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放鸽子

2022年7月15日，早上六点多，芹姐进来换班，高兴地将一盒早点交给萧问剑，对萧问剑说：“谢谢你，小剑！”
  “谢我啥？”萧问剑莫名其妙，打开一看，是一盒虾饺，连忙说：“谢谢！”
  “苏医生将她的车给我开了，是你给苏医生讲的吧。”芹姐将另一盒早点递给林夕。
  林夕接过早点，礼貌性地说：“谢谢！”
  萧问剑对芹姐说：“要谢你还是谢梦姐，我只是提了一嘴。对了，你怎么先进来了？”
  芹姐说：“这里的护士不是都喊你萧老师吗？我进来都是直接给我开门。”
  萧问剑心想，什么狗屁严防死守，完全是形式主义。
  林夕打开饭盒一看，是烧麦，将饭盒递给萧问剑，笑着说：“小剑叔叔，这个是烧麦，给你！”
  萧问剑接过装烧麦的饭盒，将装虾饺的饭盒塞给林夕，又给林夕找来一盒牛奶和一双筷子，林夕打开饭盒，看见是虾饺，开心地笑了：“谢谢小剑叔叔！”
  “小夕，快吃吧，等会凉了！”萧问剑说完，将电脑装入书包，背上包，拿着装烧麦的饭盒，告别林夕、芹姐等人。
  刚从病房出来，萧问剑发现骆小英正坐在电梯间的椅子上吃早点，萧问剑大吃一惊，连忙说：“骆姐，你一夜没睡？”
  “你要跟我回去做笔录。”骆小英说完，将一盒早点递给萧问剑，站起来，按了电梯，三下两下将剩下的包子吃完。
  萧问剑打开一看，是小笼包子，好奇地问：“昨天有收获吗？”
  骆小英拍了拍萧问剑的后背，兴奋地说：“好兄弟，哪天有空，姐请你吃大餐，今天先对付点小笼包。”
  两人进了电梯，萧问剑笑着说：“看来收获不小。”
  “收获最大的是阳晨，其他的不能给你讲了。”两人出了电梯，骆小英看见小店，买了两盒牛奶，递给萧问剑一盒，两人上了一台警车，骆小英对司机说：“回总队。”
  司机默默地开车了，骆小英三口两口喝完牛奶，开始打呼噜。
  萧问剑这个骆小英打心眼里佩服，完全是铁娘子！
  萧问剑对司机说：“师傅，早上好，你们总队，平时都这么拼吗？”
  司机一边开车，一边说：“我们平时案子少，一来就是大案要案，有点像古玩店，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萧问剑心想，省公安厅刑侦总队果然人才辈出，连司机都这么幽默，客气地问：“师傅真幽默，您贵姓？”
  司机平静地说：“姓马，名向前。”
  “马队？”萧问剑差点将正在吃的烧麦吐出来。
  马向前好奇地问：“你听说过我？”
  萧问剑感叹：“我能没有听说过吗？据说我省警方公认的四大名捕，马向前、武胜利、李锦松、陈子平。”
  马向前笑笑说：“四大名捕？你也够幽默的，是你封的吧。”
  萧问剑吃了一个烧麦，继续说：“昨天收获不小吧，省厅的刑侦副总队长都出马了。”
  马向前冷冷地说：“萧问剑，你八岁拐卖人贩子，十二岁到省农科院盗窃茶树苗，十四岁开始非法行医，至于什么无证驾驶，对你来说，都不算事吧。”
  萧问剑大惊，连忙问：“您还知道什么？”
  马向前严厉地说：“在疫情期间，欺上瞒下，强行在家乡萧山村搞旅游，收取巨额钱财。用十万钱非法集资，开办冰剑传媒，曝光负能量事件，狂赚一千多万。敲诈勒索曾大勇和吴小辉，敲诈勒索周四季，敲诈勒索肖镇稀土矿。枪击警察熊小军，强吻中将参谋长的女儿，殴打市委常委的女儿，泡副厅级干部的女儿作女朋友，你以为一个副厅级干部能帮你摆平这一切？”
  萧问剑冷静下来，平静地问：“你还知道什么？”
  马向前冷冷地问：“这么够不够你牢底坐穿？”
  萧问剑平静地说：“切，这些算什么。我6月30日，还割了蔡延泽的喉咙，还割伤梁武的手，抢了梁武的手枪，枪杀了梁德龙。7月7日我也杀了两三个，叫什么名字也没人给我讲。这两天的视频想必你也看了。”
  马向前一时语塞，然后平静地说：“你是不是觉得特别委屈？”
  萧问剑叹了一口气说：“我总算体会到了当年地下党的滋味。”
  马向前不为所动，反问道：“得了，你到公安局拳打警察的感觉，是不是特别爽？”
  萧问剑有些生气了，不服气地说：“我去打警察，至少戴了个拳击手套，7月7日还有人拿刀砍警察，也不只关一两个周吗？”
