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回 前夕
静和说道:“女儿自然知道碧桃和碧香都是能干的,可以往弟弟房里的事多半是女儿在帮着照管,如今我要出嫁了,弟弟房里服侍的里头却没有能独当一面的大丫头,这种大丫鬟是要看天资的,一时又调教不出来。先留在娘你的眼皮子底下过几日,看清了没有那等不切实际的念头,再拨去服侍筠行。既是母亲这里出去的,在筠行房里也能多些威信,压服的住人。”
周氏也觉得有理,问道:“你想把锦心还是绣意留给筠行?”
“我还没想好,”静和说道:“等我抽出空来问问这几个丫头。”
周氏点点头道:“我觉得紫瑛是个好的,对你也忠心。”
紫瑛如今虽还是一等丫鬟,但已然充当了掌事媳妇的作用,这丫头不论能力性情,还是出身来历都压过其余丫鬟们一头,虽然她容貌平庸些,却不会夺了主子的风头,是当家主母们的一号心腹人选,静和出嫁肯定是要带她过去的,她想到这里顽笑道:“娘要跟我要紫瑛么?那我可是不给的。”
周氏见她这样顽皮,只佯怒在她胳膊肘上拧了一把道:“这丫头,越发牙尖嘴利起来!”
静和却偎依在母亲怀里撒娇不提。
却说第二日用过早饭,静和便找了个空跟紫瑛提了这事。
对于能参与到沐云斋下人们的去留问题,紫瑛也是受宠若惊,她给静和倒了一杯消食的神曲茶,方才说道:“奴才自然是要跟姑娘的。”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作为主母的陪嫁丫鬟去英国公府本来就是好事,更何况她与三姑娘这些年共患难的情分。
静和会心一笑,说道:“你我的情分不同寻常,我不过是问问,至于其他人,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白梅墨梅原本是编外人员,进府后按的是三等丫鬟的例,可沐云斋的丫鬟们一般也不指望着府里的月例银子过活,后来也就没有提拔。
她们原本就是英国公府来的,又是懂武艺的,静和有心留下一个在母亲身边使唤,闲暇时也可以教导筠行的武功,可是又不愿分开她们姊妹,迟迟拿不定主意。
紫瑛便说道:“奴才想着,太太等闲不出门,即便出门,多带些家丁护卫便是了。至于五爷的功夫,姑娘嫁给了英国公爷,还愁找不着好的拳脚师傅么?况且奴才私下里听白梅墨梅两个的意思,都是想回英国公府去的。”
既然想回去还是不要强留了,静和点点头,又道:“此外,我还想在锦心、绣意里头挑一个留给筠行,芭蕉、梧桐里留下一个给母亲使唤。”
紫瑛连连点头,“锦心虽伶俐,可生的样貌太好,嘴皮子又太利,只怕会得罪人,奴才瞧着不如绣意稳妥。”
生的太好,只怕会移了小爷们的性情,静和知道她的意思,说道:“绣意办的几回差事我暗中瞧着都是不错的,只是她城府太深了些,即便是我也不能一眼看透,你若得便,便帮着我探探她的心思,将来筠行是要正正经经娶门好亲的,别我一时好意,反倒闹得不好看。”
这话说的足够直白了,五爷已满七岁,只怕明年就要单独挪到外院去住,怎么也要挑个妥当的人,可二太太房里除了二太太贴身服侍的碧香,二老爷身边的碧云,或是心思不够细,或是主意不定,相比之下,还是绣意最妥当。
三姑娘想必也是看好绣意的才气,可又怕她心思太沉,将来二太太和五爷降服不住,若绣意有心上位做姨娘,弄出庶长子来岂不是毁了五爷的名声?
紫瑛看出了三姑娘的顾虑,沉吟着道:“姑娘若实在不放心,可以先给绣意定门亲事。”
虽然能断了绣意的念头,可年轻媳妇子在年轻少爷房里伺候,也不成体统。
“你替我探探绣意的口风,若她是个像样子的,我就抬举她去筠行房里做个一等丫鬟,”静和说道:“锦心和白梅暂时也都提上来做一等,墨梅、芭蕉都是二等,梧桐给母亲使唤,再从下头挑几个三等小丫鬟,也就差不多了,你觉得呢?”
紫瑛见静和虽没提自己,但自己定然是一等,还是超过白梅、锦心的一等,她想起静和早先说过的‘对我忠心的人我自然会千好万好地待她’这话,挺了挺胸脯,面上一片坦然,“姑娘这样安排最合理不过,奴才也是这样想的。”
静和见她通透能付托,面上就露出笑容来,又说起要带走的东西等。
沐云斋的东西大多是要随着静和搬去英国公府的,紫瑛锦心几个早早就开始打包张罗,前天晚上就已经装箱封好,着了专人看管。
隋念莪、梁若琳等几个素日有些交往的都来庆贺,姚铃儿也来了。
她望着沐云斋到处张挂的红绸彩缎,已经院子里摆的满满登登的嫁妆,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不大好看的笑容来,说道:“三姐姐真是好手段,妹妹佩服。”
自从上回楚啟对她说了前因后果,静和知道姚铃儿当初是如何冒充自己妄图嫁给楚啟的事儿之后,对她更是多了几分不屑。
她收回视线,眼神里有些睥睨的意味,如今二人已经是撕破了脸,更没必要拘着什么,她微微笑着道:“妹妹过誉了,明日我大婚的时候,还盼着妹妹穿一套绯色衣裙,我记得妹妹素来极少穿这颜色的……”
一语道破,姚铃儿被她当面撕下遮羞布,气的脸色发白,转头离去。
三姐姐!又听一声清脆的唤声,静和转头,见梁若琳走了过来。
她才病了一场痊愈,身形虽是消瘦了些,可眉眼描画的精致,唇上又点了胭脂,气色很是不错,她盈盈莲步轻挪,躬身一礼道:“恭喜三姐姐,荣升为县主,又匹配良婿,真是双喜临门呢。”
“多谢妹妹,”静和笑着道谢,将她让至桌边,招呼紫瑛奉茶。
因大周习俗,新嫁娘头一夜不能出屋子,静和也没什么太多的事情可做,万事自有周氏和江氏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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