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妹子
一月份的舞团结果出来之后, 在凛冽冬日，很快到了春节。白雪翩跹，在地面铺上厚绒绒的雪毯。
城市里喧嚣又热闹, 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响起, 喜庆红色的春联贴在门前。
冬天！可以玩玻璃窗了！
鹿以意对着透明的玻璃窗呼出一口白雾，窗上瞬间变得雾气蒙蒙。
他伸手在窗户上画了一个猪头，旁边划了一个短短的箭头，写上“谢矜言”。
新的一年，保佑男主变成小猪！
谢矜言端着一杯浓郁的黑咖啡, 正好从一楼经过。
少年似笑非笑地抬眼：“鹿小姐，你这是在干什么？”
“这不是猪年吗。”鹿以意思索一秒，毫无心理压力, 信口胡谄, “祝你猪年快乐！”
谢矜言嗯了一声，笑着说：“谢谢，也祝鹿小姐新的一年越来越聪明。”
鹿以意：“……”
？？男主这是阴阳怪气吧！
鹿家很看重新年团聚时其乐融融的气氛。
这个时间, 门铃叮咚响起，传入鹿以意的耳中。
他眨眨眼睛，向门外看去。
应该是鹿父鹿母回来了。
他们平时全世界出差，但是新年一定会推掉所有工作, 回家吃年夜饭。
鹿以意瞬间从窗边弹起，鼻尖沁着一点汗，兴致勃勃地拉开门：
“爸爸妈妈新年快乐！”
谢矜言在他身后, 淡淡笑着，跟了一声：“叔叔阿姨，新年快乐。”
门外的鹿母蹲下来, 给鹿以意一个拥抱，柔声说：“鹿鹿宝贝。”
不苟言笑的鹿父从西装马甲里拿出了一个红包，递到他的手中。
好耶红包！
鹿以意接过，掂量了一下，感觉不太对。
咦，这么薄？
鹿父言简意赅：“送了一个度假岛，里面是证明。”
好耶海岛！
“哎呀，谢矜言也有的。”鹿母推了推鹿父，笑着说，“还不快给小谢也一份。”
鹿父轻轻咳了一声，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新的红包。
谢矜言有些意外：“谢谢叔叔阿姨。”
“一般吧，不是什么大礼物。”鹿父沉声说，“听闻你金融学得不错，这也就是区区我的一点股市期货心得罢了。”
亿点点！
鹿母看一眼鹿以意：“你先让人家小谢看明白了，再记得找人家学习经验。”
鹿以意：“？”
谢矜言：“……”
……
年夜饭丰盛繁多，琳琅满目，放满了一整张桌子。
谢矜言在鹿家人重逢寒暄的时候，悄悄走进厨房。桌上有几道卖相格外好看的菜肴，出自他的手中。
夜色之间，透过玻璃墙面，抬眼就看到窗外燃烧盛放的绚丽烟花。
巨大投屏打开，用来播放电视，一时间声音热烈。
鹿父作为威严的一家之主，拿过了遥控器，换了一个台。
鹿以意对电视不感兴趣，随便一问：“我们看什么，春晚吗？”
鹿父咳嗽一声：“不。我只有两件东西不看，一个是国足，一个是春晚。”
鹿以意：“……”
这句话听起来，确实很有道理。
片刻，他对着变成黑屏的投屏，有些茫然：“那我们还能看什么？”
“哎哟，还能是什么呀，”鹿母笑得花枝乱颤，“我们都知道你考上洛团了，这还不得让我们看看你平时是怎么跳舞的啊。”
？？怎么跳舞？？等等，这个要怎么看？？？
鹿以意忽然心头重重一跳。
不知道什么时候，谢矜言已经站到vcd机旁边，修长如玉的手中压着一张崭新的cd片。
这不是他收到以后直接压在柜子底部的cd吗？！他还盖了好几本书上去！他藏得这么好，谢矜言怎么找到的！！
少年垂下眸子，掩盖眼里的笑意，将cd放进去。
投屏上，开始显现出舞蹈室的场景。少女扎着丸子头，把腿压到舞蹈杆上，身姿笔直线条优美，镜头却拍到脸上痛不欲生的神情。
家里顿时充满了欢声笑语。
鹿以意：“……”
？春节怎么也会社死啊？！！
当晚守夜。
窗外鞭炮和烟花声隔得远远的，凑成一曲背景音乐。
