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就像一场奇幻电影,一个‘人’凭空的出现在原地,符纸贴在他的身上,‘人’不能动弹。
“这,这人,他是?”叶七结结巴巴,指着眼前的‘人’。
顾琬瞥他一眼,用眼神告诉他,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叶七瞠目结舌,活久见了,原来这世上真的有鬼。
没亲眼见到过,听过再多传闻都只是耳朵过一遍,哪比得上亲眼目睹所带来的震撼。
“叶七,我好心帮你,你居然找专门的人来对付我。”男鬼凄厉的眼神像看一个负心汉。
叶七整个人一抖,脸涨红,气的,指着男鬼,破口大骂:“我呸!我他妈辛辛苦苦写的稿子,你死活要给我改掉,还改的狗屁不通,主线一偏三千里,你这样的好心得了吧,我不找人对付你,难不成我还要烧香供着你。”
男鬼觉得很委屈:“你写的主线太单调,我只是帮你精修一下。”
叶七气得完全维持不了风度,又骂:“你精修个屁,老子好好的一本升级打怪流的小说,硬是被你改成了种马后宫文,你那么想写,干嘛不自己写,硬要来我这里找存在感。”
叶七作为网文大神,他的小说有一个特点,都是以事业线为主爱情线为辅,而且男主的感情线一直都是一对一。
“升级打怪又不妨碍奥斯特多收几个妹子,莫妮卡美艳,凯莉温柔,伊丽莎可爱……这么美的齐人之福,你都不知道替奥斯特安排?”男鬼说道最后还有些愤愤不平。
叶七已经心累到无法言语,这男鬼几乎是把他小说里所有的女性角色都说了一遍。
他握紧拳头,深呼吸了几下,努力控制住揍鬼的冲动,向顾琬说:“顾大师,这鬼麻烦你帮我把他弄走,再也不要让我见到他?”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像这种人死了还要过于执着替主角开后宫的书粉,也真的是好大一朵奇葩。
顾琬挥挥手,房间地面出现一道缝隙。
男鬼似有所感,尖叫:“我不走,叶七,我都是为你好,你的小说光写升级打怪真的太单调,奥斯特要是有灵魂,都会爬出书来找你。”
留下最后一句话,男鬼消失在屋子里。
叶七嘴角抽搐,要是他写的男主奥斯特真的从书里爬出来,找他要几个妹子,他真的得疯。
“顾大师,他说的话,会不会是真的?”亲眼见到了鬼,叶七脑洞大开,怀疑书中的人物真能够活过来的。
顾琬道:“万物有灵,书中一个角色被赋予了人太多的情感后,确实有可能变得有灵性,但他所说的情况,可能度不高。书中世界和现实世界是两种维度,无法随便跨越,只要你的文不崩,不垮人设,你的主角还是不会找你这个创世神的麻烦。”
叶七闻言,这才算松了口气,他真要像男鬼所说的替奥斯特大开后宫,那才是真的写崩了,或许才要担心书中的人爬出来找他的麻烦。
《问仙》剧组在经历了之前的一连串变故后,接下来的几天都非常幸运的一帆风顺。
顾琬的单人戏,拍了将近一半的时候,男一号秦奋的扮演者盛珏终于进组了。
同时,李导也决定接下来这段时间改拍外景。
《问仙》作为一部鸿篇巨制的仙侠电影,对外拍环境的要求很高,李导在开拍之前,足足走了好几个省份,才终于找到了一处,环境和《问仙》中所描写的大致无二的地方。
云雾缭绕,碧波山湖,还有桃花灼灼。
这地方唯有一点不好,就是过于偏远,在深山老林之中,周边根本没有酒店,只有几个人口稀少的村落,住宿条件肯定比不上现在的五星级大酒店,只能够借住在村民家中。
当天晚上,结束了最后一场戏后,李导带着几位主要演员,还有其余的工作人员,奔赴桃山村。
下飞机后,足足坐了五个小时的客车,还爬了一个小时的山,终于到了地方。
“总算到了,这地方也太偏,我以前听都没听说过。”女二号时京珍捶着腿报怨,脚下的高跟鞋早已经蹬了,顾不得的形象,干脆赤着脚走路。
好在这里是没被开发过的山路,地面很软。
很快便到了桃山村村口,村子外面有一棵高耸入云遮天蔽日的大槐树。
“奇怪,这上面怎么挂着一红一白两个灯笼。”时京珍好奇。
“应该是这村子里面有喜事。”顾琬看了眼一红一白两个灯笼中,没有被点燃的红灯笼。
“有喜事,不是该挂红灯笼吗?这怎么是一红一白两个,红灯笼还没有被点上。”沈禹也问。
“婚姻嫁娶,两姓结合,讲的是你情我愿。大概有人不愿意红灯笼被点上。”顾琬收回眼神,又说,“至于灯笼有两个颜色,喜丧之事同时举行,自然红白都要有。”
其他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盛珏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这里有人结阴婚。”
“没错。”顾琬点头。
没多久,先他们一步到达桃山村的工作人员,向他们证实了这件事。
