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低花树映小妆楼，春入眉心两点愁
点单后没多久，菜差不多都上齐，上菜速度可以说很快了。
各式卖相精致的餐食端上来，一下子就摆满了桌子，放眼看去都是琳琅满目的食物，色香味俱全，看得让人疯狂分泌唾沫。
温子瞻感叹：“卖相可真精致，特别是漏奶华。”
薛灵舟指着漏奶华说：“切开时，里面的奶液会漏出来的，很有意思。”
“一会我试试。”
闻言，薛灵舟立马将刀西餐刀递过去。温子瞻接过刀，小心地切了一半，阿华田粉下奶液顺着切口流了出来，将吐司外围浸了起来。
薛灵舟说：“可以蘸着这个奶来吃，如果觉得腻了就喝一口冻柠茶，十分清爽解腻。”
温子瞻觉得蛮有意思，又问：“这个西多士是什么来的。”
薛灵舟看着被切成一块一块金黄色的双层厚西多士，说：“这也是吐司做的，切好后裏了牛奶蛋液去煎，最后浇上炼乳就可以了。”
“哦哦，原来是这样。”温子瞻恍然点头。
“我最喜欢的就是西多士了。”说话间，薛灵舟夹了一块西多士送进口里。
西多士表皮稍硬些许，但入口咬去就显得十分绵软，奶香盈满口腔，炼乳不甜不腻，恰到好处。
“你尝尝？”薛灵舟鼓着嘴巴咀嚼着口中的西士。
瞧见薛灵舟吃东西的模样，温子瞻觉得可爱滑稽，忍不住轻笑了声。
”不尝下？”薛灵舟又说。
温子瞻笑着夹了一块，一口吃进嘴里。
“怎样？”薛灵舟迫切想听到温子瞻的反馈。
咀嚼过后吞咽下肚，温子瞻才说话：“不错，很浓郁奶香味，吐司也松软。”
“你喜欢就好。”薛灵舟心满意足地喝了口冻柠茶。
“不过……”温子瞻看了眼满桌的食物，“我们应该吃不了那么多吧。”
薛灵舟早料到温子瞻会这样说了，她笑笑：“不会浪费的，我妈和小姨都特别喜欢港式茶餐厅，一会儿她们来了就能吃完了了。”
“哦，这样子。”温子瞻回应道。
“放心吧，不会浪费食物的。”
“行。”说着，温子瞻又夹了块西多士。
他好像喜欢上这款叫西多士的甜食。
手机响起，声音不大，但带着些许震动的声音。
温子瞻说了句不好意思，随后起来出去接电话了。
大约十多分钟过去了……
温子瞻出去接电话后，薛灵舟没了食欲，一个人枯坐着，无聊地刷时间，隔一会儿就抬头看看门口。
连看了几次之后，薛灵舟微微有些烦躁，心里寻思是发生了什么事吗要讲那么久的电话。
正当薛灵舟满腹疑惑时，不经意间抬头往门外看去，就见温子瞻逆着光走回来，似乎怀里还抱了一束花……
薛灵舟凝眸瞧去，温子瞻已经走近了。薛灵舟彻底看清他怀里那束花。
那是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但包装并没有花店的精致用心，像是那种街头玫瑰。
还没等薛灵舟说话，就见温子瞻将玫瑰递到薛灵舟面前：“送你。”
“送我？”薛灵舟指了指自己。
他点头微笑。
薛灵舟不明所以地接过那束玫瑰，花香一下子盈满鼻腔，淡雅好闻，丝毫不会浓郁到刺鼻让人犯头晕。
“怎么突然买花？”薛灵舟将花搁到一边去。
温子瞻喝了一口冻柠茶才说：“刚刚在外头打电话，看到了，就心血来潮。”
“哦哦。”薛灵舟半信半疑，但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淡淡地说，“我很喜欢，谢谢你的玫瑰。”
“你喜欢就好。”温子瞻亦笑。
薛灵舟喜欢这束玫瑰，那么这束玫瑰就有价值了。
想到这里，温子瞻不由想起刚刚的那个老奶奶。
就是刚刚他出去接电话时，他看到一个老奶奶卖玫瑰，一点生意都没有
那个老奶奶看着已过六旬，佝偻着身子，骨瘦嶙峋，步履蹒跚，在这样大冬天还孤身一人在繁华闹市叫卖着玫瑰花。
温子瞻瞧着委实觉得有些可怜，于是挂了电话后，去找老奶奶买了一大束。
起先温子瞻是想将老奶奶的花全买下来的，但老奶奶一听要全买，滞了滞，然后才笑着说：“小伙子，要多少就买多少，不用为了可怜我这个老婆子才全部买。”
温子瞻的用意被看穿，一时之间哑言。
老奶奶笑起来带起一脸的皱纹，尽管脸上褶子很多，但老奶奶却给人和霭可亲，慈眉善目的亲切感。
她说：“万物有灵，花儿也一样，我希望我的这些玫瑰被真正想要的人买走，这样才不算辜负这些娇养的玫瑰。”
