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超新星运动会
再睁眼时,李砚苒已经躺在自己家床上,身边坐着唐海鱼,厨房方向却还传来水流声。
李砚苒撑着坐起身,看着厨房的方向。
“哦,顾渊在外边儿。我笨手笨脚的不会做饭照顾你,知道他也在三清,就喊他来了。”唐海鱼解释道。
“我睡了多久?”李砚苒的声音很是虚弱。
“我的祖宗呀,你这哪是睡呀?怎么喊都喊不醒。你晕了有五个小时,看看,天都乌黑了。现在感觉怎样?怎么还晕呢?还是能见着那些白色的东西?”
李砚苒想点头,刚动了下越发晕得很,喘了几口气艰难地挤出几个字:“白色的,是魂元。”
“你能看见魂元?”
“嗯。”
“那你看看我的?”
李砚苒差点被唐海鱼伸过来的爪子逗笑,无奈地闭了闭眼睛,说:“不在手上,这里。”说着戳了戳她的眉心,“还够你脑瓜子转三十一二年的。”
唐海鱼抬手看了看余额,“哎,还真是,二哥你成仙了!那顾渊呢?顾渊有多少魂元?”一边嚷嚷着一边起身要去开门。
李砚苒说:“他过来了。”话音未落,敲门声响起。
“醒了?吃得下东西吗?”顾渊问。
唐海鱼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比了个嘴型:“还能穿墙?!”
李砚苒扯了扯嘴角表示默认。
顾渊围着围裙,托盘里端着四个小碗安静地立着,完全敛去了平日里生人勿近的锋芒,唐海鱼一开门像是见了什么新奇的东西,上下打量。
李砚苒已从床上下来,推搡着唐海鱼一起出去,她实在不习惯别人这般伺候她,即使四肢仍然无力,她也坚决不会躺着让人喂饭,接过托盘,在餐桌旁坐了下来。
顾渊全程注视着她,那双疲惫的眸子未曾看他一眼,也不与他说话,不知是还在为白天没回她置气,亦或是仍不打算让唐海鱼看出端倪,故意撇清关系。既然他在这儿让她如此不自在,顾渊识趣,告诉唐海鱼还要回去看台本,先走了。
唐海鱼这才想起来,台本还没有给李砚苒,这么重要的事被她忘得干干净净。“啊哈哈哈,二哥呐,都怪季绝尘搅得我心神不宁,有个事儿,我忘了告诉你。”
唐海鱼殷勤地贴到李砚苒身边,把勺子递到她手里,“喝汤喝汤,边吃边说。”
李砚苒心下明白她所指何事,又不会佯装出才知道的震惊,索性听话地埋头吃了起来。
“啊哈哈哈,对对对你试试,顾渊做饭还是很靠谱的,你别看他这样子,还真看不出来。”唐海鱼始终觉得,先斩后奏推李砚苒上节目这事儿有失妥当,心虚地巴结她。
顾渊的手艺,李砚苒其实已尝过,但也只好讪笑着点点头说,“对啊,看不出来,他竟然会做饭。”
“那个,嗯,《超新星运动会》你知道吧?就那个,顾渊在常驻的一个综艺。”
“嗯知道。”李砚苒附和着。
“下一期的飞行嘉宾里,本来是有uni的,她临时多了个通告,推掉了《运动会》的录制,所以节目组的刘导联系了我们,邀请你去。就在明天……”唐海鱼越说越小声。
“所以这是先斩后奏对吧?明天就要录制,你们完全不过问当事人就擅自签了。阿鱼,我答应去池唐当个摄影师,不是签给你准备出道的艺人。你这么爽快就把我卖啦?”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这可不是去凑数的,你顶的是uni的位置。看看你这几天暴涨的人气,人节目组敢让你填创作小天后uni的坑,是相信你有这个实力。多少人削尖了脑袋往咱这圈里钻,想一夜爆红呢。你倒好,送上门来的都不稀罕。而且也不是不让你当摄影师了,这期顾渊的物料还得靠你呢。”
“阿鱼,我只想过我自己的生活,暴露在公众视野里,每天被人捕风捉影、小题大做,真的不是我会追求的方式。”
“从你给progy出了期刊封面开始,早就名扬在外了,不差这一次啊。求你了二哥,我发誓,不会再有下回,这次是我没考虑你的感受自作主张了。但你要是不帮帮我,违约了我脑袋里这三十多年的魂元可都不够赔的。”唐海鱼环着李砚苒的手臂,埋着头直往她怀里钻,弄得李砚苒只好答应。
