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九章照妖镜（2）

李靖想去拦他儿子没拦住，哪吒的混天绫已经出手。殿侧的侍卫蜂拥围上，帝辛欲拔轩辕剑。

        幸而在此之前，申公豹一个鲤鱼翻身跳出来，抓住了那条红绸缎，“好师侄，这地方太小。切磋一二，咱们去殿外。”他一脸盈盈笑意，好像从没发生什么大事，不过是个熊孩子在胡闹。

        毫无意外地，哪吒不领情，小小年纪很有一股子张狂劲儿，“快躲开，谁是你师侄！”

        “瞧你这孩子，还不跟师叔走。”申公豹不恼，拽着混天绫，生生将哪吒拖了出去。

        此时，妲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随着哪吒离去，大殿内的高气压稍微降了降，帝辛开口道，“李靖，你危言耸听在先，纵子犯上在后，本该打入天牢再听发落。孤念你镇守陈塘关多年，网开一面，罚俸三年，无诏不得再入朝歌。你退下吧。”

        李靖却跪在地上不肯走，“臣已请了东海照妖镜，请娘娘自证清白于天下。若娘娘无辜，臣愿长跪于城门外请罪，且不再入朝歌城。”说罢，深深叩首。

        李靖这个人，平日里以为人忠厚著称。今日如此固执，八成和王叔之死脱不了关系。王叔比干死于非命，虽说已经派国师申公豹处理，也对外宣称妖怪已除，可究竟能有多少人相信，尚不可知。帝辛想到这一层，心道不好办。

        却见谏官之首梅伯领着其它几个官员也站出来道，“大王，宫中有妖孽，则家国无宁日啊！请大王明察秋毫，亲近贤臣、废黜妖妃。不然国将不国，我大商亡矣！”说着，个个都拿脑袋撞地板。这架势，就差以死谏君王了。

        “怎么，西岐造反还不够，你们都想反了？！”帝辛一见这样马上火了，一脚踹了矮桌。大商亡矣，这四个字他从一继位就开始听。闻太师在的时候还好，朝堂上没人说，也就梅伯上课的时候专说给他听。闻太师去平四海之乱，自此以后，从当年的丞相商容往下，就算不提这句，也得说几句意思差不多的。不去拜祭女娲，大商亡矣；游猎郊外不归，大商亡矣；要冀州侯的女儿，大商亡矣……身在朝歌的满朝文武，除了他自己提拔上来的费仲、尤浑二人，就没有谁不想用这句话说明自己是个大忠臣。

        殿内众人仍旧该叩首的叩首，该沉默的沉默。

        “大王，既然天下都认定我是妖，那我就给他们看看，我到底是人是妖。”妲己的眉间闪过极为痛楚之色，那痛楚一闪即逝，她强挤出一丝笑容。说罢，她从上首的位置一步步走过来，显得高傲，仔细看时，步履却很虚浮。

        “妲己——”帝辛低声叫她，却不见她回头。他不过是一个瞬间没拉住她，转眼只剩衣角飘过，她离开了他的身旁。

        李靖带来的侍从将遮盖照妖镜的红布掀开。但见一巨大铜镜立于殿上，黄金衮边，好不气派。

        苏妲己站到照妖镜的正前方，像是一粒石子入了水，原本漆黑一片的铜镜泛起微微涟漪。

        帝辛往能看见镜中人的一侧挪了挪，盯着那面镜子，他很紧张。

        镜子里出现了一个女子，那女子神色迷离中带着惊恐，脸颊右侧还有一道伤痕，像是新伤，饱满的血珠都没掉下来。她是妲己，可帝辛瞧着，又觉得不像妲己。妲己为千年九尾狐是他亲眼所见，妖怎么可能照出人像来？他再看苏妲己本人，心中升起一种不妙之感。

        他走到镜子旁，面向群臣，“都看清楚了吗？”群臣看着镜子里的影像，既不敢相信，也不敢出声。“说话！看清楚了吗！”他指着镜子，向这些人嘶喊。

        “臣，有罪。”说这话的是李靖。这话一出来，群臣便跟着跪下请罪。

        然后只听“哐当”一声，帝辛拔了轩辕剑。轩辕剑又劈了照妖镜，古铜镜碎成一片一片的，金衮边遍地都是。

        一地狼藉之中，帝辛揽过妲己就朝殿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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