他们来的时间太巧合,今晚村子里确实有一件喜事,替两个都已经死了的年轻人结阴婚。
结阴婚,放在现在,很多人听都没听过,但在一些偏僻落后的村落,依旧保留着这样的习俗。
如果是未婚的男女死了,为了避免他们在地下孤单,亲人都会为他们选好一门婚事。
像成婚这样的喜事,都讲究热热闹闹,哪怕是结阴婚这种喜丧结合的大事,听说来他们村子里拍戏的剧组到了,办阴婚的张家还特地派人来请,希望他们也能上门热闹热闹。
这事听得邪邪乎乎的,有不少工作人员都不愿意去,但也有不少好奇的,沈禹原本也不打算去,可看顾琬都去了,他怕留下来更不安全,赶忙的跟上。
晚上临近八点,入秋的天已经黑透,村头张家这会儿正热闹。
张家的独苗苗张明一周前和人去游泳,结果一头栽下去就没上来。
人没了,他爸他妈眼睛都差点哭瞎。
张明他妈吴桂兰舍不得儿子一个人在地底下孤单,便找了这十里八村有名的媒婆钱婆子,说了一门阴亲。
这门亲事女方也是同一个村子的,就是村尾的蒋家。
蒋家媳妇赵良芬生了一儿一女,女儿有大出息,前几年考上大学,成了山窝里飞出的金凤凰,可惜,一个月前出了趟车祸,人也没了。
结婚的日子就定在今天,晚上整十点的吉时。
眼看着还有几分钟,时候就要到了,门口几个人忙得热火朝天。
“灯笼挂好了没有?”
因为是结的是阴亲,既是喜事也是丧事,大门口需要挂上一红一白两个灯笼。
可是这白灯笼已经挂好了,红灯笼里面的蜡烛,却死活也点不上。
“真是遇到鬼了,这火怎么就点不燃。”张家老爷们儿张大根往地上唾了一口,急得跺脚。
“大根叔,新娘子的轿子快到了,时间来不及了。”旁边同村的小年轻掂着脚看了看外面,跑回来说。
“先不点了,这灯笼先挂上去再说。”张大根把红灯笼挂上门口。
一红一白两个灯笼,一暗一明,没看着喜庆,只有白灯笼透出来的阴森。
外面,新娘的轿子到了,这轿子里面放的是蒋棠的骨灰坛子。
四个轿夫抬着,越走越近,轿夫头上的汗珠子大滴大滴的掉。
抬前面的其中一人说道:“我怎么感觉这轿子越抬越重?”
旁边的人附和:“就是,一个骨灰坛子抬起来比真人还重,会不会有什么古怪?”
“你可别瞎说,我这背上汗毛都竖起来了。”
又走了两步。
“不行,真的太重,我这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一人喊,其余三人也接二连三的喊。
突然的,前面的轿夫脚底一软,轿子重重地沉在了地上。
这会儿离张家的门口只剩下两三米远。
“怎么回事,轿子怎么提前落地了。”
之前说好的,这轿子得抬进张家的门,骨灰坛子得摆在张明的棺材旁边,才算是把新媳妇给迎进门。
“这轿子死沉,抬不起来?”四个轿夫脸鼓得通红,都是一把子力气的人,使足了劲儿,可是轿子就是不离地面。
“不对劲!”
来喝喜酒的宾客在里面已经坐了几大桌,就连村长也被请来了。
这会儿时候都到了,轿子还没有抬进来,座位上的人都跑到门口来看。
一看眼前这一幕,村长直觉不对。
下一秒,突如其来的大风一下子刮了进来,门口的红灯笼被吹倒在地上,里面的人也被吹的东倒西歪。
门口大门啪的一下关的死死的。
顾琬他们到的时候,之前还喧哗吵闹的张家门口,这会儿安静的鸦雀无声,连掉下一片树叶都能听得见。
“花轿怎么在外面,门还关上了,难道是我们来的太晚。”时京珍拿出手机看了看,这会儿才刚刚十点,他们挺准时的。
“我去敲门看看。”沈禹走上前。
门口大门紧闭,沈禹喊了两声,里面没动静,他拿手去拍门,使劲儿的推,大门一动不动。
“让开。”
沈禹一听顾琬的话,条件反射性的朝旁边避让。
顾琬上前用力一踹,实木做的大门四分五裂的倒在地上,门开了。
里面,宾客都围在堂屋,小声的议论,看见他们来了,村长急忙的迎上来,把他们往外面推:“你们怎么进来了,快走,快走。”
剧组其他人有些不高兴,明明是张家的人先向他们发出邀请的,怎么这会儿他们人来了还要被赶出去。
没等他们开口发问,先被一声尖叫给吓了一跳。
“招娣,你到底想要怎样,妈都是为你好,怕你一个人在底下孤单。”一个凄厉埋怨的哭喊声响起。
堂屋里面,摆放着一棺材,旁边还预留了位置,棺材前面放着两张挂着红布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面,是两个年轻男女,只是男的看上去流里流气,不像个正经人。
女的倒是腼腆斯文的样子,清秀可人。
坐在地上的赵良芬对着蒋棠的照片又哭又叫。
可她不知道,照片上的人就站在她旁边。
蒋棠一双眼睛发红,周身是血,血流了满地,就连赵良芬坐着的地方也是。
“这是怎么回事,这位大婶怎么坐在地上哭?”时京珍不明所以,总觉得这里面所有人看起来都古古怪怪的。
“唉!”村长连声叹气。
真是造孽!
