者。

        老和尚点点头道：“二百年不见，师兄境界之高让贫僧惭愧。”

        说罢，老和尚金光一闪，坐下莲台升，头顶祥光现，乃大西天如来佛祖释迦摩尼。

        菩提祖师哈哈一笑：“师弟几百年前托我教导猴子，如今不知我那顽徒现在何处？”

        老君道：“如今正在释迦的掌心中享福。”

        三人有说有笑，不知不见天色变黑，又到天明。

        老君见茶水已无，便用手一指，壶中又满了水，老君起身，亲自为菩提祖师倒上一杯，敬道：“上古真龙覆灭，虽如今只剩你一人，但却依旧有真龙风采，贫道敬佩。”

        菩提笑道：“道祖不愧是天开地辟的人物，今日能劳烦道祖佛祖亲自跑上一趟，也不枉三界走一遭了。”

        如来道：“师兄，该上路了。”

        菩提抚掌大笑道：“师弟，你虽背叛师门，又出卖为兄，但依旧毫无愧疚，当真是佛教之主，一代枭雄。”

        如来一皱眉，身前茶杯中的茶水化作半尺小水龙，直冲菩提。

        再看菩提祖师微笑摇头，杯中一片茶叶变作一黑甲战神，那战神直飞而起，举枪一刺，将水龙刺穿，化作水珠掉落在桌子上。

        菩提笑道：“师弟，当年我代师收徒。你我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怎如今却要用我教你的来卖弄？”

        如来闻言，脸色一变，不再言语。

        老君呵呵一笑，落在桌上的水珠又飘然而起，竟变作孙悟空的模样，举棒便打。菩提祖师眉头一皱，那黑甲战神与水珠悟空战成一团不分胜负。

        “啪！”

        长枪和金箍棒打在一起，黑甲神与孙悟空也四散不见，化作齑粉。

        与此同时，老君菩提相视大笑，老君道：“果真后生可畏，你不过万年的修行便有如此境界，当真令人赞叹。”

        菩提祖师微笑摇头，抬头望去，仿佛望穿了房顶，望穿了九霄，望见了空中的元始天尊与灵宝天尊，望见了阿弥陀佛与药师王佛。

        如来道：“师兄，真龙覆灭实为天数，因我托你教导悟空，方才多存活了几年，如今也该去了。从此以后，世上再无真龙，四海龙族便是真龙！”

        老君闻言，也点点头道：“然也。”

        菩提祖师哈哈大笑，起身道：“二位乃天地间的混元，无量寿的圣人，虽天下无人可与你争锋，我菩提今日却要领教一番。”

        老君与如来相视一眼，俱不答话。

        菩提又道：“天地至理，无始无终。师弟你之法宝乃是一个钵盂，虽有大道之形，却无大道之神。道祖法宝是一个圈，无始无终，暗合天道，乃天地至宝。”

        此言一出，听得佛祖皱眉，道祖开怀。

        老君笑道：“不知道友又何法宝？”

        菩提忽的一声喝：

        “无！”

        这一声喝惊得如来一颤，老君笑容戛然而止，三人仿佛画中人一般。

        足足一刻钟，老君忽的额头直冒冷汗，忙起身拱手道：“道友大贤，贫道多谢。”

        菩提见老君行礼，忙侧身躲开，这才道：“道祖乃天地初开的老祖，寿高十万八千岁，不必如此。”

        老君又忙道：“老道能与道友相会，真乃幸事，还请道友不吝赐教。”

        老君此言一处，惊得一旁释迦牟尼眉毛一掀，却又不敢插话，只能独自坐于桌前饮茶。

        菩提笑道：“指教愧不敢当，仅是胡诌罢了。”

        老君忙道：“道友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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