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余丽雨又看了一遍账户余额，支付给侦探出国调查的钱之后，剩下的已经不多，好在前不久该转的钱都转了，至少一个月之内不会再有大额支出……如果她能控制得住昆吾的话。
不过这个难度显然是超纲的，生长在贵族人家的小少爷向来不识人间疾苦，连棺材也要红木描金的。
“这就是你活下来的必要用品？”
她是听说过吸血鬼白天要睡在棺材里的，也做好了大不了买几块木板回来自己加工的心理准备，所以看到那个预料之中情理之外的豪华棺材和一系列奢侈品时，余丽雨十分镇定。直到她看到清单最后一行的内容。
“要棺材也就算了，还得给你建个皇陵？”
昆吾反倒是她少见多怪的模样：“这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地下室而已，我知道你穷没有钱建造皇陵，而且我每个月也就五天需要用，这才委屈自己降低了标准的。”
“我谢谢你哦！”余丽雨咬牙切齿。
“知道感恩就好，本少爷向来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余丽雨心中念叨着：不能和他计较，不能和他计较，他只是暂时不懂事儿罢了，之后是可以教得好的。虽然这回仍然要了很多贵东西，但是那就是他过去的生活，至少现在他学会适应这个时代，没真要一个皇陵……
“对了，地下室空气流通不畅，除了墙上的壁画外，还得种上些奇花异草，一来丰富美化环境、二来我也用不惯那些香水，正好用它们代替了。还有，本少爷血统稀罕、身份尊贵，地下室的门口必须还得摆上至少六个人那么高的执兵器的守卫人像。”
“……人像哪里配得上你的身份，要不还是换活人吧。”
昆吾认真地纠结了一会儿，最终叹了口气道：“活人还是算了，在这个世界本少爷的身份要保密，而且你也没有那么钱，就算是招来的人，可能长相也入不了我的眼。”
“呵呵。”余丽雨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倒也没有什么不行的，只是我现在没有钱了。”
“你已经穷到了这个地步了？”即使卫生间相当昏暗，还隔着几米的距离，余丽雨还是看到了他血红眼睛里明晃晃的同情。
不生气、不生气……
“不过昆吾少爷你有钱啊，按你这个单子上的东西来看，大概也就五百万元上下，这点儿钱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吧！”
昆吾高傲地一扬下巴：“当然。”
“只可惜你的钱都在另一个世界里，这里的店家商贩也不认可你的钱。不过，这也不要紧，虽然你脾气暴技术差，但是你有脸呀。我来给你算算，如果你运气好，确实找到了合适的客户的话，七十个、最多不超过一百个快乐套餐，你就能自力更生，建造你的地下室了。”
昆吾面无表情。
余丽雨一挥手：“虽然身体多少会受亿点点伤，但是，你毕竟不是一般人，吸血鬼嘛，体质好。我相信你一定能挺过来的。”
三天的作业不是白做的，一经提醒，昆吾终于想起来前几天的课程，沉默半晌，终于还是坚持开口：“可我确实需要……”
余丽雨了然：“放心，我也希望你能够好好活着。只不过，我提供的东西，水平大概是达不到你的要求的。”
严格来说，这不是什么“大概达不到”，如果昆吾对这个世界有更多的认识的话，两者之间几乎是珠穆朗玛和小山包之前的差别。不过按照“贫穷”的余丽雨来看，只要没跌到海沟里，就还算过得去。
昆吾看着横亘在卫生间的纸箱子，里里外外看了几遍，还是有些无法接受这就是余丽雨理解的“描金红木棺材”。
“就这？”
余丽雨惋惜又慨叹地摇头：“少爷，世界和时代都变了。”
倒不是她有意要折磨他，实在是网购的木板一时半会儿到不了，他又非说不在棺材里睡不着－－大概是认床。
出于补偿心理，余丽雨特意给卖家加了钱，没别的，在木头上刷层红漆，顺便拿金色颜料描个花画个草什么的，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描金红木棺材”了。
余丽雨－－一个平平无奇的省钱小天才。
＊
了解了吸血鬼版本昆吾的生活习性，原本很陌生的神奇生物，也变得不再神奇了（也可能是因为昆吾作为人时候的操作就已经足够神奇了，谁知道呢？）。