  马向前耐心地解释：“那个是当地派出所处理的，你对处理结果不满意，可以投诉！”
  萧问剑不满地说：“我投诉了，有屁用，还不是一些车轱辘话！”
  马向前总算知道这厮可不是什么好人，只得继续耐心地解释：“你父亲的案子，我们都立案了，你要相信我们。”
  萧问剑更不满意了：“我倒是愿意相信，但问题是，现在没法相信啊，我实在搞不明白，南都这么多警察，为什么要溪北县一个新警察帮我们追捕嫌犯？”

  马向前不明白了：“什么意思？他们不是常驻有四人吗？我们已经商量好，他们只负责找人，毕竟案发地点是在他们辖区，嫌疑人的户籍，也是他们辖区的。我们可以协助抓捕。”
  萧问剑好奇地问：“领导，来的四个人，你有没有见过？”
  “没有，但他们领导来找过我。”
  萧问剑鄙视道：“领导，你能不能在百忙之中，抽空见见这四人？多做点实际有效的行动？确实是来了四个人，一个是实习生，警校大三才读完，一个是准备退休的，天天在家带孩子，还有两个人，一个是今年毕业的女警察，一个去年毕业的，在派出所工作了一年，还不知有没有办案经验。”
  马向前被萧问剑怒怼了一顿，叹了口气说：“等会我打电话问下。”
  萧问剑心想，这帮家伙，天天不知瞎忙啥，半点有用的都没有。
  很快到地下车库，马向前温柔地提醒：“小英，醒醒。”
  萧问剑大夏天，快起了鸡皮疙瘩，踢了前排骆小英的座椅一脚，然后下车，心想，这老家伙有四十多岁了吧，该不是对骆小英有意思？为什么心甘情愿地当司机？
  骆小英睁开眼，笑着说：“你看到没有，这小家伙完全看不起我们，认为我们办案不力。”
  “你先带他去做个笔录，将昨晚案件的结论通知他，细节不要讲，我先回去了。”马向前说完，走了。
  骆小英带萧问剑进了电梯，客气地说：“萧问剑，我们初步判断云思秋是他杀，主要嫌疑人已被控制，你提供的三个视频非常关键，我们做完口供，你就可以回家了。”
  萧问剑继续生气地说：“骆队，我的师叔告诉我，所谓公正，就是要以看得见的方式，实现正义。我是殉职人员的家属，你们为什么总对我神神秘秘？我为什么总觉得，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阻止我找到真相？”
  骆小英盯着萧问剑问：“你有证据吗？”
  萧问剑也盯着骆小英，不客气地说：“我要有证据了，我自己到法院起诉了，还要你们干嘛？”
  骆小英见这小子是真生气了，安慰道：“你有怨气，我可以理解，但有句话，我要提醒你，如果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提问题的人。”
  萧问剑继续盯着骆小英问：“啥意思？”
  骆小英继续提醒：“我是提醒你，最近注意安全，你看，四个殉职人员的家属，只有你跳得最高，喊得最急，穷追不舍，已经将好多个干部拉下马，连已退休的正厅级干部、市人大副主任黄定川，都被省纪委带走了，据说这几天，已留置了一些干部。更不用说周家、云家的人。”
  两人进了办公室，见到了钟潇潇，萧问剑将装有包子的饭盒，塞到钟潇潇手上：“你们骆队请客。”
  “剑人，你是嫌弃包子不好吃吧。”钟潇潇鄙视完，但还是接过包子。
  做完笔录，萧问剑坐地铁到了市公安局门口，发现还不到八点，肚子也没吃饱，进了斜对面小巷的小吃店，扫码点餐，很快吃上了。
  陈新泉和蒋大治走进来，看见萧问剑用牛肉面泡着油条，喝着瓶装冰可乐，陈新泉好奇地问：“萧问剑，你这是什么吃法？”
  萧问剑问两人：“你们怎么不到食堂吃？到这里体验生活？”
  陈新泉叹息道：“大老板，我们实习生，没有饭卡的。”
  萧问剑热情地说：“坐，坐，我请客，来一样的，怎么样？”
  “太好了，我可是吃了你不少碗方便面，今天再吃一碗牛肉面。”陈新泉说完，坐到萧问剑对面。
  萧问剑继续热情地招呼：“大治，坐吧，来一样的，怎么样？”
  蒋大治坐到陈新泉旁边的座位上，笑着说：“萧问剑同学，童真说你从来不安分守己，你看你吃饭都是如此。你不是中医吗？怎么喝着洋可乐？”
  萧问剑一边用手机给两人点餐，一边问：“你知道可乐最初生产出来，是干嘛的？”
  陈新泉说：“我知道，是药品，好像是感冒药。”