听到老奶奶的话，温子瞻感到惭愧，低声讪笑了声，随后说道：“我想送一束玫瑰给我喜欢的人，麻烦老奶奶给我包一束大的。”
老奶奶笑得可亲温暖：“你是个好心肠的男人，相信收到玫瑰的那个女孩子一定会很开心的。”
说话间，老奶奶动作麻利地一簇簇鲜艳欲滴，红似火焰的玫瑰用牛皮纸包了起来。
将玫瑰递给温子瞻时，老奶奶不忘说了句：“希望你和你喜欢的她一直好好的。”
“承您贵言了。”温子瞻接过玫瑰，付完款后，就低头看了眼怀里的玫瑰，嘴角微微弯了起来。
……
林雅莉同薛母是在薛灵舟和温子瞻吃到一半时才过来的。
看到她俩姐妹大袋小袋地过来，薛灵舟就知道她们这一次肯定花了不少钱。
逛到脚酸口渴的薛母一坐下来就拿了女儿的冻柠茶喝了一大口。
林雅莉还好，没有薛母夸张，招来服务员点了两杯丝祙奶茶。
薛灵舟调侃：“还是一如既往的丝袜奶茶。”
林雅莉撇嘴：“没办法，爱喝。”
听到丝袜奶茶的温子瞻眉头皱了下，好奇地看薛灵舟：丝袜奶茶？”
薛灵舟见他有些震惊脸，忙说：“丝袜奶茶其实就是把煮好的茶用一个尼龙网过滤再进行下一步制作。”
“那为什么叫丝袜奶茶？”
薛灵舟想了想：“据说这款奶茶最初发明时，的确是用丝袜来过滤的，只是后来才改进了……”
“了解了。”温子瞻笑笑。
“别听这名字有些诡异，还蛮好喝的。”薛灵舟又补了一句。
“下次尝尝。”他答。
刚才薛灵舟与温子瞻的对话，薛母听了，不由开玩笑说：“丝袜奶茶子瞻居然没听说过，不应该呀。”
温子瞻淡笑着说：“我小时候常在西安北京南京三地走，其他城市省会很少踩足，所以很多地方特色风味美食我都一知半解。”
薛母恍然：“这样子呀，那也难怪了，不过话说回来，灵舟这孩子倒是经常全国各地跑，乐团演出什么的，对很多地方的美食都清，你要是想了解，可以多和她说说，或者你俩有时间可以一起去吃吃喝喝什么的都可以呀。”
林雅莉亦附和：“对呀，你们年轻人都喜欢什么网红餐厅打卡，美食打卡，要有空一起去旅游呀，子瞻也好多了解了解咱大中国的中华美食。”
“有时间一定。”温子瞻笑说。
薛灵舟听到母亲同小姨这样撮合他们去旅游吃喝玩乐就忍不住想要笑。
今日出门，先是被人误会成情侣，又被收银员误认是夫妻，现在又被母亲和小姨撺掇着去旅游。
这种感觉就好像所有人都看好他们俩，都为他们让路一样，太神奇，太美妙了，薛灵舟心中如是想。
薛母和林雅莉逛了那么久确实是饿了，没一会儿就将餐桌上的食物消灭半。
薛灵舟调侃温子瞻：“我没说错吧，我们不会浪费食物的。”
温子瞻好笑，什么都没说，只是大大地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林雅莉看见薛灵舟和温子瞻有趣的小互动，调笑道：要是灵舟早几年认识子瞻，我想你现在都可能当妈了。”
薛灵舟呛了一口柠檬水，眉头倒立：“我怎么就当妈了？”
林雅莉向温子瞻抬了抬下巴：“你俩那么有夫妻相，郎才女貌的，又那么合拍，完全可能做到一起，结婚领证。”
温子瞻不觉耳根发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拿起冻柠茶，喝着柠檬茶掩饰脸上的尴尬与羞涩。
薛灵舟亦觉不好意思，但故作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小姨想太多了。”
“好吧，是我乱点鸳鸯谱喽，枉做小人了。”林雅莉咂嘴。
这样的林雅莉就是薛灵舟又爱又恨的小姨，总是让她哭笑不得。
”欸，怎么有束玫瑰花？”薛母忽而看到女儿身侧那一束红玫瑰。
薛灵舟哦了声，说：“就刚刚买的。”
“你买的？你没事买花干嘛？”薛母说，“你不是从来都不喜欢这些花吗，你老说这些花泡花瓶也放不了几天就会枯萎。”
薛灵舟暗叫不好。
刚刚接受温子瞻这束玫瑰时，她说了很喜欢，但这个时候母亲这样说，她怕温子瞻会乱想什么，一时间，薛灵舟有些慌，手心都开始冒汗了。
这时，温子瞻忽然开口说：“这花是我买的。”
“你买的？”林雅莉挑眉看他。
他嗯了声：“我觉得灵舟挺适合玫瑰的。”
“也对，火辣辣的，可不就是一朵红玫瑰嘛。”林雅莉调侃。
薛灵舟撇嘴，她不认同林雅莉这个形容，但她认同温子瞻说的，自己适合玫瑰。
