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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心


  第二天的早上雪不再落下,阳光躲了起来。

  小聂懒洋洋的躺在床上,四仰八翻,嘴角挂着口水,幻想着下一次与她的相遇。老聂则是以迎接第一缕阳光的直射为由继续装睡,婷儿知道他今天要去解决一件内疚十年的事情,没有去打扰。电饭煲中的粥还热乎,包子油条的热气迟迟没有散去,婷儿便悄悄出了门。望着离去的背影,老聂开始了觅食,简易的洗漱过后溜进厨房开始“作业”。

  惬意的早晨怎么能少了烟呢?点了一根玉溪烟,然而他并没有嗦一口,只是放在了烟灰缸上,这早已是他养成的习惯,可偶尔也会忍不住嗦一口,然后就病倒了。其实在烟灰缸的侧面还贴着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写到写道:

  王枫同志,吸烟有害健康,还望自便,你忍心一个孩子失去父亲吗,你忍心失去自己的战友吗?小心你看不到我带着孩子再婚,谨慎选择,后果得自负。

  哪怕刚刚下过的雪,聂聪逸却不曾感动一丝严寒,嘴角上扬,展露出一幅自豪的表情自语道:“小傻瓜,有你在真好。”

  用过了餐,老聂蹑手蹑脚的走向儿子的房间,手中拿着一把“特殊的”雨伞,而他并不知道。父子间日常的整蛊,前些天他可是吃了不少的亏,今天他要对儿子来个突然袭击。吃一堑,长一智,哪怕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亲友也要防一手,他不过是不想儿子受欺负才教他的。他的父亲曾经是位猎户,小时候就吃过同样的亏,性格太像,可一位O型血,一位AB型血,自己的爸爸是A型血……

  身为一名有些的人民警察,敏锐的侦查力却也会吃亏的时候。房门是开着的,无形挑衅着,仿佛一直都在小看着他。青春期的叛逆,宣战不曾终止父子间的感情,竟是那样的惟妙惟肖。斜开角三十度,一个不大的小红盆中的水摇摇晃晃,而且边壁上悬挂着不少的水珠,调皮的滚落着。

  “好小子,一定是昨晚酒劲儿过猛了,这么马虎的陷阱可是整不住你老爸我的,这姜还是老的才辣。瞧好吧,今天你输了,将军!”看着暴露的“陷阱”,老聂眉头皱了皱,本来的胸有成竹的样子眨眼间消逝了,强烈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一定是假的,平时的盆都是蓝色,而且小聂最喜欢蓝色,对红色极为的厌倦,他们都讨厌鲜血。其中必有猫腻,还是留个心眼的好。

  多年的工作经验让聂聪逸变得谨慎,在于犯罪分子搏斗时,时刻牢记不能太过的自信。曾经的他就是因为这样才会终身悔恨,不知小聂知道后是否会怨恨他?至少他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犹豫的徘徊在门外,熟悉的鼾声打破了沉寂。可是闹钟已经在半个小时响过了,而且这鼾声怎么这么熟悉?守株待兔不如主动出击,也算是一种特殊的演习。

  徘徊过后老聂已经丧失了理智,他等不了了,必须会会小王八羔子,然后就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快推开了儿子的房门,和预料的一样有些偏差。纯天蓝的被子方正,蓝白相间的床单展平,树桌上的手机传来了妻子的嬉笑声。这不是前几天自己为了一个案子,太过劳累,到家就躺在沙发上,这一定是那个时候录的,又被摆了一道。走近了,拨开手机下面有一张纸,上面写着:

  老笨蛋,向后看,有惊喜呦!