按照昆吾所说，除了每个月那几天之外，在生命垂危的时候，他也会变回吸血鬼，可能是出于某种自我保护的本能。毕竟，吸血鬼的自愈能力十分出众。
正因如此，余丽雨也省了想给他办理证件的想法，原本她想着办理证件也只是为了方便他就医，现在看来，就昆吾的奇特体质，进了医院且不说能不能治好伤病，就怕被当成特殊生物送进实验室。
毕竟吸血鬼这种生物的本性对于人类世界就是具备威胁的，虽然被直接消灭的可能性很低，但是大概率会被关起来研究几年。和这一点比起来，没有身份证可能造成的其他困境都显得不再要紧。
余丽雨决定给他加强守法教育，毕竟现在来看，只有这一件事情可能会导致他身份暴露。
相比起上一次的课程还需要她自己编题，只学习法律就容易得多，余丽雨上网先买了几本学前儿童的法律常识教育读本。
学习法律，从娃娃抓起！
大概是网店有什么促销活动，另外送了一本教导新手父母如何育儿的书。余丽雨看着因为种族特色正在一片黑暗里看儿童读本的昆吾，觉得有些荒唐，无语地把书随手放进了书架，转身就投入了工作。
毕竟现在的她，着实有些缺钱。
做完了公司的工作，就是直播的时间。余丽雨并没有特别的才艺，大部分时候只是直播制作珍珠和钻石的首饰，遇到出价合适的，再卖一些。
只不过现在直播卖货的实在是花样百出，余丽雨并不是擅长言辞的人，即使定价相对便宜，生意也还是比较一般，好在也够她用了。可是如果真的按照侦探所说，星岚流落国外，那今后在寻找她这件事情上的花销必然要成倍增加。再加上最近因为隔离的原因，根本没有办法发货，更是断了一条占比最重的收入。
为了不被身边的人发现自己在直播，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她直播时一向用变声器并且不露脸。不过现在看来，用一张漂亮的脸也许可以缓解眼下的财务危机。
别的不说，那本育儿书封面的一个词实在是很合适昆吾：吞金兽。
余丽雨坐到梳妆镜前，深吸口气，她的化妆技巧相当一般，在怎样把自己化好看的方面尤其拉胯，幸好还能寄希望于滤镜和特效。
不出预料的，今晚余丽雨的直播间果然多了一些人来，打着预售定制这样的说法销售出去的东西不算多，只收到了一些定金。不过却难得的多了一些刷礼物的人，多少也算是一笔收入。
余丽雨把发型整理好，找了水盆，可能是今晚直播时有些惊慌、下了播也没能平静下来的原因，捞出来的珍珠和钻石都不算太好，只能放进贴着“欠佳”标签的盒子里。
卫生间并不是学习的最佳场所，空间有限，放不下桌椅。昆吾被放到客厅里学习，照旧是被一堆吸血鬼克星限制着行动范围。虽然目前他看上去仍旧有理智，但是谁能保证在她睡着之后，他会不会忽然发生什么事情，陷入癫狂，害人害己？
余丽雨拿起手边的平板通过摄像头再看了一遍客厅的布置，确保没有疏漏，才安心地躺到了床上。
防人之心不可无，更何况是吸血鬼呢？
她这样想着，用语音助手遥控着打开了卧室里装着圣水的加湿器：至少在找到星岚、弥补自己当年的错误对她造成的伤害之前，她必须要活着。
陷入睡眠之前，她不禁又想起来侦探发给她的那份报告：在k国首都的一个小巷子里发现了一具不知名男性尸体，被人用暴力打击致死，经过比对，属上个月的银行抢劫团伙中一人，希望有目击的市民可以提供线索。
下方是死者情况的一些描述，年龄、衣着、外貌特征等等。
报告的最下方，是侦探在网络上找到的视频，似乎是一个过路人拍下了k国警方到场收尸的过程。他专门截取了视频中极为短暂的死者的脸露出来的几帧画面。
经过了技术人员的处理之后仍旧很模糊，结合警方通报的死者描述，余丽雨仍旧不能将他的脸和十三年前所见的人结合在一起，毕竟十三年过去了，即使她记得再清楚，人的长相也会随着时间变化。眼下只能寄希望于侦探有办法得到死者的高清图片，并且用技术手段还原其十三年前的大概样貌。
“我不得不提醒你，即使确定了他的身份，也可能找不到徐星岚的线索。”
余丽雨很清楚这一点，但是直接的贴照片悬赏找人已经试过没有用，可能被拐卖去的山村也找过了，徐星岚找不到也就算了，就连那个失踪的恶魔，也一直没有消息。
她不自觉地看着自己白皙柔嫩的双手，留给她的时间还有多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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