听到花是温子瞻送的，薛母有些惊讶：“那子瞻岂不是第一个送花给灵舟的男生了？
薛母说的这句话让温子瞻眼神一跳，似笑非笑地看着薛灵舟。
此刻的薛灵舟不禁咬了咬牙，她觉得母亲把自己好多东西都无意说了出来，霎时间居然有些手忙脚乱。
只听林雅莉害了一声，大大咧咧地说：“我们灵舟是乖孩子，读书不早恋，毕业后努力工作，初恋初吻都还在呢。”
“这样呀。”温子瞻眸光深深地聚在薛灵舟脸上。
薛灵舟微笑，笑得有些许的勉强。
话声落下后，没一会儿，林雅莉忽而话锋一转，看向温子瞻：“我听你爸说，你也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温子瞻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那灵舟不就成了你第一个送花的女生了？”林雅莉又说。
“是的。”
啧啧几声过后，林雅莉摇头喟叹：“太难得，现在这个浮躁的时代还有你们这么纯情青涩的男女，都二十好几了都还没个初恋。”
薛灵舟扬着下巴，反驳道：“这有什么不好的吗？谈恋爱处对象又不是玩，要是遇不到那个人，干嘛要因为年岁而委屈，一辈子留着初恋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那也是。”转念一想，林雅莉还是很认可薛灵舟的话。
这时，就见薛母苦着一张脸说：“我可盼着灵舟赶快遇到那个人，我可不希望她一辈子孤家寡人。”
母亲的话让薛灵舟瘪嘴，随后双唇深抿了起来，她低垂着眼睫，不自觉偷瞄了一眼对面坐着的温子瞻。
她在心里说，我早遇那个人了，就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那位温子瞻呀！
吃完冰室茶餐厅之后，薛灵舟准备去结账时，服务员说已经结了。
薛灵舟第一时间就想到温子瞻。
刚刚温子瞻去了趟洗手间，估计就是那个时候结的。
“原本说我请的，你怎么结账了？”薛灵舟抱着花跟上温子瞻的脚步。
温子瞻笑笑：“顺便结了。”
“好吧。”
温子瞻偏头看了看薛灵舟，被她怀里的玫瑰吸引了目光，目光没由来黯了些请。
他想到刚才薛母说的薛灵舟并不喜欢鲜花。
“子瞻。”薛灵舟轻唤了他一声。
“嗯？”温子瞻看她。
“那个，我想和你说明白一件事。”薛灵舟鼓起勇气。
其实她刚刚就想说了，只是一直苦于没有一个合适的机会。
“嗯，你说。”
薛灵舟垂眸瞅了眼那束玫瑰，说：“我确实不怎么喜欢鲜花……因为我觉得难养好，而且活不了多久就枯了，觉得没意思。”
“嗯。”他平静地回应，看不出脸上是什么情绪。
薛灵舟没有看他，目视前方，走着路，继续说：“但是我今天收到你的花时，我说我很喜欢，那不是假的，是真的。”
那句“我很喜欢”确实是真的。
她的喜欢并不在于花的本身，而是在于送花的人。这是薛灵舟对温子瞻说出“我很喜欢”这句话的内在逻辑。
薛灵舟想将自己的心思剖析在温子瞻的面前，让温子瞻知道那句“我很喜欢”是真的。
正当薛灵舟还要往下说时就听温子瞻给了她回应。
“嗯，我相信你。”回应薛灵舟的温子瞻笑容明朗。
闻声，薛灵舟不自觉停下脚步，眼神定定地望着温子瞻。
温子瞻亦停下来，与她对视，双目相对，两人皆是默然无言。
温子瞻心想着，他没有理由不相信。因为那个人不是别人，是薛灵舟呀。
“喂，你俩干嘛，磨磨唧唧的。”与薛母走在前头的林雅莉不见薛灵舟同温子瞻跟着，回头一看就远远见两人傻站着在一起干瞪眼。
林雅莉的声音打破了他们之间静谧无声的氛围，温子瞻先回过神来，失笑说：“我们掉队了。”
薛灵舟拉着温子瞻的手：“那就跟上吧。”
温子瞻一笑，反握住薛灵舟的手，带着她一路小跑过去。
紧握着自己手的温子瞻他手心传递而来的温度仿佛带着丝丝灼热，灼得薛灵舟有些意乱情迷，心绪摇摇颤颤，荡漾不定。
那天之后，薛灵舟常常想起那一幕，如果当时温子瞻没有说：“我相信你”她想，下一秒，自己估计已经向温子瞻告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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