人死了还要被拿来卖钱,明明蒋棠那孩子活着的时候,对赵良芬是要多孝顺有多孝顺。
不过,这话不可能对他们这些外人讲。
顾琬看向蒋棠所在的方向,朝除了她和盛珏之外任何人都看不到的女鬼说道:“你的遗愿未了,有什么想说的不妨直接说出来。”
含怨而死的鬼魂,遗愿不了,不入轮回,执念过重者,很可能会化煞成为厉鬼,蒋棠没死多久,但已经有向厉鬼发展的趋势。
被功德金光庇佑,又是意外横死,若成了厉鬼,本该平安顺遂的下一次轮回路,只怕又会生波折。
顾琬看在她头顶着的功德金光的份上,助她一把。
顾琬取出一张符纸,符纸无火自燃,火苗熄灭后,蒋棠的鬼影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剧组这边的人,被突然出现的蒋棠,给吓了一跳,又怕又想看热闹,纷纷离得远了些。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蒋棠,双眼含着血泪,声音格外的尖锐悲凉:“我不甘心,我该走,离得远远的,不该管他们。”
这话声声泣血,喊得坐在地上大哭大叫理直气壮的赵良芬打了个抖。
“招娣,妈都是为你好……”她又想絮叨。
蒋棠瞪大了双眼,一双通红的眼睛流下血泪,顺着苍白色的脸颊落到地上,地面的鲜血突然的燃了起来。
“你是为了你的好儿子,我活着你想拿我卖钱,现在我死了,还是不让我安生。”蒋棠周身黑气涌动,仇恨悲哀的叫了一声,“妈,你从来没有为我想过。你有把我当一个人吗?我不是用钱就可以买到物品。”
“以前你就在我耳边念叨,女娃都是赔钱货,早晚都是要嫁给别人的,我读书,九年义务教育读完,你就不想让我去了。是老师说,我成绩好,可以拿奖学金,所以我才能读完高中。”
“大学的时候,我考的是重本,可你连一分钱的学费也不给我,我只能拼命的打工自己挣。读大学的时候,我要一边挣学费生活费,还要把大部分的打回来给你。”
“我交了男朋友,满心欢喜的带回来给你看,结果你呢?一张嘴就是五十万的彩礼,你知道我男朋友是怎么骂我的吗?说我们家这是卖女儿,说我是扶弟魔,他不敢娶,高攀不上。”
“我和他分手后,你又的催我再找一个,首要条件就是要有钱的,说蒋耀祖以后要娶媳妇,最好是城里的,得花钱。”
“我活着也就算了,我出车祸死了,醉酒驾驶的肇事司机只花了二十万就买了你闭嘴,现在我的尸骨都已经埋进了土里,就为了这五万块结阴亲的钱,你又把我挖出来。”
“你可曾想过我死后会不得安宁,你只想趴在我身上吸血,连我的骨灰都要一起榨干。”
围观的剧组众人一片哗然,现在居然还有这种当妈的。
就连那些村民也都议论纷纷。
村子靠着大山,交通不便,人的思想要落后很多,村子里不是没有重男轻女的人家,可是女儿也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再重男轻女,也不能真的把亲闺女当件物品买卖。
现在毕竟是新社会,女儿也有读书就业的权利,也不比男儿差,谁家不希望有个有出息的女儿,还没见过谁为了个废物儿子,硬生生和出息女儿离了心,还把人往死里逼的。
围观的人落在赵良芬身上神色各异的眼神,叫她如芒在背,扪心自问,自己做错了吗?没啊!女娃早晚都要嫁出去的,家里的钱怎么能花在外人身上,她养了她几十年,为什么不能要个高的彩礼。
人已经被车子撞死了,又不能死而复生,二十万块,她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够给耀祖娶一个体体面面的媳妇,还有余钱给她养老,招娣是她的女儿,怎么就不知道为她这个当妈的想想。
再说人死了,就只是剩下一把骨灰,她不知道招娣还有魂在,现在电视上不都在说死后灵魂都是封建迷信,那她拿那个莫须有的东西去换五万块,是她聪明,为什么现在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在说她不对。
赵良芬想不透,她瑟缩着,有些怨恨不够贴心的女儿。
蒋棠眼中戾气横生,她手指向一旁,缩在角落里,眼睛都不敢往这边看一眼的蒋耀祖,“而他,一个不靠九年义务教育书都读不到的废物,小学都没有及过格,也不找工作,这些年只知道伸手想家里面拿钱的混子,还和我那个酒鬼老爸一样,不是喝酒就是打人,可是你就是把他当宝。他是耀祖,我是招娣,妈,你的心怎么就这么偏呢?”