  “对了，昨天晚上，我吹空调过猛，快感冒了，喝点冰可乐以毒攻毒。”萧问剑说完，喝了一大口冰可乐。
  蒋大治和陈新泉笑了。很快，服务员端来两碗牛肉面，又端来四根油条和两瓶冰可乐。
  童真从马路边路过，看见蒋大治，走了进来，好奇地问：“大治，你怎么在这里吃？”
  萧问剑回过头，拿着可乐瓶，冲童真说：“童警官，早！”
  童真看见三人都吃一样的牛肉面、油条，喝着可乐，好奇地问：“你们这是什么吃法，牛肉面泡油条，还喝可乐？”
  蒋大治喝了一口冰可乐，看着童真问：“童真，你知道可乐最初生产出来是干嘛的？”
  “治感冒？”童真坐到萧问剑身边的座位上，扫码准备点餐。
  陈新泉学着萧问剑的口气说:“对了，我昨天晚上吹空调过猛，喝点冰可乐以毒攻毒。”
  三个男人哈哈大笑。

  童真看见萧问剑吃得着差不多了，鄙视道：“萧问剑，这种离经叛道的吃法，肯定是跟着你学的，你们两个以后离萧问剑远点，都学坏了。”
  三个男人又哈哈大笑。
  童真见三个男人吃得特别香，好奇地说：“这种吃法好吃吗？要不我也试试？”
  三个男人又是哈哈大笑。
  四个人吃完，朝公安局走去，童真问：“这种吃法很奇怪，萧问剑，你为什么想到这种吃法，有什么讲究吗？”
  萧问剑不以为然：“没什么讲究，想吃就吃。”
  童真继续问：“你不是中医吗？不是说药食同源？没什么讲究，你为什么搞这种奇怪地吃法？”
  蒋大治说：“我挺喜欢这种吃法，上次我们在这里，不是吃过牛肉面汤泡油条吗？萧问剑还解释，油条这种油炸食物，外面有很多看不见的微型小刺，如果直接吃，容易划伤口腔粘膜，诱发炎症，如果把油条泡一下，这些小刺就会软化，不那么容易划伤口腔粘膜。”
  陈新泉说：“你别说，好像有点道理。可你这更像是西医的解释。用中医如何解释？”
  萧问剑解释：“中医的解释就是油条是油炸食品，容易上火。”
  陈新泉继续说：“我能接受油条泡汤，只是我以前都是用甜豆浆泡油条，这次用咸面条汤泡油条，味道很奇怪。”
  童真奇怪地问：“豆浆不应该是咸的吗？”
  蒋大治和萧问剑相视而笑，童真看着两人的坏笑，不可理喻地说：“男人真是奇怪的动物。”
  四人到了公安局主大楼七楼健身房，卢义文正在用油条泡豆浆，三个男人见了，都哈哈大笑，童真也笑了，卢义文莫名其妙地问：“你们一大早见鬼了，笑什么？”
  童真解释：“我们刚才讨论豆浆是甜的还是咸的，卢哥，你的豆浆是甜的还是咸的？”
  卢义文奇怪地问：“豆浆还有咸的？”
  众人又是大笑，蒋大治解释：“北方是咸豆浆，南方是甜豆浆。简称甜党和咸党，网上有一个甜党咸党之争，我在山东吃咸的，在南都吃甜的。”
  童真说：“我是咸党。”
  陈新泉说：“我是甜党。”
  蒋大治问：“萧问剑，你是什么？”
  萧问剑说：“我和你一样，我是无党派人士。”
  童真鄙视道：“我看你们两个是没有原则，你们这种人特别容易背叛革命。”
  蒋大治和萧问剑相视而笑。
  众人很快忙碌起来，萧问剑从书包里拿出电脑，安静地看资料，很快过了九点，萧问剑对童真说：“你们武队呢？他不是说让我来这里等他？”
  童真解释：“武队有自己的办公室，他有时不过来。”
  “我去看看吧。”萧问剑说完，收起电脑，背起书包。
  “等等，我帮你打个电话问一下。”童真说完，打了个电话，很快放下电话，客气地说：“对不起，萧问剑。武队说，他今天没有空，让天元下周一带你去，你先回去吧。”
  “这是我放我鸽子了？”萧问剑有些不乐意了。
  “领导忙，你就不能理解吗？”童真知道这厮可不是什么好人，耐心地解释。
  萧问剑不满地说：“7月7日周家攻击我们，是谁处理的？处理结果是什么？为什么也没有人给我吭一声？”
  童真连忙道歉：“扶余路派出所处理的，给我说过，让我给你讲一下，是我忘记了，对不起。”
  萧问剑继续生气地说：“童警官，这事和你没关系，你不用给我道歉。你和我、小曼、晓月、陈新泉，我们都是受害者，狗日的老付，也不吭一下。拿刀砍警察，居然才关了一两周，这个老付有问题，对了，他有没有说，那个望月楼的地下通道，是什么时候建的？”
  童真继续解释：“付所长他们查过了，目前没有结果。”