  纸上还画着他那嘚瑟的表情,一声“咻”传过耳边,下意识的闪躲却没有看见任何东西。

  “你个好小子不得不说长本事了,不过和你爸比还差的远。不闹了,赶快出来,否则的话,就把你昨晚的事情告诉妈妈哦。”老聂挑着眉,抖着腿,一脸得意的说,不过还真是有点忘形。

  “好了,爸,我错了,可别告诉老妈,否则我就告诉她你偷偷吸烟的事情,还有你经常给一个陌生账号打钱,搞得我都感觉自己不是亲生的了。”老聂站在书桌前愣住了,丢了魂眼神涣散无光,混浊的液体充斥着。“不过今天你输了,洗碗呦。”脑中浮现出昔日老妈拿着擀面杖追赶的情景,小聂一下子就怂了,不过今天老妈不在,输了就是输了,谁都不能赖账。

  “得嘞!顺便告诉你一下,学校那边我给你请了两个星期的假。吃过饭后局里你张叔过来接你,好好和他学学散打,最起码打架的时候别输的那么惨。你可是我儿子,可别打爸爸的脸。当然,作为奖励,我会帮你查查昨晚那个姑娘的一些基本情况,觉得咋样?”王枫说完后,猥琐的笑容渐渐浮现,观察着王枫的一些微表情。只见他耳畔微红,小脸儿早就红透了,若有所思的点着头。

  老聂送走了儿子,便来到长安路,利用警察的身份调查,寻找那位含冤十年的老同志。

  肆意的雪花飘落过后,太阳爬上了天,打着哈欠。凛冽的寒风一阵一阵的吹过,路上的行人都缩着脖子,拉紧衣服的领口匆匆路过。日子过得还好的小贩回家歇息了,但还是有的小摊前没有一点的雪。他们不畏这严寒,生活所迫的无奈,插着兜,左右摇晃。有行人光顾,是那样的热情招待,夸着自家商品的好。收到冷脸相视,他们并未感到卑微而是在考虑今天的收益……

  下过雪后,天是各外的冷,空气中到处膨胀着寒冷和干燥,刺骨的寒风呼呼的吹着,街道上是这样的安静。王枫吐哈着热气,脸冻的有些发紧,还有些痒,虽然很冷,可是却被心中的急躁遮盖。功夫不负有心的人。目击者寻觅不到,但却在一小摊瘀血对面的商场门口的监视器上找到了一些线索。经过了相关负责人的准许,他调取了监控录像,在录像中看到,昨晚在他刚刚来的时候,距离不到二十米的那个地方,那个男的牵着一位看着病怏怏的小女孩。他们手上提着东西,就是一直不敢靠近,等待他带儿子回去后,他脸上流露着愧疚的离开。根据经理的说法,马羽豪在这里当过保安,因为手脚不干净,不止一次偷过东西,履教不改才被辞退的。他家里挺可怜的,还有患病的母亲,现在就在外郊的一栋破楼房里住着。

  了解的情况只有这么一点,不过聂聪逸觉得这件事情未免有点太顺利了,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走出了商场没有多远,一位刚刚下班的保安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将聂聪逸带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这个保安姓冯,家排老七,别人都管他叫冯七,是马羽豪的老乡。冯七有五十多岁了,但身体硬朗,没有一丝白发,不过脸上布满的皱纹诠释着他的不容易,白色的羽绒服,配上深蓝色的牛仔裤,也算得上潮流。据冯七所说,马羽豪是一个挺好的人,富有正义感的一个人,而且还当过警察,后来不干了了就不知道了。他说马羽豪被辞退是有原因的。马羽豪发现经理为了牟利,倒卖过期食品,而且大量进购未经三检的肉类。抓住老年人爱占小便宜的小心思,动不动就搞活动,可是他卖的都是有问题的商品。写了封举报信到安监局,结果被拦住了,经理上面有人,结果举报信还在他办公室里,就这样把他开除了,还扣了半个月工资。他过得挺不容易的,天气好了就去附近的工地搬砖,住的还是地下的杂物间,老姐姐身体本来就不好,这一闹就更难了。他老婆嫌弃他没钱,三年前和他离婚了,带着女儿找了一个有钱人家,这孩子也是可怜,后爸死了偷偷跑出来的,身上都是淤青……他还请求我这件事一定要帮帮,他这几天都在躲,孩子后爸死了,都在争遗产,她一直想把孩子弄回去多分点钱,而且那女人又找好了下家。

  告别冯七,聂聪逸给王枫打了电话,把了解的情况告诉了他。

  王枫问他:“你是不是准备帮他?你要知道像他这样的可怜人还有很多,我们不可能全部帮助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就过去了?……”