“行了行了。”
“哎呀二哥,你可真是女菩萨呀!来来来,这些饭菜全都吃完,明天才有力气干活。”
“台本给我吧。”
“得嘞!二哥你身体能恢复吧?”唐海鱼谄媚地给李砚苒献上笔记本,硬生生吃了李砚苒一记鄙视的白眼。
“《超新星运动会》的节目流程主要分为:第一天嘉宾入住训练营、第二至六天的项目训练、以及最后一天比赛日。每一期《运动会》,策划都会选择一些比较冷门的运动,作为嘉宾的训练内容和最后一天的比赛项目,嘉宾需要在五天的时间里学会这几项运动的技巧进行比赛。
“而除了运动会相关的内容,第一天见面的模块,各嘉宾间的交流、摩擦等等看点也会被剪辑进去,成为节目播出后观众八卦的热点。甚至录制现场也不会清退围观的人,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光凭路透,你们就能登上热搜榜。
“所以节目组在制定嘉宾名单时,总会加入一些有话题点的人物,尤其喜欢同时邀请有cp粉,或本人、粉丝互撕过的的两位,以此提升关注度,险恶之心昭然若揭。
“这一季已经有不少情商有待提高的大咖扑街了。刘导可以做到无视这些大咖的不满,无视经纪人调整剪辑的要求,继续致力于打破虚假人设,在得罪大公司的路上一去不复返,实在令人佩服,这也是这档节目收视率超高的原因。但也由于是爆款综艺,圈内人依然趋之若鹜,前赴后继,即使知道有可能是下火海的结果,可若熬过了厉炼,便是飞升。
“综合以上这些呢,也导致《超新星运动会》的台本堪称史上最简洁综艺台本,因为里面只会列出这一期拍摄的概要,如涉及哪些运动项目、时间安排、第一天互动的游戏名称等等,而完全没有对事态怎么推进的设定,也没有具体到某个人的安排,全靠常驻把控场面。”
唐海鱼一口气介绍完,等着李砚苒的反应,却无人接话,有些尴尬,于是她继续说道:“根据以往的经验,顾渊这个出了名的’针灸大师’往往会起到爆炸式的推进作用,所以为了避免你在节目里扑街,要小心别让他抓到自己把柄,否则他知道了,就等于看节目的人都会知道。”
“‘针灸大师’是怎么来的?”李砚苒听得昏昏沉沉,总算抓到了感兴趣的点。
“‘针灸大师’得名于顾渊每期节目对嘉宾一针见血的评价,当然也有别家粉丝吐槽他心眼像针眼那么小,没事非得揭他们家主子的短,曾经还掀起过要求顾渊自曝的舆论战。不过人家自己坚守做人的底线,滴水不漏,也就有了怼事的资格和底气,这也让顾渊成为刘导最青睐、连任了三季的npc。”
李砚苒暗笑:“呵,看来我对他的认知还是相当匮乏,腹黑男。”
“第二位常驻呢,是加时娱乐的老板杨另持,人称‘宿管阿姨’。圈里叱咤多年的老伯乐,也是老狐狸,住宿怎么安排基本由她决定,你晚上睡觉是得鸡飞狗跳,还是一人舒舒服服睡一个大床房,就看你能不能熬过第一天不搞事情,别给她整你的灵感。”说完唐海鱼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李砚苒肩膀,她虽放心李砚苒不爱挑事的性子,但有时锅来得身不由己。
“一个个都似豺狼虎豹。”李砚苒叹气。
“非也非也。还有个npc呢,是去年拍那什么,叫什么来着的,一个仙侠剧爆红的女演员,李佳期。为人非常低调nice,安静沉稳的一个女生,抱团必争的人选,要想攒人缘就得学她。”
“总共就录一周,怎么还要抱团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这次的飞行嘉宾里面难搞的可不止一个,你看看嗷,那什么,袁轻舟,她还是带着小姐妹张优悠一起进组的,啊还有程毓秀……”
“好了好了,”李砚苒合上笔记本,不愿继续听唐海鱼唠叨,“把我下油锅炸得了,要不你直接赐我个灰飞烟灭?”
