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粉丝“福利”与“粉丝”福利
德法恩这个人操作和意识都是有的，只是直播的时候就没有认真玩过，对线对着对着就瞄一眼弹幕，或者切出去回个消息，没把游戏当回事。
通俗点就是“不太想赢”。
观众看不见他切屏，只看得见他被抓死的时候也不知道反打，都觉得他水平就这样了，反应不过来技能也躲不掉，直呼下饭。
之前他和rain提起verite，说到打职业，他萌生了些念头，可心里也没什么底，他如今不太清楚自己和真正的职业选手的差距。
和verite认识是在钻一晋级赛，刚晋上去又被随后排在对面的verite踹下来，到后边和verite双排才上到王者千分，那就是高光时刻了。
后来verite去打职业，他生病住院，出院后在峡谷乱送又掉下去，然后又在钻一钻二呆了一年，不久前和pocky双排稍微认真点才上大师。
他究竟有没有打职业的实力，他也不知道。——rain说他打职业完全可以，他是一个字都不相信。
第二天，他等了一天也没等到rain来叫他双排，之前都是rain特别热情地来邀请他，这天他试着给rain发了消息，却一直没得到回复。
pocky也不在，德法恩打起精神，他可不想自己好不容易上去的分又被自己浪掉了。
刚开始那两局还比较正常，第三局，队友明显就不大对劲了，除了纯送就是明着演。他把直播延迟调高了些，用处不大，甚至拿直播里开的摄像头挡住地图，还是能被精准gank。
德法恩：“算了兄弟们，我被演怕了，我们开个自定义打水友局吧。”
粉丝们一片欢天喜地。
弹幕：不上分了吗
德法恩：“这个再说吧，开心最重要，上分不着急。”
德法恩主页关注数很多，活着的真粉丝也不少，其中黑粉就顶了半边天，不过既然都是十个人打自定义，黑粉怎么来恶心他，他都觉得无所谓，实在受不了了就默默屏蔽，老直播抗压玩家了，还有什么没见过的。
和水友们打到晚上十一点多点儿，他就下播了，比往常早了两个多小时。
不开直播他就自己一个人单排上分，心无旁骛，状态拉满，哪怕偶尔有队友瞎跑逛街送人头，最后都赢得不算太艰难。
深夜五点半，德法恩微博。
define德法恩：
怎么戎马里没有一个信号是拖住等我来c呢，实在不行，加个信号叫送慢点也行。
下方评论区热评第一：戎马贺礼江山官博gkd，我也想要这两个信号
热评第二：好家伙下播那么早我以为你转性了要早点睡觉，原来是在偷偷上分
热评第三：你要悄悄登上国服榜一，然后惊艳所有人
今年的春季赛末是多事之秋，常规赛的最后一天，本来应该是sty的关键局，这一局的比分将直接决定这支陨落的老牌劲旅能不能进季后赛，冲世界赛的名额。
但是这天，sty的三个首发被赛事纪律委员会叫去调查了，调查结果出来前，将暂停一切比赛。
电竞圈一片哗然。
毫无征兆，没有任何风声突然就被调查了，还是在这样一个关键的时间点。
如果sty找不到三个人来顶上，那今天的比赛就打不了，直接弃权，也等于放弃争夺世界赛名额。
可若是能找来三个人，水平多半不尽人意，顶多是结束赛季征程前最后的挣扎罢了。
赛事纪律委员会会长是rain，大家都说rain神一点也不保留这个老东家最后的体面，让他如此狼狈地被迫退出竞争。
戴遥和廖涣讨论起这个事，廖涣也很震惊，虽说有收到风声知道sty多半要凉凉，但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
戴遥：“哇，贵圈真乱。”
廖涣：“我觉得没那么简单，纪委会把sty三个首发叫去接受调查，那多半是打假赛有证据了。”
戴遥：“那也用不着在这个节骨眼上吧，最后一场都不让人打，好歹让他常规赛打完再说。rain神和sty究竟是有啥深仇大恨。”
廖涣：“你不知道，当初好多俱乐部老板抢着签rain，但是他不想打职业，后来听说sty老板买通了和他打游戏的朋友，他才被迫和sty签了合同。rain神对假赛狗肯定是深恶痛绝。”
