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定情信物
楚楚很久没有喝过酒了，酒桌上三两人劝酒，才一时不察着了道。
王强强只是打电话的功夫，身后的人便随着电梯上了楼。
楚楚神智不清的呓语，一会儿叫院长，一会儿小声嘀咕带我走，嘴唇贴在男人的颈侧皮肤上，一阵细小的蠕动后，叼住他的耳垂轻咬微含，像是咀嚼粘糯食物似的微张着嘴，说话声音都黏糊糊的。
直至扇子般浓密的睫毛轻刷在他敏感皮肤，楚楚的脸贴在易风的脖子上，泪水无声无息滑落，到男人锁骨处时，泪珠已经变得冰凉。
“人总是这样吗？总是要这么痛苦吗？”楚楚胡乱啃咬在男人的下巴上，咬痕极轻，却带着挽留的力道，有讨好有乞求，是清醒时绝不会透露半分的脆弱。
所有的弱点都呈现在他面前，其实易风何尝不是如此，他从不会在外人面前流露的温情，此刻毫无保留。
只是楚楚意识飞到九霄云外，他也失了唯一的观众。
“也没关系的，”楚楚小声抽泣，意识像是踩在云上，又急速降落坠入黑暗里，身体无限下坠没有尽头，猛然间被男人的大手握住手臂，堪堪一个急刹，幸运的是，还是留在了现世里。
“没关系的，都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我会好起来的，你也会好起来的，对吗？”
楚楚脑中混沌不堪，在炼狱关口，还是有人将她救赎，头顶的光刺眼，隔着层水雾闪着几分彩色，分不清是真还是虚幻。
唯有劫后余生的欣喜是真的，尽管生活没有什么值得眷恋，可要是骤然去到别的世界，还是会害怕。
闭上眼，黑暗里无数光圈逼近又扩大，楚楚眼眶生疼，微眯着眼，看到丝丝缕缕的光。
男人的形象生动又清晰，楚楚扶着易风的肩膀，“所以你是来救我的吗？”语气哽咽软糯。
自然是得不到回答的，易风直起身，与楚楚拉开距离，心情复杂，居高临下的看着满脸泪痕的女人。
楚楚朝移动的生命体伸出了手，“不是也没关系，换我带你走也可以。”楚楚只是无比感谢面前的人，脑中的碎片拼凑不出完整的画面，但就是记得他的手坚定有力量，让她感觉很踏实。
鬼使神差的，易风的手和那只滚烫的小手十指相扣，掌心的热度与他的截然不同，他是冰冷的，没有波澜的。
易风寂寥的人生里，她忽的闯进来，没有预告，不请自来。易风存了些想要多去了解她的念头，是带了私心的。
他想要看，面前表情绝望又悲伤的女人，却大言不惭的说了一些什么想要带他走的话。
楚楚抓着男人的手臂，用尽全身力气起身，脸颊贴着男人胸口，感受到胸腔里强有力的跳动，活着就比变成院长那般冰冷，要有希望。
楚楚抱住男人的腰，哼唧几声，从易风的角度，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埋首胸口，是他从没有感受过的亲密动作。
女人眼前浮现院长的身影，院门口的树下，院长和蔼的笑，说今年又是只有自己去摘果子。
楚楚长舒一口气，哼哼的笑，“没事的啊，以后有我陪着你。”
易风堆砌多年的坚固壁垒轰然倒塌，男人宽阔的背脊，难得的配合女人的娇小身形微弯下去，楚楚的手抚摸男人的后背，安抚了他孤寂的灵魂。
记忆里，人人都希望他成为睥睨众生的顶尖人物，却没人陪他走这段路，也没人陪他站在顶点接受万众瞩目。
楚楚感受到院长拥抱的力度，眼泪更加汹涌，她太累了，却一刻不敢停下，重新回到避风港里，楚楚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别离开我了，行吗？以后我们都会好的。”
这一晚，楚楚在虚幻中，灵魂得到归属。
而易风却在现实里，被真实的热度笼住。
第一次有将一个人圈在身边的冲动，事实上他所顾忌颇多，但情人身份和富贵生活他给的起。
心里这般想着，但被电话铃声打断，易风从没觉得铃声如此刺耳，对方不依不饶，易风安抚怀中人之后，走去露台接听。
挂了电话回到房间，刚才还在的身影消失不见，唯有微乱的床铺和空气中的甜香可以证明，之前发生的不是他的臆想。
易风坐在床边，电话拨给艾迟，对方嗓音极大，“我的绝代佳人还没给你送过去呢？谁走了？”
第二天，易少爷查了所有叫“七七”名字的人，但一无所获。艾迟咋咋呼呼的追问，只换来易少爷的一记眼刀。
这下引来艾少爷的不满，心想你拒绝我的绝代佳人还则罢了，现在莫名其妙的满城找人，还不告诉他为什么，易风不说，那他自己查！
