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一记下马威
杜欣萍当初便是不想趟这浑水,才选择跟随温涛搬到洛南之地,哪知,有些东西是躲不掉的,该来的还是来了,而且二皇子的手都伸到这里了,自己才发现,不禁一阵冷意袭来。
温涛皱着眉头说:“那个秦元邵,还没出生就克死了长兄,刚出生直接克死生母,然后克疯自己的姨母藩国公主,后来伺候过的下人都没逃过,再后来连养母也克死了,曾有人批命说是天煞孤星,之后那人就死了,皇家也禁止任何人讨论此事。但陛下终究还是有所顾忌的,所以并没有立他为储君。”
温涛这么说着,思绪也飞到了远方。当年有一个谣言传得沸沸扬扬,杜欣萍怀上温歌之时,便有人请旨设立储君,传闻就因为皇帝考虑过要立秦元邵,温歌是先帝早就定下的太子妃,所以便被冲撞了,之后才会有痴傻的一系列事情。当然,这些事连同那个给秦元邵批命之人的死亡,这个谣言便悄悄从世人的口舌间消失不见。
“我也听说过,我小时候在太后姑婆那里住,她便不让我接近这个二皇子,说他邪门儿得很,我当时有一堆玩伴,便没在意他。若非这次这事,我还真小看了他,此人还真是邪门儿!”温锦一脸后怕地紧了紧拳头。
杜欣萍宽慰着父子二人说:“也无需担心,此次是费老夫人出面,倒也用不着我们什么事,只是要想一次性拔掉李巡府,还真是有点麻烦。”
温涛接着说:“嗯,二皇子身边有谋士,太子背后也有太傅大人。二皇子背后有藩国,太子也有邪户侯一派,旗鼓相当那!”
“是呀,只是这事态,好像发展得比我们想象的要快。”杜欣萍点头附和,然后转头看向温锦说:“锦儿,此事暂且避着歌儿,有些事,他不知道为好。”
“放心吧,爹,娘,我会保护好歌儿的。”温锦又露出往日的桀骜不驯。
杜欣萍点点头,接着说:“叫你来也就是想告诉你这些,你心里有数就行。这里没别的事的,你去忙你的吧,我和你爹还要再想想之后的打算。”
“行,那我去歌儿那边了,小云不在府里,她又不想和别的下人亲近,我过去陪着她,也免得她无聊。”温锦说着起身,得到温涛二人许可便转身离开了。
刚出书房,脸上的桀骜不驯便荡然无存,嘴角压得平平地,不知想到了什么,竟又勾起一抹趣味的笑意,好似明了了一处好戏一般…
再来到碧宝居,瑠霞还没回来,温锦也没有开口叫人,轻手轻脚便进了屋子,珠帘帐中,少女俏皮地斜卧在美人榻上,嘴里说笑着什么,眼睛却看着窗外的风景,纤瘦的身材,颇有几分弱柳扶风的意思。
七山立马发现有人进来,腾地站起来,方才的放松立马换上冷漠的表情。
不待温歌问出口,便是眼前一花,七山又消失了,温歌疑惑起身,便见温锦走了进来,脸上还是离开时的宠溺。
“阿兄,你回来了!”
“怎么样,这个暗卫用得可还顺手?若是不满意,阿兄再给你换一个。”温锦边说着边坐到方才七山的位置上。
温歌回答说:“七山很好,阿兄给我挑的,当然是最好的,不用换了。再说,人哪有顺不顺手的说法,等过段时间习惯了就好。”
然后不紧不慢地躺回去,歪着头看温锦。
“阿兄,爹爹找你是有什么急事吗?是不是昨天…”
还不待温歌说完,温锦立马打断:“好啦,歌儿,这些事情阿兄会处理好的,你就不必操心了,只要记住,昨日之事与我们没有半点关系,嗯?”
温歌没明白温锦的意思,但看他的样子是不会告诉自己的,所以只得似懂非懂地点头应下。
“歌儿,费老夫人已经见过你了,后面一定会去找你,你是何打算?”
“那还不简单,唐之几喜欢四处游玩,岂会因为她的身份就举步不前。”温歌不假思索便开口,可转头便看见温锦露出一脸无奈的笑容,便问:“阿兄笑什么?”
“当然是笑你呀!小傻瓜,你以为费老夫人是寻常老太太?这渭阳城,她可不止认识温府一个权贵,就算她不认识,只要亮出身份,多得是人巴结她呢!”