  “那两个拐卖孩子的案子，是谁在办？怎么也没有人给我讲一下结果？”
  “萧问剑，你到底要干嘛？”
  “童警官，我只是想知道案件进展，你们都藏着捂着，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童真不乐意了，加大音量：“为什么要向你报告案件进展？你是谁？”
  萧问剑也不乐意了，也加大音量：“童警官，你知不知道，那两个小孩，还在医院里，父母都还没有找到，梦姐每天还要去照顾这两小朋友，怎么又和她有关了？”
  余清晖走进来，不满地问：“一大早，你们两个在吵什么？武队呢？”
  “余科长，武队不是在领导那吗？我马上打个电话问一下。”童真说完，拿起电话机，继续打电话。
  余清晖问：“萧问剑，你过来干嘛？”
  萧问剑回答：“武胜利让我过来这里，和他一起到看守所找容自繁，结果放我鸽子了。”
  余清晖问：“那你和童真吵什么？”
  萧问剑对余清晖说：“我对你们的工作非常不满意，案件处理有了结果，最好能够向相关的人民群众通报，正义不仅要实现，还要用看得见的方法实现。自己的人被砍被杀，居然一点脾气都没有，这还是公安局吗？你将我的原话转达给领导，再见。”

  萧问剑回到望月楼自己的办公室，看见工人正在安装条幅，问正在指挥的丛众：“什么时候做好的？”
  丛众连忙说：“萧董早，昨天下午装好玻璃，我们马上就安装好。”
  工人很快订好条幅，丛众看着条幅说：“不忘初心。好，这字写得不错，肖银学是谁？”
  萧问剑解释：“我师父的堂弟，肖县法院执行局副局长。”
  “副科级？”丛众说完，帮萧问剑泡好茶，给萧问剑倒了一大杯，端到萧问剑的桌子上。
  萧问剑喝了一口茶说：“西湖龙井？不错，不错！”
  “萧董真是神医，一喝就知道什么茶，是我在杭州的同学送给我的龙井！”
  萧问剑又喝了一口，说：“哦，今年的明前茶，你的什么同学？”
  “我在南都师大的同学。”
  “南都师大，名校啊，丛经理，你是南都师大毕业的？”
  “萧董见笑了，毕业七八年，没什么出息。”
  “坐坐，丛经理，你也喝一杯茶，你毕业之后就在这里？”萧问剑站起来，端着茶杯走到沙发边，拿着茶壶，准备给丛众也倒了一杯。
  “我自己来，萧董。”丛众接过茶壶，给萧问剑满上，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地说：“毕业之后，在老家当了两年老师，和我老婆结婚了，但老家的收入太低，在县城都买不起房，就出来打工，五年之前来南都就跟着徐老怪了，但现在还是买不起房。”
  萧问剑又喝了一口茶，安慰道：“慢慢来，今天周五了，我哥和赵非全律师他们已经过去接管南城土石方公司，我们两家公司合并后，可以大大地提高人员工资。”
  丛众小心地问：“会不会裁员？”
  “两家土石方公司的人员肯定会精减一些，这几天先定流程，再定岗，然后大家竞争上岗，方案你也参与了。我们现在有八九十人，大概会减一半左右，不过还有一家锦龙，虽然现在泡水了，但李镇的领导要求我们重建，因此，真正下岗的员工不会太多。”
  “重建在什么地方？”
  “初步定在汪湖山，但还没有最后确定。”
  “是夏书记答应的？”
  “是的。”
  “那就没有问题了，一个副处级的镇委书记，这点小事肯定没问题。”
  “你怎么知道夏雨桐是副处级干部？”萧问剑是第一次知道夏雨桐是副处级。
  丛众解释道：“基本功，基本功。”
  “那省公安局刑侦总队是什么级别？”
  “总队长是正处，副总队长是副处，当然个别也有高配一级的。”
  “市公安局的支队、大队、派出所、中队都是什么级别？”
  “支队长是正级，大队和派出所都正科，中队是股级，当然个别也有高配一级的。”
  两人又聊了一些，传来敲门声，丛众站起来开门，赵非走了进来，萧问剑说：“你怎么回来了？”
  赵非说：“萧董，下午的谈判取消了。”
  萧问剑心想，又放鸽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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