戴遥有些发愣，他和rain双排遇到的演员不少，但rain还是嘻嘻哈哈地打趣。
直播时，德法恩还和往常一样跟水友开自定义玩，弹幕很大一部分都在讨论sty，德法恩对此只能说世事难料。
本来好好一个战队，若是真的因为经营不善就此在whpl改了名换了老板，说不定媒体还能感怀一下这支曾经让其他赛区避如蛇蝎的老牌劲旅，但若就因为这事分崩离析，过后流传的关于sty的“传说”可能只有假赛队这一个称号，再早年无论它为whpl打下了多少荣誉都不会再被人提起。
德法恩不会关心那么多，对他而言，职业圈再怎么改朝换代都没什么关系，只要戎马这游戏不凉，他就能吃一天饱饭。
“这哥们儿有点厉害呀。”德法恩鼠标在己方辅助的头像上放了会儿，闪出他的游戏id。
这个辅助已经和他打了好几局，有两把排在了对面，在几万水友群里抢个位置次次都能进，其手速和网速可见一斑，德法恩还注意到他操作里的不少细节，觉得这辅助玩得还挺好，好几波开团和verite风格都有些相似。
虽然可能性不大但他还是忍不住去猜，猜这个人是不是verite。
这局打完，德法恩加了他好友，和水友一起玩了几局，然后就去邀那小辅助双排。
弹幕：皇帝翻牌子呢真有你的
弹幕：这么喜欢这辅助，是磕过药了吗？
两个人一块儿打到半夜一点，德法恩也播到一点，小辅助一下线，德法恩跟着就说拜拜下播。
弹幕：宠妃待遇
德法恩下播了，可他游戏没退，他看着刚才那小辅助的历史战绩，心里跟猫儿挠似的。
双排打了那么多，他几乎可以确定这不是verite，但他又不甘心，不愿意面对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相似的却又不是他的事实。
他不想再开盲盒了。
以前在钻一的时候，有段时间打得特别艰难，段位分泄洪似的俯冲钻二，也不知道是和什么犯冲，弹幕叫他赶紧找个固定辅助双排，上分容易点，每每遇到一个稍微会打的辅助，粉丝都吵着闹着要把他留下。
他当然知道那样上分更容易，但他也知道，如果和一个辅助双排，那就断掉了一切他再次碰上verite的可能。
戴遥起身洗了一把冷水脸，回到桌前看到rain在邀请他组队，私聊里还有角标。
rtyasdiopnm：怎么打自定义了
rtyasdiopnm：在跟人双排？拉我一个啊
define：没有，都下播了，准备认真上分
德法恩说着还是拉了rain进队，不过基本没有交流，凭各自本事操作拉满，一晚上胜率有个八九十。
rain也没打多久，说自己老了不如年轻人能熬夜，德法恩笑他说，真的老人已经睡醒一觉了。
戴遥看了看自己目前的段位，宗师五百分不知道还要赢几局才能挤进王者的队伍。
戴遥在峡谷七进七出大杀四方八百回，伸个懒腰打算睡觉的时候，他一转头，窗外已经透出光了。
一整晚的战绩还算可以，难得队友都比较正常，不过他没打算再打，还是先补个觉，保证长期可持续上分。
劳动节快要到了，cb平台有个什么活动，戴遥没仔细看，他一天到晚妥妥直播劳模，把时长播完就万事大吉，有活动时，官方没找上他，他就不管。
下午他被手机响个不停的消息提示音吵醒，摁亮手机一看，消息挤满了屏幕。
很大一部分是小区业主群里的，他最不爱看这些东西，闭眼一键清除。
可没过多久又开始响，已经起床忙着给自己弄不知道算是早饭还是晚饭的戴遥扫了一眼，好像是什么节日抽奖。
对自己的运气很有数的戴遥非常自觉地没有仔细往下看，这种东西，十抽九也抽不到他，早就免疫了，什么抽奖白嫖，都是假的。想中彩票还要先掏钱买呢。
“有没有在商栢的朋友，我这边有些时令水果抽两个朋友送了吧。”
“远了怕不新鲜，同城当天可达，商栢一环路东三段这边，咱这边参与抽奖的在弹幕里扣个1，其他朋友自觉点啊。”
“时令水果，离商栢比较远的朋友抽到了你也吃不上，你图什么呢。”
晚十点，德法恩直播间格外热闹。
