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醉话当真
云姗醉酒,一觉睡到第二天天光大亮还没起来。
知芋从小库房带着清洗物品往玲珑院走,其他院的两个侍女低声谈论着什么迎面走来,看到她便过来打了声招呼,然后问她。
“知芋,你可知你院里的姑娘昨天为什么惹恼了殿下吗?”
为什么惹恼了殿下?
知芋摇头:“不知道,你们可是听说了什么?”
问话的侍女凑近了点才跟她说:“昨天世安居的周姑娘和你家姑娘一同去寺里,最后你家姑娘回来了,周姑娘却径直回了将军府,听说是你家姑娘争风吃醋,在路上故意惹了周姑娘生气,殿下这才发了火”
知芋听到这里忍不住皱着眉打断了她。
“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我家姑娘对周姑娘向来关心,从未有过争宠的念头,昨日我已与殿下说明,你们莫要再胡说!”
两位侍女被她凶得哑口,走的时候又不服气:“就当是我们胡说,可你家姑娘惹了殿下生气,看她以后还如何在府中好过!”
等两人走远,知芋叹了口气,继续往院里走。
她进了院子走进里间,云姗还在床榻上呼呼大睡,神态酣然舒适,知芋没有打扰,轻手轻脚地放好东西,帮她把踹开的被子重新拉起来盖好,又关门出去。
姑娘这几个月总做噩梦,难得睡得这么香甜,让她再多睡会儿吧。
云姗沉浸在美好的梦境中,迟迟不愿醒来,梦中她带着阿福回到了自己的家,做了一顿大餐,两个人美美的吃了一顿,看阿福那享受的表情,就知道他以前一定没吃过好东西。
她大方地承诺道:“多吃点,多吃点,以后跟着我,少不了你的!”
阿福那张俊脸笑得可开心了,“嗯!”
一道阳光从窗户照进房间,在镜子上折射出了光线,晃到了云姗的眼,她从梦中醒来,伸了个懒腰,发现全身的酸软无力和脑袋晕晕沉沉的感觉都消失不见了,又摸了摸脖子,还是有点痛。
脑袋怎么不难受了?她记得昨天晚膳后感觉身体异常的难受,找知芋她们帮忙叫大夫来,然后呢?
知芋刚好端着早膳进来:“姑娘,你可算醒了。”
“知芋,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我身体还好吗?”
看她模样清醒,知芋边收拾边回答:“昨天你总说头晕,我们叫大夫来看过了,姑娘的身体好着呢,是因为醉酒所以才头晕。”
醉酒?云姗一时没反应过来,在床上发了会呆,恍然大悟。
“那果子酒的后劲竟这么大吗?”
知芋等她从床上起来,帮着穿戴衣物。
“昨日我就跟姑娘说过了,这酒尝着酒味不浓,后劲却很大,以后你可别再瞎喝,我跟知芽都快吓死了!”
云姗急忙问道:“我喝醉后做了什么吗?”
知芋点点头,抱怨着:“你从院子跑出去晃悠,还好遇到了阿福,有他看着,不然都不知道会跑到哪儿去。”
是这样吗?难怪自己会梦到阿福,原来是昨晚醉酒后遇到过。
不过,梦里他们的关系好像还挺亲近的,她没对他做什么吧?云姗脑袋里一片空荡,半分醉酒后的记忆都没有了,她偷看了眼知芋的表情,没有发现异常。
用早膳的时候,知芋却站在旁边欲言又止,云姗忍不住放下了筷子。
“知芋,你有事要跟我说吗?”
知芋思衬了一下,实在忍不住,大着胆子把心里的想法讲了出来。
“姑娘,我说了你可别怪罪,昨儿殿下唤了我过去,问起姑娘最近的情况,虽然不知殿下为何责罚姑娘,但想来心里还是念着姑娘的,你可别因为这个跟他置气才是。”
知芋知道姑娘听了这番话肯定会难过,她昨日才被责罚,身上的伤都还没好,自己就劝她别怪殿下。
但是这些都是她的真心话,平日里很多仆人表面上对姑娘客客气气,但私下里的刻薄言论被她和知芽都听到了不知几回。
特别是周姑娘进府的这段日子,姑娘明显跟殿下疏远了许多,这样下去以后她如何能在府中生存?这周姑娘要真进了府,还不知会被殿下如何疼爱,要是姑娘还因这一次的责怪而生殿下闷气,两人岂不是会更加疏离了去。
她们真的为姑娘着急啊!