赵良芬脑子里一片糊涂,又怕又怨,她茫然的大哭:“招娣,你怎么能和耀祖比,你是女娃,早晚要嫁到别人家的,耀祖才能给我们家传宗接代,以后是给我和你爸送终,端灵盆的。妈不是偏心,都是为这个家好,你以后嫁了人,不是也要靠着耀祖给你撑腰。”
“哈哈!”蒋棠仰头大笑,她转身一闪,一把提起蒋耀祖的脖子,“他也配!”
蒋耀祖脸憋的紫红,双脚乱蹬,裤裆没一会儿就湿了。
赵良芬连滚带爬过来去抓他,大哭起来:“招娣,你有什么怨冲妈发,耀祖是你的弟弟,你可不能对你的弟弟下手啊!”
“够了,我不叫招娣,我是蒋棠。”蒋棠彻底的冷下脸,不为所动。
蒋棠这个名字是她为自己取的,上大学前,她特意去派出所改的名字。
她不想叫招娣,好像她存在的意义都只是家里面为了盼一个儿子出来。
所以她改了名,海棠花怒放的时候,太美太耀眼,好似不会被任何东西束缚,她喜欢海棠,她是蒋棠,不是蒋招娣。
可惜,她曾经以为改了名字,就能够和过去的痛苦画出分界线,可是她的妈,弟弟就像她身上的附骨之蛆,死死的缠着,永远不肯放过她。
赵良芬脸白的像纸,讨好的说:“招,不,棠棠,你就放过你弟弟吧,妈知道错了,妈不结这门阴亲了,这就把你的骨灰埋回去,我还给你烧好多的钱纸元宝,让你在地下享福,好不好?”
“不用。”蒋棠冷笑,将蒋耀祖整个人提了起来,蒋耀祖有气进没气出,看的赵良芬又怕又惧,人抖得像筛子,蒋棠眼底暗沉如冰,嗤嗤发笑:“想救你的儿子,就去把那二十五万块钱取过来,拿钱换人。”
赵良芬闻言,面带犹豫。
蒋棠手上用劲,蒋耀祖怕,立马艰难的开口:“妈,救我,我可是你唯一的儿子。”
赵良芬到底还是怕没了这个儿子,见蒋棠真的下了狠手,立马就妥协了:“棠棠,妈把钱都给你,你别伤害你弟弟。”
“我什么时候见到钱,什么时候放人。”
赵良芬连忙叫了旁的亲戚去取钱。
蒋家一共就一家四口,赵良芬的老公是个酒鬼,有酒万事足,一有钱就去买酒,喝醉了随便找个地方倒头就睡,像今天这样的大事这会儿还不知道睡在哪里。
赵良芬不放心蒋耀祖,只把那藏钱的地方说给亲戚听。
二十五万块钱,赵良芬怕存在银行里,哪天银行不认,钱就没了,所以一直都是她自个儿藏着。
在每天睡的床底下,挖了一个很深的坑,拿泡菜坛子装着,埋在坑底。
钱被取来时,二十五万块整整齐齐。
蒋棠看着这钱,眼神复杂极了,这才是真正的买命钱。
二十万卖了她的命,五万块还想要卖她的魂。
蒋棠举手用力一扔,蒋耀祖被抛出三米远,翻了个白眼,人晕了过去。
赵良芬心急的去看,用手碰了碰鼻子,有气息,这才松了口气,等她再回头,这下一看,整个人都快疯了。
蒋棠把放在她照片前的白蜡烛扔进了钱堆里。
二十五万块钱,眨眼的时间,便都成了灰。
“钱,我的钱。”赵良芬想往上扑,可火苗一沾上她的衣服,她又更怕。
一场闹剧闹到最后,赵良芬也被气晕了过去。
只剩蒋棠孤零零的站在中央,其余的宾客噤若寒蝉,旁观眼前这场闹剧的顾琬慢慢的开口:“时候不早了,你该上路了。”
转眼已经快到午夜十二点,至阴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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