“嘿嘿,二哥呀,咱这是与虎谋皮,熬过去了,那就是捞不完的好处,是不?哎二哥,我知道你不爱跟人废话,但你切记,千万别不接话,咱不能落人口实说咱架子搭得比咖位高,昂?”
“好的,谢谢唐老师的社交课。还有几个疑问想请教。”
站着说了这么多,唐海鱼口渴难耐,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猛喝了几口水,“不敢不敢,您说。”
“200米蝶泳,短道速滑接力,沙滩排球,这三项都要参加吗?”
“嗯,三项都要。”
唐海鱼不知道李砚苒恐水,但现在看来退堂鼓也是打不了了,李砚苒只能咬牙说好。“泳池有多深?”
“呃……这我倒没留意过,就是标准的深度,大概两米吧?”
“咳咳,两米……那会有医护陪同吗?”李砚苒被水深吓得不轻。
“有,哈哈哈哈二哥,你怕自己出事吗?”唐海鱼好奇她为何少有地露出怯态,“放心啦,教练下手不会狠,这么久了还没见谁在训练场倒下的。”
“那行吧!”见唐海鱼如此不以为然的态度,李砚苒怔怔地安慰自己:都是小事,都是小事……
“得,那时候也不早了,你今天本来就虚弱,我帮你准备进组要带的东西,明天开始我就是你和顾渊的小助理。快去睡吧,明天要元气满满哦。”唐海鱼替她打开房门。
李砚苒正在为下水的事情伤神,唐海鱼说的什么听得不明不白,就条件反射乖顺地回卧室去了。
李砚苒休息时,唐海鱼已经自觉地把客房收拾了下,javelin一行人下午也已抵达三清,给唐海鱼送来了杜阿姨整理好的行李箱。
还剩下些日用品没有摆放,唐海鱼打开洗手间的灯,瞧见镜子前有个水杯。
回忆起上次他们四个来三清玩时,她厚着脸皮跟李砚苒回家同睡一张床,当时李砚苒就递给她一个水杯说“我跟我哥刷牙都不用杯子接水,家里没牙刷杯,你凑合用。”唐海鱼似是想起了什么,掏出手机翻了翻记录,若有所思。
里里外外折腾完了自己的东西,唐海鱼蹑手蹑脚进去给李砚苒挑了几件衣服,瞥到了那本李砚苒一直都护在手里的书。
她找人来清理蒋析何东西的时候,便听人提起过床头柜里的这本又厚又沉但里面什么都没有的本子,一念之间,她直觉蒋析何的物品都应该留着,于是和其它物件一起搬去了蒋家老宅。
“让你别去,到底还是去了。”这会儿李砚苒又当个宝贝似的随身带着,唐海鱼猜测可能是李砚苒想念蒋析何的寄托,于是顺手一起放进了行李箱。
“齐活。”唐海鱼照着javelin给的清单核对了一遍,确认该带的东西都装进去了。周遭都安静下来,她立在客厅里,望着夜色。玻璃门外种满了茉莉花,在明亮的月华下被映照得格外莹白,初夏的海风裹着淡淡咸味和茉莉花香从留着的一道门缝中席卷进来,吹得唐海鱼眯眼犯困。“这房子真好,有花有树有月光有海风,有这么大个平台,能养只狗,这样就不会觉得无聊了。”
下午发的消息,季绝尘依然没回。唐海鱼怅然若失地深吸又深呼一口气,嘴里嘀咕着“老男人,干嘛突然这么小气。”而后关上玻璃门,也回房间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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