云姗也大概明白知芋的意思,心里能感受到她的担忧和关切,可她们没有跟着一路去,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又哪里能明白,她们口中对自己关照有加的殿下,并不是单纯的责罚了她,他是想杀了她!
如果不是自己的心头血还有价值,可能这条小命昨天就丢在白思竣的手里了!
但她没法跟知芋说这些,只能应和着:“我知道了,你们不必忧心,我不会跟殿下置气的,殿下对我好,我自然是记得。”
谁会跟一个变态置气?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想想怎么逃走。
无法跟侍女们倾诉心中的焦虑,云姗心情烦闷,她很清楚,经过了女主逃走的事情后,自己短时间内不能再有不安分的想法,可是焦虑也没用,只能安慰自己,不如先过好眼前的生活,以后再谋机会。
“知芋,你帮我把之前收好的话本拿来吧。”
她专门挑了些你追我逃的故事,缓解心情的同时也顺便找找以后逃跑的灵感。
看云姗心情恢复得挺快,都有看话本的心思了,知芋松了口气,看来姑娘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她将话本送来后,就去伙房端今天要喝的补药。
到了伙房,知芋发现里面没有人在,汤药还煨在小炉子上,她打开看了一眼,还差点火候,便拿了把小扇蹲在小炉子前扇着火。
没过一会儿,一个人从门口进来,知芋抬头看了一眼,是阿福。
他手里正拿了把斧头,看样子是刚劈完柴回来,知芋没在意,继续扇着火,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准备站起来拿碗倒药,阿福从旁边走过,她刚站起来走了一步,就听到‘咝啦’一声。
知芋低头一看,是自己的裙摆被阿福斧头上的缺口挂住,扯烂了一小块。
“”
你是故意的吗?那么宽的位置不走,非要靠到这边来。
面对她责怪的眼神,阿福不以为意。
“你裙子坏了。”他说。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知芋也懒得与他多说,准备先去换身衣服,又想到姑娘的汤药得趁热喝,伙房一时没有其他人,便使唤阿福。
“我得去换件衣服,你帮我把药端给姑娘吧。”
敢拒绝她就让他赔衣服!
谁知阿福竟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好。”
知芋走出伙房大门往回看了一眼,看到阿福正将药罐端起来倒药,不禁有些疑惑,阿福今天怎么这么懂事好说话?
———
阿福端着滚烫的药碗,脚步稳当地走过回廊,朝着玲珑院走去。
他瞄了一眼碗中黑乌乌的汤药,注意到她每日都要喝这个,前几天他就找人看过里面的药材品种,都是些对身体无害的补物,可她看上去并无病痛,府中却每天准备这药,没有停过一天。
只是简单的补身吗?三皇子对她能有这份心?
到了玲珑院门口,没见到有其他人在,他从院门进去后,打量着这个之前只在房顶上看到过的小院。
院子很小,只有一座正屋,包含了她生活的主厅、书房和寝室,一旁有个小仓房,靠墙边还种着一颗不知名的小树,新芽已经完全抽出,有了点葱郁之感。
如此简陋,却束缚了她这么多年。
他走上台阶,步伐依然稳当,手里端着的药没有洒出一滴。
“哈哈哈哈”
刚站在门口,就听到屋里传来一阵憋闷的笑声,他推开虚掩着的门,进了主厅向声音发源处看去。
右手边靠窗处放置着一张长塌,正铺着适合这个季节的薄毯,青色的毯子一半挂在地上,一半虚虚地搭在少女腰间。
今天她穿着一件浅绿色襦褂配同色外衫,细眉圆眼,含笑如春,唇色微红自然,梳着简单的低髻,粉色碎花簪衬得脸色干净清嫩,鞋子也被随意的摆在地上,她赤着脚缩在榻上,只露了点足尖出来,莹润如白玉又不得窥见全貌,像在引人探求。
眼下她正捧着一本书,那书里似有极为好笑的内容,让她想笑又不敢大声,只能憋着,眼睛里闪着光,脸蛋也因憋笑有些发红。
云姗没注意到侧厅进来了人,阿福站在侧厅口,也没出声提醒,等到她要翻页的时候,余光才无意间扫到了那里站着的人。
她立马喊道:“阿福!”