  面对王枫的说法,老聂直接打断了“你在说什么,我们可是人民警察,办案也是讲良心的,坚守本心公平与正义,这件事很明显的告诉我们应该站在哪一边。王哥,待会儿我会去他家好好了解情况的,到时候再汇报,麻烦您帮我看好家里那小子。还有不要看不清楚,他可是我们的人,绝密档案随后我会给你送去,只是对不起了老伙计瞒了你整整十二年。”

  老聂怎么会同意王枫的看法,小马,老李和他曾经是最要好的朋友。老局长秘密组建的“十二人反恐毒专组”在十年前那场浩劫厚留下的人不到五个,而马宇豪就是其中之一。只是他们不知道彼此的真实姓名,平时代号相称搜集情报。如果不是昨晚老局长的电话,聂聪逸怎么都不会相信这竟然是自己人!

  “这才是我认识的聂聪逸,做事谨慎,不过我还是要请教老局长的看法。事情重大注意安全,人家也当过警察,尽量不要发生冲突,一定要把人给我带回来。”聂聪逸的回答似乎王枫很满意,老王了解他的为人,而且他也不想冤枉自己的同志,希望可以在打击犯罪的道路上,会有更多经验丰富的老同志参与,减少流血与牺牲。

  风又刮起,嘈杂声惹人心烦,他站在取卡机门口,犹豫了,眉头皱了一下,扭头看看手表,又看看攥在手中的银行卡,面上的神色变幻不定,来回的走动着。恰在这时,手机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响了起来,就好像接到了一道催命符似的。是老婆打来的,说明情况之后,婷儿对他说,自己家里的情况也不好,这些天先挤挤,最多取一万。挂断了电话,聂聪逸收到了王枫打来的一万块钱,还发来了微信:

  小王,遇事别一个人扛着,你还有我在!

  “你这老不死的单身汉当然不在乎了。”嘴上虽然说着,可心里是暖和的。

  他再也不延片刻,牙一咬,攥着银行卡钻进了自动取款机里去。

  聂聪逸若有所思地走着,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脚步越来越慢,时不时还低头瞧几眼手里的两万块,看他那样子,好像恨不得马上掉头往相反的方向走。突然,他好像挨了一棒子似的,猛地一个激灵抬起头,神色坚毅,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向的住所。

  不一会儿的时间按照冯七说的聂聪逸敲响了马羽豪家的们,开门的是昨晚那位小姑娘。她今年应该有十一二岁,长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黑黑的眼珠在眼眶中转来转去,神气极了!她的鼻梁高高的,鲜红的嘴唇,两排洁白的牙齿排列的非常匀称。当她甜蜜的一笑时,眼睛立刻就变成两道弯弯的月牙,白白的脸蛋儿上还会显出两个深深的酒窝呢!我对她说是她爸爸老乡冯七的朋友,然后小姑娘给爸爸打电话亲切的说:“爸,七叔叔朋友找你,赶快回来,顺便买点菜,我给你做好吃的。”拉着王枫进了屋,她手背上的伤还结着痂,这一幕心头一酸。小姑娘给他倒水的时候大概看了一下这个“家”,一些破旧的家具可能收破烂的都看不入眼,我们都在看液晶电视,而这个家里还是那种老式的,而且线路老旧,找不到电脑的踪迹,悬挂的白炽灯摇摇欲坠……虽然小姑娘手机壳挺好看的,但却隐藏不住原本的模样,三四百的廉价。经过短暂的交流王枫知道了她的名字叫马梦楠,今年十一岁,然后就留我坐在家里最好板凳上,用砖磊成的那种,一边要去照顾奶奶,一边还要准备午饭。王枫正在翻看她的作业课本打发时间,说实话这字比某个臭小子的好看多了,忽然间有人敲门,还朝屋里喊道:“梦楠,快来,爸爸给你买了排骨,今天中午可以做你最喜欢的糖醋排骨了。”将排骨递给了她,面面相觑之下,尴尬的气氛蔓延开来。

  他长得瘦瘦的,中等个,长着一双不大不小的眼睛,留着短发头,高挺的鼻子显得更有精神。棱廓分明的嘴唇上长满了像钢针似的胡子。一身尘土,汗臭味扑面而来,粗糙布有老茧的一双手怎会让聂聪逸联想起昔日英俊潇洒的白衣少郎?