鹿以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忽然觉得自己不能一个人睡不着。
于是他灵光一闪，拿出手机开始骚扰谢矜言。
词不达意ovo：“谢神，今晚要守夜，我不打算守。”
“无谓的期待太疲累了，我只想睡个长觉。可是我仍然在失眠。”
emo大军，起！
词：“……”
词不达意ovo：“在值得庆祝的新年里，原来也会有很多意难平。”
继续emo！
词：“……”
鹿以意低头按手机，动作激烈，好像能把屏幕戳出一个洞。
词不达意ovo：“你以为我在想什么时候我才能谈恋爱吗？不！我在想这床被子到底哪边长哪边短！”
词：“……”
大年初一，谢矜言要回一趟自己的家，看看弟弟。鹿家安排了佣人照顾弟弟，他没有生活上的问题。
鹿以意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那是回家吗，那是见家人刷好感的大好机会！
鹿以意连忙自告奋勇：“我和你一起去呀。”
“……”谢矜言拿包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眼看他，“你确定吗？谢家家风冰冷，不一定会让你开心。”
这点困难算什么！
鹿以意已经披好了草莓般红得可爱的小斗篷，直直打开大门：“开不开心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见见亲弟弟。”
谢矜言：“……”
谢家的新宅在一幢建立时间不久的公寓楼里，平凡普通。
然而鹿以意信心满满，却在进门这一块就翻车了。
他按了半天门铃，里面没有一点回音，房门紧闭。
不是吧，门都不开？
“什么情况。”鹿以意摸着下巴思索一会，回头看谢矜言，“谢神，你平时是怎么进去的？”
谢矜言淡淡垂眸，拿出一把钥匙。
鹿以意：“……”
哦。
所以你家的关系甚至到了不愿意给你开门的程度吗？
钥匙插进门锁，转动一圈，门吱呀打开。
“你回来干什么！”门里响起一个小孩烦躁的声音，“大过年的，真讨厌你。”
鹿以意把门“咣当”地关上了。
哪来的熊孩子！
谢矜言看向门前，蹙起了眉，声音有些无奈：“那就是我弟弟谢迩。我和弟弟关系不太好，你不用在意。”
鹿以意把门又猛一下“咣当”打开。
里面的谢迩：“……”
他坐在客厅地板上，一个人画画，忽然之间耳膜都被震住了，心中吓一大跳。
他傻傻地抬眼，看到一个披着红色小斗篷的少女，三步两步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陌生而娇俏的面容。
不认识。
少女在他面前停下，打量他一眼，趾高气昂地开口，声音清脆：“你知道我是谁吗？敢说讨厌我？”
被她清凌凌的眼睛看着，他忽然脸红了。
“不、不是！你也好烦！”声音结巴，“我说的不是你！”
鹿以意：“？你脸红什么？”
他眯起眼睛，看着面前敌意满满的小豆丁。
在原文里，谢家兄弟关系确实非常糟糕。
弟弟叫谢迩，才两年级。家里破产，仍然上的寄宿制贵族小学，学费由哥哥承担。他有着处处带刺人嫌狗厌的性格，和哥哥截然不同。
谢矜言手里拎着礼物，动作慢一拍，在他的身后带上门，漫步走来。
温润如玉的眉眼，淡淡向弟弟看了一眼。
他没出现以前，谢迩像只攻击性十足的大公鸡，出现以后，他扁住嘴，低头赌气，不发一言。
“新年好，谢迩。”谢矜言倒是神色如常，尽到兄长本分，“你在画画？画技进步不少。”
鹿以意跟着这句话，看到谢迩正在画的画，努力辨认一番，表情逐渐僵住。
……
这可能是一只猫？一只豹子？还是一只狮子啊？
猫吧，戴着墨镜的猫……？
更诡异的是，还有一丝在哪里见过的熟悉感。