“这…”听了温锦的话,温歌也犹豫了。因为她自己不是土著,所以清楚,不能总是拿自己的逻辑去看人,到底还是高估自己了。
“我原想着,让小云来送信,放出消息,说我又去别处游玩了,便也不用在世人眼前晃悠。可听阿兄之言,这般想法便是行不通了,但凡费老夫人开口,确实会有人为了…。那,阿兄,我之后该怎么做?”自知头脑不够用,温歌立马发出求助。
温锦不说话,嘴角一勾,伸手在怀着摸索了半天,拿出一只黑色的锦袋,递给温歌说:“你看看这个。”
温歌接过,又看了看温锦那一脸‘你懂得’的表情,莫名有些贱贱的。再低头看了看锦袋,封口处扎得很紧,费力打开后,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温歌立马愣住了,不敢相信地看着落到怀中的那个东西。
……
午后的空气格外干燥,温歌午睡之后便一直待在院子里,温锦是用过午膳才走的,离开时,还送了温歌一个意味深长的坏笑。
有人岁月静好,就有人费心操劳,此时的衙门里,倒是多了些平日少有的热闹。
“相公,妾身就这么一个弟弟,平日里宠爱惯了,他如何能待在大牢那种地方,他虽然平日里固执了些,但你也知道,他本性不坏,你就当可怜可怜妾身,让他们把人放了吧!若是你这小舅哥有什么三长两短,妾身还有什么脸面回去见爹娘,倒不如当着你的面一头撞死,也好一了百了了啊!”一位美艳少妇斜坐在太师椅上,哭得梨花带雨地说着。
斜对面坐着的杜大人也是苦口婆心地推卸着:“巡府大人,夫人下官真的无能为力啊!曹公子的去留不是下官能做得了主的,我那干侄也还在里面关着呢!渭阳郡主亲自派人关进去的,又有费添卿费老夫人撑腰,下官现在自身都难保了,就是再给十个胆子,也不敢做主放人啊!”
然而斜对面坐着的少妇并不关心他说的话,继续哭哭啼啼地和旁边那个男人抱怨。
少妇身边的男人,身着八品巡府官服,面额消瘦,两撇八字胡耷拉着嘴角,此时早已不厌其烦了,但又因为舍不下面子,苦皱着眉听二人拉锯般地埋怨。
“巡府夫人莫急,下官早已派人去请郡主和费老夫人了,还请再等待片刻,待她们来了,定会还人清白,好叫夫人将人领回去。”杜大人掐着时间,估计渭阳郡主差不多快到了,才悠悠脱口而出这句话。
这杜大人也是有些头脑的,人是昨晚关进去的,信息是今天早上才传出来的,刚开始这个李巡府还派人带着亲笔书信来提人,但杜大人不傻,平日这李巡府打着渭阳郡主的名号拉帮结派他不敢惹,这回是郡主亲自派人送大牢里的,可这李巡府手上没有半点郡主的信物,只说要自己放人,里面多少有些蹊跷,自己可不敢乱来。
再有,自己的干侄也一并进去,听当时在场那几个沐休的衙役说,是对方先动的手,自己还没找他们,他们倒好,自己午膳还没吃就跑来了,害自己在这儿陪坐了半个时辰了,此时腹中空空饥渴不已。
好在,自己留了个心眼,在下人通报李巡府来了的时候,就让几名下属去温府请人。
一听杜大人的话,李巡府立马瞪大双眸,说道:“这等小事,何须劳烦郡主和费老夫人,你一介县官这点儿事都处理不好,这位置也是不必再坐了!”
杜大人时不时会瞄一眼门外,见自己派去的小卒跑了回来,便知道是人到了,这下哪里还会怕对面坐的李巡府,一改方才的左右为难说道:“巡府大人息怒,下官只是秉公执法,绝不敢怠慢大人,一切事宜,皆待郡主来了自有分晓。”
李巡府愣了愣,这个县令怎么突然变了脸,方才还是满口的恭维,一眨眼功夫就摆出一副公正无私的样子,莫非他方才是在戏弄自己?
因为这县令是离那渭阳郡主最近的,李巡府没敢和他交谈过几次,就怕他与郡主关系近些,到时候自己难收场,但这才知道和自己舅亲一起关起来的是他的干侄,便觉得是自己多虑了,这才敢找上门了要人,否则自己定是要避讳不及的。
这会儿给自己摆官威,李巡府看着则能不恼,更何况自己的美娇妻还看着呢,心中自然是打起来算盘,要好好给这个县令一点颜色瞧瞧。
想到这里,李巡府底气十足,一拍桌面站起来说:“杜大人,你是在质疑本巡府的判断?你今天要么乖乖把人放出来,要么,哼,就等着上面的调职文书吧!”
“我看谁敢!”
一道极具威慑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堂内的人纷纷看过去,杜大人早已一副赔笑地迎了出去。
“下官见过郡主,老夫人,快些里面请!”
没错,来人正是杜欣萍和费添卿,二人并行而来,看到迎出来见礼的杜大人,杜欣萍的郡主架子也是端得很稳,正气十足地说:“杜大人免礼,先进去吧!”
