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二十一章夙念（2）

绲娟的求救传到妲己耳朵里的时候，她和帝辛正在城郊的小树林里如胶似漆。帝辛坐在地上，手上剥着橘子，而妲己枕在他膝上。

        妲己吃着帝辛递过来的橘子瓣，眼角眉梢透着娇媚。她听见绲娟的密语后，修长白皙的五根手指悄悄从袖子里伸出来，一身妖力凝聚在指尖。她的手指绕了几个圈，远处的空气开始凝结，不多时就形成了几片云。那云彩又汇在一起，厚厚地连成一团，天上的太阳也黯然失色。

        帝辛见天色突然暗下来，不禁皱起眉，低头对妲己道，“怎么回事？”

        妲己坐起来，含一点笑，唇边还有才染上的饱满色泽，“大概，是要下冰雹了吧。”她的笑扩大了一些，然后打算靠回他怀里。

        帝辛扶正她的肩，看着她道，“下冰雹？现在几月？庄稼还要不要了。”说到最后是两个字，“收了。”

        “不会的，不会下的。”妲己看着他，眼睛里盛了浅浅的幽怨。她看见他的手又扣上了轩辕剑。自女娲宫后，他们俩在一起，他总去扣那把剑。

        “收了。”帝辛皱着眉重复道。

        妲己垂下双眼，复又抬头看他，轻轻说了一句，“我要是不呢？”

        他们两个都从地上起来，面对面站着，对视良久。最后，帝辛咽下一口气，走到车辇旁，把老内侍招来道，“去叫国师。”他一手插腰站在那，背对着妲己。

        老内侍在街上碰见申公豹，过不多时就把国师带了过来。

        申公豹看到眼前这架势，登时又笑得甜蜜几分，他对帝辛拱手道了一声，“大王。”而后转向妲己道，“娘娘？”那神情，令妲己每每都想撕破申公豹这张脸，今日尤甚。

        帝辛对申公豹指了指天，不说话。

        申公豹装模做样地抬头看了一眼，似乎半是关切半是赞叹，“晴空万里骤然失色，这是有高人施法呀！厉害厉害——”

        “收了。”帝辛平平淡淡地又说了一遍。

        “既有行云布雨之能，亦有杀人夺命之效，此等妖术，非千年修行不可，臣有心无力、望尘莫及——”申公豹堆着笑，眼神瞄向妲己。

        “孤让你收起来！”帝辛回头，手指着申公豹，眼底却见妲己独自走向了彼方树林深处。他的手抖起来，回身抓住了车辕。

        苏妲己一步步走向树林深处。申公豹在讽刺她，她既不能翻脸，也不能动手，甚至不能回怼一句。而她爱的那个人，手里拿着一把以杀尽天下妖邪闻名世间的轩辕剑。

        她们这些妖，谁不知轩辕剑。那把通体金黄的轩辕剑汇天地之灵气，轩辕黄帝不知用它杀了多少妖类同族。黄帝死后，轩辕剑给了少昊，世代相传。夏朝时，那把剑一直埋在轩辕坟中，自成汤始，才又挖出来放在宫中。

        至于为什么要挖，大概是，成汤灭夏。

        成汤何以灭夏？一个妹喜，一个暴君，远不能证明殷商江山传自正统。

        成汤取了轩辕剑，轩辕坟就空出来，那一处是风水宝地，于是招来了一帮未化人形的小妖精。

        可从前他不知道她是妖时，从来不佩轩辕剑。

        那时，若要侍寝，她就施一点魅术。不用到摄入幻境的地步，只需要如梦似幻的一点点。她是狐妖，永远不知道魅术里究竟能看见些什么。她只看到他沉迷了，脸上露出许多笑容。这就是爱吗？他坐在床边，她从身后抱住他，那双手顺着衣领探进去。

        有心跳，有体温，这是人，和妖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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