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太子的试探
“嗯,他如今还在翰林院当差,只不过,现在是在给那边儿那位教书。”
“哦,有意思!我记得,他当初是带着妻儿老小一大家子上京赶考的,之后一家人直接留在了上京,当时放榜后,有人还调侃说,若是没能考中,不知他要如何收场呢!”
“是啊,若不是后来他只是进入翰林,做了个学侍郎,这么多年也没有多大的涨见,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在背后会有所议论呢!”
“不过,现在看来,有些人的担忧还是正确的呢!”杜欣萍说着,扭身看着温涛问:“依你之见,要真如传闻那般,是几成的概率?”
温涛宠溺又无奈地笑着说道:“夫人心中不是早就有答案了吗,何必非得我开口道来。”
说完,走到桌边将烛火吹灭,便算是该歇息了。
在这之后的两日里,温涛又相继拜访了京中大半相熟的友人。而杜欣萍,也约见了一些关系不错的姐妹们,这些人如今大多都身处皇臣权贵的掌权正房,也有个别家道中落婚姻不幸的偏房继室。
温锦就不一样了,哪里需要去四处拜访,自打那日在宫门口闹出点儿动静,这两日京中同辈的公子哥争先恐后地递上请柬,温锦挑了几个最权贵的赴宴,其余的便不了了之了,反正也不会有人敢说什么。
这些被挑中的请柬中,当然也包含了太子送来的,别人的面子可以不给,好兄弟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这不,让梁伯随便从库房拿一套墨宝包起来,就算礼物了。
也没有坐车或骑马前往,而是带着一名小厮,在京道上东瞧瞧西看看,优哉游哉地走着去。主要是如今的太子府邸离旧怀阳侯府只一柱香的路程,所以温锦根本不带急的。
太子府邸,温锦还是头一次来,毕竟太子也才刚搬出宫来没几年,太子在给冠礼之前一直是住在东宫的,冠礼之后,便搬出宫自立府邸,也就是眼前的这座太子府了。
当初办乔迁宴时,太子还老早就给他下了请柬,结果等到最后也没等到温锦,事后温锦回信,说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请柬送到自己手上时迟了,自己收到时早过了宴会的时间。当然,事实的确如此,后来调查才知道,是送信的想抄近道走的水路,结果中途遇到洪涝,这才迟了些日子,太子便没说什么。
门口的侍卫是被打过招呼的,自是认得温锦,见人来了,立马客气的将人请进去,手脚麻利的小厮要先一步进去报信,被温锦拦下,管家一看立马让他退下,亲自领着温锦前往宴会地点,路上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就怕一句不对劲,惹着这不知分寸的小霸王。
温锦自小恶名在外,惹上他,可不是闹着好玩儿的。
七拐八弯一路走来,还有点远呢,温锦掂量了一下,在太子府相比自家洛南的府邸,要稍小一些,毕竟太子还未娶亲,暂时并无扩建的意思,等将来扩建后,就会超过自家府邸了。
远远便听见不知何处传来一阵洪亮的笑声,管家推开房门一瞧,屋里几位衣着华贵的青年正席地而坐,相谈甚欢。
听见开门声,几人都扭头看过来,见是温锦走了进来,桌案前坐着的那位站了起来,朝温锦迎来说道:“温兄啊,你可算来了,孤与几位都等半天了,你骑的是长耳宫吗?”
“好你个秦元政,敢说我骑驴,讨打是吧!”温锦笑骂着怼回去。
是的,刚刚说话的正是这府邸的主人,太子殿下。
秦元政也不恼,很早就摸索出了和温锦相处的方式,不然皇帝那么多儿子,怎么偏偏只有自己和温锦玩成了兄弟
和温锦相处,无论怎么玩闹,总之只要你先恼你就输了。这也是温锦如此肆无忌惮的原因之一吧。
听了太子和温锦的对话,其他几人也才认出来这人是当年那个小霸王温锦,不敢怠慢,纷纷上前见礼。
“诶!今儿个怎的不见无忌,他平日不是都跟你一起的吗?”温锦扫了扫几人问道。
“别提了,今日他原本是早早就来了,结果没一会儿就被恒南王妃派人来提回去了,说是又收集了一些画像,让他回去打打眼,看有没有喜欢的。他娘这两年可着劲给他送人,就盼着他能早些成家,好抱上孙子。”
“哟,恒南王妃这么积极呀!不像我娘,都不管我,我估计她还不知道她儿子没人敢嫁呢。”温锦不光怼别人,有时候连自己都怼。
众人都跟着笑了,但这个话题也就到此为止了,要是再往下说,可就要转到太子身上了,而太子与温锦的傻妹妹有婚约在身,大家都是知道的,这可不是能随意拿出来说笑的,一个不注意是得掉脑袋的。