本来应该是平静地rank上分，但傍晚摁响的门铃属实给戴遥吓了一跳。
两个物业的大哥运着一大箱水果，说是劳动节小区里的抽奖，抽到他了。
本该是一件特别高兴的事儿吧，但戴遥一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正想给廖涣打电话让他放学赶紧来吃，刚好到直播的点，戴遥转念一想，不如直接抽同城的朋友送了。
他属于在直播间比较拮据的人，一年到头也就逢年过节抽点小钱，偶尔和平台合作抽点玩偶啥的，主要是他清楚看他直播的有不少是蹲着刨他黑料的，那他抽奖要是抽到他们头上，岂不是被卖了还帮人数钱。
其实送食物比较容易出问题，他想了想，和中奖的两个朋友商量着要不要线下面交，那俩朋友爽快同意，自己选了地点。
戴遥就住商栢市中心，那俩朋友为了安全起见自然也选了市中心里人多的某个商场。他定睛一看，好家伙定到一个地儿去了，商量好了似的。
第二天，他找了两个纸袋把一小盒一小盒的水果装好提着去赴约，日头有些大，他穿着花衬衫戴个渔夫帽，脸遮了一半，像远道而来去拜访亲戚的果农。
戴遥刚跨进商场大门往扶梯方向走，就被一前一后两个女孩儿截了胡。
“德法恩！”跑在前面的那个先喊了他一声，他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我是那个德法恩小老婆。”那人很自然地报自己id，戴遥脸色红橙黄绿青蓝紫闪了一轮，有点不太敢应。
“你好，我id是上大分德法恩。叫我潘潘就好。”后一个女孩儿要腼腆些，戴着口罩不紧不徐地走过来，才把口罩拉下来礼貌地打招呼。
两人都给戴遥带了礼物，三个人跟地下党交接情报似的把手上的东西交换了一圈，又约着一起逛商场。
三个人都是游戏爱好者，逛的都是电子产品店，要不是附近没有网吧，这三个人估计会去联排打一下午游戏。
“那个……”几个人逛累了，戴遥请她们吃东西，但他踌躇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个“小老婆。”
“德法恩小老婆”很自来熟，话也多，聊天的时候戴遥抛出来的梗都能接住，然后三个人笑做一团。她跟戴遥开玩笑，潘潘就站在旁边，眼里装满笑意地看着他俩，疏离有分寸。
“她叫李绘言。”那小老婆的眼神被旁边那家儿童玩具店吸引走了，潘潘发现戴遥有点欲言又止，觉得好笑，主动接过他的话头。
戴遥点点头，问她俩是不是朋友。
潘潘眼里笑意更浓了，说：“开奖的时候她就主动发消息给我，说我俩一起去，不过我有事晚了一点，也是刚才在商场的时候才认识的。”
潘潘：“她还说一会儿要是看见你货不对板，她就要去cb社区发文骂你。”
戴遥笑了一下，把帽子往后拉了拉，脸露得更全一些，说：“那我货对版吗？”
潘潘把眼神移开，说：“对版，比摄像头里还帅。”
三人吃吃逛逛，一天就过去了，太阳西斜，影子拉得很长，风吹过，散了让人出汗的炎热温度。
临分别的时候，李绘言问他，和职业选手走那么近是不是在准备打职业，还说要是他去打职业了，她一定每场都去看现场。
戴遥蹲在广场的花坛边上喝奶茶，李绘言挨着他蹲下，潘潘站在旁边，也看着戴遥，等他回答。
戴遥眼神在她俩之间扫过，又落回奶茶上，也不知道有没有在思考，半晌才回答：“再看吧。”
“rain神那么相信你，我们也相信你。德哥。”李绘言眼神放空，说。
潘潘问：“今晚直播吗？”
“播，哥们儿劳模，什么时候鸽过。”这句戴遥回答得倒挺干脆。
广场上的灯已经亮了，戴遥催她俩快回家。
潘潘拿出手机，说：“我们拍一张照吧。”
拍完又说大家都存一张，于是顺理成章地拿到了戴遥的微信。
李绘言向她竖大拇指，说她套路有点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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