于是几人大摇大摆地进入大堂,李巡府也反应过来想开溜,但知道已经于事无补了,给自己那还在自怜自哀的美娇妻使了个眼色,便跪下行礼。
杜欣萍跟没看见他似的,和费添卿一起直直地进去坐下。杜大人跑前跑后地给两人端茶倒水,好似茶楼殷勤地店小二。
杜欣萍看了一眼桌上的茶,又看向杜大人问:“杜大人,不知,招本郡主来,有何事相商。”
“郡主,下官冒昧,是为昨日西街集殴一事。”
“哟,杜大人好大的官威啊,就这点儿事还要本郡主亲自跑一趟,可是觉得这日子太清闲了?”杜欣萍说着,拿起茶碗喝了一口。
之前杜大人派人去温府请杜欣萍,自然是告知了来龙去脉的,但若如这话般,又岂会带着费老夫人亲自前来,想来,也是有些别的打算的。
杜大人不敢深思其中用意,立马规矩地跪下请罪。但杜大人知道,这就是为了做给旁边那个李巡府看
杜欣萍见这县令又跪下,只是皱了皱眉说:“起来吧!堂堂朝廷命官,岂能动不动下跪,官威何在?若是为了昨日那件事,想来杜大人也该知道本郡主当时都说了些什么吧!”
杜大人小心翼翼地说:“正是正是,郡主,那二人中,便是有下官的干侄,少不懂事,冲撞了郡主,还望郡主高抬贵手,饶了这小子一次。”
“哦,原是杜大人的家属,那不知另一位公子的后台,可知道了事由,总不好叫本郡主亲自派人给他报信吧,那本郡主倒是要瞧瞧,那人到底多大的威风!”杜欣萍这口语平平无奇,但却是射入了在场所有人心里。
尤其是旁边干站着的李巡府和她的小娇妻,那小娇妻脸色微微泛白,哪还有方才的架势,如今跟个鹌鹑似的躲在李巡府身后。
李巡府听杜欣萍这一提及,立马过去拜见。
“微臣李清,拜见渭阳郡主。”
杜欣萍斜眼扫了他一眼,又转头看向杜大人说:“此为何人?”
这会儿杜大人算是看明白了,怎么着,平日里打着渭阳郡主旗号的人,人家郡主都不认识,这李巡府合着就是个大骗子啊!
想想刚才这个李巡府在自己面前耍官威,自己碍于种种都忍着,现在不就是时候让他也体验一下,于是赶紧出口回答杜欣萍的话:“郡主您不认得此人?这位是八品巡府,协助西四县疑难事务的,巡府大人常邀下官等喝茶聊天,便是说,是郡主您让我们多多相处的啊!”
“我…”李巡府没想到杜大人不顾情面,来这么一出,正想要解释。
杜欣萍可不会给他就会,一个眼刀飞过去,皱紧眉头看向李清,毋庸置疑地说:“朝廷何时派来过巡府,本郡主怎的从不知晓?还有,本郡主何时说过这些话,这位巡府大人,不如来给本郡主解释一二。”
李清汗如雨下,知道大势已去,躲是躲不过的了,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回郡主,微臣受礼部派遣来收集考察民风礼制,不归洛南管辖,所以并未同郡主报备。而微臣的一切言行,皆是由礼部批文办理的,所以并未经过郡主之手。”
“哼!什么时候,礼部都能代掌本郡主的话术了?我这渭阳郡主是太后亲封的衔位,这洛南也是陛下亲赐的封地,来到本郡主的封地,还想不归本郡主管束,这是哪朝哪代的律法,本郡主怎的从未听说过?”
杜欣萍势要除掉这棵不顺眼的野草,哪里会让李清一两句话搪塞过去,更何况已经提前知道了这个李清的底细,有备而来,另有费老夫人相助,自是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你说你是礼部出来的,本郡主便好好考考你,当朝礼法,各级官员见了本郡主,要行什么礼”
李清愣了愣,立马反应过来杜欣萍的意思,立马跪地请罪。
杜欣萍当然不会就这么轻易地罚了他,便想好好羞辱一番,于是厉声斥责,要求李清如实说出来,负责她完全有权利罢免李清的官职。
这不是杜欣萍自大,当初赐下封地时秦博玺就说过,凡是洛南地界上,只要不是大到危及朝纲的事,杜欣萍都有权利先斩后奏,只是一直以来杜欣萍都不管事,渐渐的大家都忘却了,这也是皇帝没有给杜欣萍政权的一种补偿。
往朝历代从没有过这种待遇,当时还遭到群臣反对,不过都被秦博玺以强硬手腕镇压下去。
李清被派来这里,这些事情自然是知道的,哪怕自己有皇家大印和受封文牒,但在渭阳郡主面前根本不够看,这也是李清一直狗着没有去拜见杜欣萍的原因之一。
眼看渭阳郡主要发火,李清只好硬着头皮说:“我朝礼法,官职三品以上无需行礼,六品以上需行拜礼,六品以下应行跪拜之礼。”
“看来你还是知道的,那方才你为何只对本郡主行拜礼,而非跪拜之礼。莫不是,你瞧不起本郡主?”
李清连忙解释:“郡主息怒,下官、下官绝无觊觎郡主之意,是下官礼数有失,请郡主责罚。”
李清原是知道这郡主不好惹,当初来的时候,背后那人多次告诫自己要提防,这些年过去,自己没有惊动对方半分,只当背后那人是小题大做。不想,如今还是犯到她手里了,这才真正明白了什么叫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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