原本温锦还没来时,几人都附和着太子,在屋里随便对对诗、赏赏字画什么的,如今温锦来了,自是不能再玩这些雅致却无趣的游戏了。
聊过些见闻趣事后,便到了该用膳的时间了。
众人移步酒桌,开局一杯酒,推杯全靠口。
嘴上功夫少不了,有的人是能喝,有的人是能说,但终归是点到为止。
毕竟,能被太子邀请来的,几人也不是什么酒囊饭袋,见温锦两杯下肚就没再端起过酒杯,自是见好就收了。
只能说,温锦对几人的态度的确冷淡了些,若不是有太子在场,估计温锦都不会给面子地喝下那两杯酒。
按理说,温锦多年不在上京,即便不认识他们,态度也不至于这般冷淡才是。
可偏偏温锦就是很不待见几人,真要说起来,其实温锦能一字不差地道出他们所有人的名字,甚至背后的势力与行事风格,不过是面上装做不知罢了。
要知道,温锦的爪牙早在多年前,便已伸进了上京城。
上京城的所有皇权亲贵,包括宫里的,他们的画像,以及他们做过的所有事,都被打探得清清楚楚,收在一道卷宗上,每年定期送到温锦手上。
最开始的时候,卷宗上只有一些满朝皆知的杂事,和一些寻常百姓家也瞧着面熟的面孔,后来渐渐的,每年送上的卷宗越来越厚,记载的事件越来越密集,事无巨细,全数规整后,温锦便得到了每年上京城的人事普查大全。
而这几人的底细,不过都是太子阵营下,官宦家的子弟,家中下一代的寄托罢了。
酒足饭饱,乐尽而返。
倒不是温锦看不起他们的家世,不乐意同他们玩,只怪这几人都是玩文弄墨之辈,自己向来奔放,虽不至于绿肥红瘦,却甚喜舞刀弄枪,与他们玩不到一块儿。
而且太子今日专门将几人招来,估计也是有对自己的试探在里面,只奈何温锦脾气太臭了,几人想上前搭讪,也不给机会。
太子见了,也没有任何要说合的意思,只是那几人见温锦无心相交,自知与温锦不是同路人,又没温锦的身份,不敢出口调侃他,自然就无趣起来。
说道温锦的身份,他虽得赵太后宠爱,又有皇帝庇护,爹娘也是有身份的。可偏偏,这么多年了,也不见谁给他个叫得出口身位,世人从来都只以“小公子”唤他。
真不知道上面的人是怎么想的。
但温锦从来没因为这件事闹过,人们心中即使有些疑惑,人家正主都不在意,外人又何需去瞎操这份心呢。
移步宴客厅,便开始了午后的娱乐,欣赏府中舞姬带来的一支支舞蹈。
自从看过了温歌别出心裁的前车之鉴,这种毫无新意的歌舞哪里还入得温锦的眼,气氛凝聚之下,温锦有了些许不耐烦,但面上没表露出什么不悦,只是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原本秦元政对自己府中的舞姬是非常满意的,可自从去了一趟洛南回来,便觉得自己府中的这些也就一般般吧,简直就是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再看座下温锦的神情,心想他估计也是看不上这等歌舞的。毕竟,真要比起来,那唐之几,光是才情和她带给人的神秘感,就不知甩这些人多少条街了,更别提其他的了。
当然,太子的心思,下面的几人都未曾察觉,不知是被歌舞迷了眼,还是根本没去在意。
不过好在,没一会儿功夫,便有人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
来人正是秦无忌。
“哟哟哟,这不是咱们世子爷嘛,怎么着,挑完美人儿了?”上位的秦元政最先看到,调侃到。
房心舞动的舞姬并未停下,座下的几位世家公子纷纷起身给秦无忌见礼,秦无忌只是点点头,径自走到温锦身边,温锦见了只是往旁边挪了挪。
侍奉的下人见状,立即为其布下座椅和食具,秦无忌顺势坐下。
“哎,听说你娘在着急你的房中之事,怎么样?”温锦单手支着身自靠着座椅的把手上,侧身看着秦无忌问到。
秦无忌看了看他,转头又瞪了秦元政一眼,收回眼神才道:“不怎么样。”
“这是,没看得上的?”
秦无忌没有再回答,这是默认了,于是温锦便开始调侃上了:“哎呦喂,咱们王妃怎么不给找点好的嘛,瞧给咱们世子爷不爽的,无忌,要不,我给你介绍几个。”
“对对对,快让温锦给你介绍介绍,他们洛南可是生产美人,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一定能有你中意的。”秦元政插嘴道。
秦无忌又瞪了他一眼,秦元政才讪讪然停嘴,但温锦可没那么轻易饶过他。
“怎么样,考虑考虑呗!”