鹿以意回想半天，想到谢矜言的企鹅头像。
一只戴着黑色墨镜的兔子。
真正的画手找到了。
再看谢迩现在的画，真没看出进步在哪了。
鹿以意：“……”
弟弟对男主是不是讨厌他不知道，但是男主对弟弟绝对是宠溺吧！画成这个鬼样子都往头像上放！换成其他网络男神，难道不该是黑白漫头配满屏水印吗？！
谢矜言声音清冽：“给，你的红包。”
谢迩闷声，偏过头，体现出抗拒的情绪。
谢矜言并不在意，把红包放在桌子上，轻轻地说：“新年到了，你不要紧张，我来看一眼就走。”
谢迩：“用不着，我过得很好。”
谢矜言可有可无地点点头：“嗯。”
鹿以意忽然面无表情地伸手，恶狠狠地揉乱谢迩的头发。
谢迩：“……”
谢矜言把礼物放在茶几上：“那我就先走……”
谢迩松了一口气。
“等一下。”鹿以意出声打断，又揉了一把谢迩的头发，“来都来了，留下吃个中饭吧。”
谢迩：“？”
……
鹿家佣人发现自己的小主人来了，非常开心，厨房很快开火。谢矜言被鹿以意赶去厨房打下手。
客厅里只剩下鹿以意和谢迩，两人面对面，大眼瞪小眼。
鹿以意微微一笑：“你知道我是谁吗？”
谢迩顶着一头被揉乱的鸡窝头，又开始不耐烦：“谁。”
“你嫂子。”
谢迩：“……”
鹿以意心中一笑，他还治不了熊孩子？今天，他就是最讨厌的亲戚！
他和蔼一笑：“期末考试考得怎么样，第几名，多少分啊？”
谢迩：“关你什么事。”
鹿以意了然：“没考好呗。”
谢迩有被他烦到：“你说什么呢？”
“应该没考过你哥吧，你哥哥可是年级第一。”
“……”
谢迩烦不胜烦：“你话真的很多。”
鹿以意更加明了：“所以你不喜欢你哥哥？”
谢迩破罐子破摔：“烦死了！啊，对啊，就是这样。”
果然。
谁能比得上龙傲天男主呢？
人家是男主，根本就是降维打击啊！
谢迩是小孩子，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被激两句就红了眼眶：
“我永远比不上我哥哥，根本就没人重视我！就连我的名字，都是单纯因为排行第二才叫谢迩！根本没有我哥那样认真起名！”
鹿以意：“……”
这也行？
他思考了一下，以自身为例，劝告说：“我觉得名字这件事，你可能有些误会。”
谢迩：“？”
鹿以意摇头：“你知道我叫什么吗，我叫鹿以意。鹿家，排行第一。我父母起名也是这么起的。一个名字根本不能说明什么，这只是起名废最后的挣扎罢了。”
谢迩：“……”
鹿以意忍不住说：“而且我也比不上你哥哥……”
“放宽心，人不一定非得成为牛逼plus妹子前赴后继的龙傲天。你喜欢的话，做一个画家也是可以的。”
谢迩：“？”
他看向自己手里的画纸，懵懵懂懂若有所思。
画家。
确实，他好像很有画画的天赋。他这么热爱绘画，小动物画得栩栩如生，一定能成功。
厨房那边，传来叮铃当啷的锅碗瓢盆声。
鹿以意有感而发：“再说了，虽然你现在比不上他，可是他还不是非得给你做饭？”
正好走出厨房的谢矜言：“……”
鹿以意浑然不觉发生了什么。
直到饭桌上，三个人围在一起吃饭。
他一眼看出最中间最好看也最合他口味的一道金汤肥牛，是谢矜言做的，于是毫不犹豫夹了一筷子送入口中。
“鹿以意。”谢矜言笑吟吟看着他，倏尔开口。
少年声音温柔，似是警告的轻哄：“什么叫妹子前赴后继，什么叫龙傲天，什么叫非得给你做饭？”
鹿以意陷入沉思。
他咬着肥牛，不太敢动。
救救救救救命。
忽然觉得，这个肥牛可能有毒。
作者有话要说： 鹿鹿，你小心将来给你真的下毒，春药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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