那时的楚楚在陆致远的车后座上酣眠，已经在回凰城的路上。
王强强在副驾驶上给陆致远解释，那杯酒是几个不懂事的，为了助兴胡乱加的，也不知是谁递给了楚楚。
陆致远转头轻抚女人的头发，又摸了摸楚楚的脸颊，王强强见此情景立即噤声，从后视镜里小心注视着。
男人按下按钮，车窗缓缓落下，风吹动楚楚的头发，睡梦中的人微微扭动几分。
陆致远黑眸凝着掌心锁扣断裂的链子，朝着窗外一甩，车窗缓缓上升，一切又归于平静。
艾氏酒店里。
王强强和艾迟胡侃大山，秦兆深最开始还能听上几句，但后来实在不想为难自己的耳朵，跑去一旁躲清静。
王强强看着气派的酒店装潢，由衷赞叹，“你们家的酒店真不错，我几年前来的时候，还不是这样，但是之前也好。”
艾迟端着一碗冰激凌，吃的津津有味，“几年前？你来凰城玩啊？”
“倒也不算，就是之前的时候，以前的老板来龙城谈生意，我跟楚楚就来这玩，本来定的房间，后来有事就没住上。”
王强强对这里的印象不是很深了，就记得前台的美女怎么也不肯让他查酒店监控。
“也没听楚楚说过来我家酒店玩过啊，她都来吃多少回了。”艾迟用舌头融化勺子上黏着的冰淇淋，银质勺子光可照人。
王强强坏笑几声，“她不好意思说，上次来喝酒中招了。楚楚这人就几乎没有主动喝酒的时候，那次也是几个朋友，管她叫了几声‘七哥’，她人就飘了，谁给敬酒她都喝。”
艾迟把冰淇淋表面挖的坑坑洼洼的，“七哥？她还有这种诨号呢？”
“什么呀，她小名叫‘七七’，她那个院长给起的，所以有人叫‘楚哥’，还有的叫‘七哥’。”
王强强只是随口一解释，艾迟“哦”了一声，半晌想到什么似的，呆滞在原地。
好半天爆发出一句经典的国粹，响彻整个大厅。
“我就说易风这个人，他发癫，好家伙，搞了半天他自己一个人耍的开心，拿我当乐呵了。”艾迟的小勺在冰激凌碗上敲的铛铛作响。
秦兆深一度想为了自己的精神及耳膜，一脚把艾迟踹飞到月球，顾及脚下踩的总归还是艾家的地盘，才说服自己放弃。“你又犯什么病？”
艾迟刚想和好友控诉，转念想到这事他才刚刚知道，才不告诉秦兆深，拉着王强强的袖子去没人的角落偷偷的说。
“你们，几年前，来这，是不是，嗯嗯？嗯嗯？”艾迟一边挑眉，表情极其丰富，但王强强完全没理解。
即便如此，艾迟还是已经在心里认定了，当年的人就是楚楚，不然易风怎么可能，对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女人就格外照顾。
最早他还以为易风是看在自己面子上，留楚楚在易家，现在想来他成什么了，月老？工具人？还是鹊桥？
怎么说也是他艾迟把易风心心念念的人重新送回来的，易风倒好，找他一起做开发区案子，死活就是不同意，最毒不过资本家。
艾迟见楚楚与易风一同搭电梯下来，眼睛瞪的老大，嘴抿起，鼻孔微张，秦兆深见此，连眼神都不再想分他一点。
“聊完了？”艾迟阴阳怪气的语调，“易少爷追人得有诚意，不能总是在别人家的酒店。”
这话楚楚连个标点符号的意思都没有领会，易风的桃花眼微抬，又看了看王强强，心中了然。只是在走近艾迟时难得说一句，“城东的案子带你。”
好不容易抓住易少爷的把柄，艾迟根本不可能放过，心里的小算盘打的，楚楚养在凰城的狗都竖起耳朵表示听见了。
“你现在知道讨好本少爷了，当初不是很拽吗？我现在就告诉‘七七’，你这人有多心术不正。”‘七七’两字说的音调上挑，活脱脱的挑衅意味。
换做平时，易风势必要报复回去，但今天易少爷心情不错，“三七分。”
“成交。”
楚楚一头雾水，但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记得当时的人，那晚的酒水里混合的料，楚楚从房间里出来，撞上顶楼的侍者，那人引楚楚下楼，之后送医途中，楚楚怎样都不愿去。
院长就是在医院走的，她当时不想去那个地方。
王强强守了楚楚一夜，听她迷蒙中的胡言乱语，也安慰附和，无意看到她无名指戴着尺寸不符的戒指，戒指又穿着一条链子，王强强刚把东西从楚楚手上取下，陆致远推门而入。
那链子顺理成章的被陆致远拿在手里，王强强看着陆致远阴鸷的表情，拇指和中指稍一配合，不声不响的把戒指套在了食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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