秦无忌意味深长地看着温锦,给温锦盯得都有些不自在了,才说了一句:“会有机会的。”
温锦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
自从秦无忌来了,房中一直都是三人的声音,旁的几人早就被当成了透明人,也不敢吱一声,只能干看着三人交谈,好在有舞姬在场,几人才不显尴尬。
等送走了温锦,秦无忌也告别离去,太子这才转身看向旁边的几位公子,脸上哪里还有之前的嬉笑与和气。
几人不敢说什么,跟着太子来到书房。
“原想得你们几个擅长这方面的事,结果,几个人加起来也搞不定一个温锦,想来,我这里并不适合你们,你们自己觉得呢?”
一听这话,立马有一位公子站了出来,低头抱拳向太子说道:“太子殿下,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我们这次的确是掉以轻心了,根本没想到温锦连问都不问我们任何事,我们…”
“够了,孤昨日便给你们去的书信,写得清清楚楚,是你们自己没有打探清楚。一个个养尊处优,在上京城有些名气就自以为是,若不是你们有身后的家族在,今日你们连这上京城的城门都进不来。”秦元政不等人说完,当即打断,狠狠训斥回去。
几人吓得立马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没错,今日几人出现在温锦面前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和他交好,平日里几人都是广交善友,说话滴水不漏,却不想,今儿个几人踢到铁板了,遇上温锦这个油盐不进的。
虽然知晓此人身份了得,但又觉得人多年不在上京,还这般臭脾气,为之不屑,所谓的儒雅身姿不愿放下。又想着有太子在,但凡温锦一个好奇,问上一句,自己都能插上嘴,与其攀谈一番,只要说得上话,总能找到破绽,一举击破。
可温锦就是不上套,每次他和太子说话,一旦有人插嘴,便不再说话,反让插嘴的人闹得一脸尴尬。从头到尾也没有询问过太子,为何要请自己这些不相干之人来赴宴。甚至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过自己这几人。
自己要是贸然上前自荐,以外面传闻小霸王的性子,估计自己也只有被扔出去的份。
几人其实也打探到,温锦喜武的事,但如今是太平盛世,没有烽烟的年代里,武官总是要比文官低半个头,家族自小便让几人将重心放在学术上,所以平日很少有几个会舞刀弄枪的,有那么几个也是家中世代习武,或像太子这种从小什么都要学的。
所以自是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却不想,今日是如此收场。
“念在你们家族的份上,孤就饶了你们这次,但孤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若有下次,孤绝不姑息。”秦元政冷冷地说完,挥手人几人退下。
几人不停地磕头谢过后,相互搀扶着起身离去了。
太子看着几人离开的身影,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又暗了几分。
而温锦这边,踩着夕阳迈步在京道上,看着身边来去匆匆的行人,反而比在太子府时放松得多。
上京城是有夜禁的,太黑行人就不能在大街上乱跑了,那日温锦与杜欣萍从宫里回来,也是被打了招呼的,不过在得知是小霸王的座驾,所以才没有被拦下搜查。
道上多是小贩收摊的忙碌身影,店铺里的小厮也在开始收拾锁门,要歇业了。
不知怎的,温锦便想到了在洛南家中的妹妹,都这个点了,也不知道歌儿吃了没,自己不在的日子里有没有被欺负,她的阁楼经营得怎么样了,对面的有没有再来找过她麻烦,她有没有上台去表演……
这般想着,不知不觉就回到了府邸。温锦扭头看着身后的路,又抬头看着暗下里的天空,低头笑着摇了摇头,进府去了。
话分两头,再来说说温歌这边。
自从上次去了一次阁中,便没再出过门,在府中憋了两天,也有些憋不下去了,算算时间,等爹娘他们回来还有好些日子呢,自己不如也出去玩两天,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说干就干,立马叫小云找来了城郊地图,盘算了起来,心想着,只要计算好行程,不跑远了,时间完全够。
上辈子自己忙于工作,少有出门游玩的时间,出差也是匆匆忙忙,不敢停下脚步慢慢玩,如今自己不光有时间,还有花不完的大把银两,想怎么玩就这么玩。
小云一听温歌的意思,先是要阻拦,但很快被温歌说服,拿来图纸后,还不忘给温歌安利自己听过好玩的地方。
温歌自然不会全听小云一人巴拉巴拉,毕竟小云也只是听说过没去过,还得找个出过门的问问才行。
这不,让小云出去问一圈,很快就带回来许多建议。
有的说,打南门出去二十里外,便可享田园风情;有的却说,不如再走一段,便是西河县,那儿的人多,热闹;还有的说走水路,就在渭阳河岸,每日都有游船经过,也是十分好玩,等等,诸如类似的建议。
温歌听完后又细细研究了一番,最终决定,将目的地设置为附近有名的游玩圣地——嵩山。
只不过,要去到嵩山,最近的路需要翻过一座遍布荒凉的山林,据说那里常有匪贼出没,不少人都在那儿遭过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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