居然让她在白天看到了阿福!
云姗把搭在身上的毯子拉到一边跳下塌,屐着鞋子快步走到他跟前,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之前他们都是晚上见的面,大白天的还是头一回,看着看着就有了点网友线下见面的尴尬和羞涩感。
阿福居然没有见光死,还是俊俏得很啊!
被她这么盯着,阿福的耳朵又有些发烫了,他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还好云姗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没看多久就移开了视线,低头看到他端着的药。
她赶紧接过碗来,明白了他过来的原因:“阿福,你是来帮我送药的吧。”
“嗯。”
药碗的温度已经降下来,并不烫手,她端着碗走到正厅,准备吹凉点再喝。
她将药碗放在桌上,“多谢你。”见他还站在侧厅,便招手让他也到正厅来。
侧间有点凌乱,她不想在他面前留下不喜收拾的不良印象。
阿福往她那边走,余光瞄到了她刚放下的那本书,书被扣在小几上,他看到了书名:《追爱俏书生》
这是什么书,她看的那么有味,很有意思吗?
阿福过来,云姗端起药对他说:“我马上就喝完,还要麻烦你帮忙把碗带回去。”
说完就咕噜咕噜大口喝起了药,补药的味道并不重,还带着些草药的清香,喝了就当强身健体。
她仰着头,纤细的脖颈露了出来,白净的皮肤上还有未消的掐痕,阿福的眼神暗下来,想到她曾被人狠狠掐住,忍不住全身的戾气。
他当然知道是谁下的手,昨天晚上暗探就查到了缘由。
药快喝完了只剩最后一口,云姗正准备咽下,脖上忽然袭来一股清凉,飘出了特殊的香气。
是阿福在帮自己擦药!他们有熟到这种程度吗,会不会太亲密了点?
可被他如此轻柔的擦着药,药膏散发的香气好像还有安定人心的作用,她竟然觉得还挺舒服,也就干脆让他擦完。
她一只手拿着药碗,头还微微抬高,眼珠转动朝阿福看去,他俊俏的脸正板着,嘴角紧抿成了一条直线,剑眉微锁,黑亮的眼正死死地盯着她的脖子,神情专注,仿佛给她擦药是一件很重要的工程,另一只修长硬朗的手上捏着一个小盒子,里面盛着白色的膏状物体,散发着跟脖子上相同的味道。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阿福的视线与她交汇,只一瞬又回到了眼前的脖子上。
云姗的脸莫名就红了。
等擦完药,阿福盖上了小盒盖子,把手里的小盒子递给她。
“此药可消痕祛疤,每天记得擦一次。”
见她眼神朦胧,只盯着地面没伸手,便拉起她的一只手,将小盒塞到了软嫩的手心里。
将药碗拿上,阿福准备回伙房,临走时又看着她,郑重道。
“你放心,不出两日,我就带你回家。”
云姗本来还深觉羞涩,听到他这一句话,一下没反应过来,她没听错吧,阿福说要带她回家?之前他们的谈话里有过这个话题吗?
看她这傻愣愣的模样,阿福猜到她酒醒后,已经忘记了昨晚发生的事情,正想开口提醒,听到走廊上传来了声音。
匆匆换好了衣服,知芋进了屋,发现他还在这里,抱怨着:“阿福你怎么才送到,药不会已经凉了吧?”
阿福给她看了眼已经空了的碗,没说话就走了。
“这个闷葫芦!”
知芋进了屋子,看到云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坐在桌前,她还在回味阿福临走时说的那句话。
昨晚她跟阿福说了些什么?他为什么说要带她回家,不会是自己喝醉了以后,逼着阿福娶她吧?
她倒是可以考虑跟他走,日子苦一点也没关系,可他哪有能从白思竣手上带走自己的本事啊
是不是应该跟阿福说明一下,喝醉时说的话不能当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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