  “你是马羽豪吧?我是一名警察,来找你是想了解一下情况,请您配合好吗?”王枫最先打破尬尴的气氛。

  “这职业我熟的,那请问您想了解些什么,我都配合,但请不要伤害我女儿。”梦楠也乖乖的窝在房里了,毕竟。这种场景早已习以为常。

  “我想了解一下你为什么不当警察了?”一个充满正义感的人,曾经还当过警察,现在为何不回到原来的岗位,而是躲躲藏藏,这是聂聪逸现在最想了解的情况。

  “我呢,曾经是一名刑警立过二等功一次,三等功两次,可是再一次缉毒行动中,我的搭档为了我被自己人打了黑枪,到最后才知道真正的毒枭竟然是我们内部的人。当我拿到奖章的时候,那种心情你们是不会体会到的。我恨我自己,十年前的搭档倒在了我面前,而幕后黑手还在逍遥法外,你让我怎么对的起他?”谈到这些,他一拳捶到墙上,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这种心情聂聪逸也有过,那次行动他也有参与,不过那时他的师傅去世了,最好的朋友也失去了联系,不知道是死是活。

  聂聪逸面对他的哭诉,有些生气的对他说:“你错了,你一定是害怕了,我们是什么?我们是警察,是为了保护人民生命安全所存在的。坏人还在逍遥法外,而你呢?就情愿懦弱的躲在墙角吗?别忘了你的使命!”王枫看到他有一点点动摇的时候又补充道:“你的感受我能体会到,那一年我和师傅一起参与了,可是,他老人家却牺牲了。据可靠消息,那个团伙近期会在玉溪活动,如果你想为搭档报仇的话,明天就给我去玉溪警察局报道。”

  “可是……”他心动了,从小的愿望就是为了保护人民群众,可是想到了梦楠,他犹豫了。

  “你不需要犹豫,明天我等你消息,我们已经正在着手调查关于你女儿的抚养归属。根据我国宪法规定,若父母一方虐待子女是可以剥夺其人的抚养权,而且她对你是诽谤的,你不用害怕的,我们一定会帮你的,回来吧,人民群众需要你。”王枫害怕他会因为昨晚的事情自责,就补充说:“关于我儿子的事情可会和你没完的,但我知道你是被逼无奈的,而且我想他知道你的情况一定会原谅你的,明天我等你消息。”

  看着面前犹豫不决的马羽豪,老聂说道:“上山打鼠,下山镇虎,三秋有别,为何夏天下来雪?”

  马羽豪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犹豫中飘过坚定,脱口而出:“杂鼠入镇,孤虎霸山,三年才有三秋,雪只在冬天落,夏天的也许是棉被飘了絮。”

  聂聪逸觉得与其被自己人推敲,不如主动出击。“‘秀才’,我们需要你,希望你能回来,还有老李不是叛徒,是自己人,你的搭档才是。老李是经常联系你的‘乞丐’,而我是‘军医’……”还没缓过神来,聂聪逸已经走到了外面,他停在门口转身说道:“来警局吧,那里有你想知道的一切。”

  马羽豪始终不愿意相信是自己最好的朋友背叛自己。侥幸存活,却愧疚了十年,人又能有几个十年?

  聂聪逸走了,梦楠做好了饭,递给爸爸了一个鼓鼓的信封,里面除了两万块钱还有一张纸,上面歪七扭八地写着:

  我叫聂聪逸,这两万块你先用着,是我们局里了解你的情况自愿捐赠的,你先拿着用,给孩子还有父母买点好的。关于您母亲的糖尿病晚期,我们也会替你分担的,因为,我们都是人民警察,都是一家人。我已经向上级汇报,正在着手调查,安监局还有那个商场经理等一系列参与人员都会受到应有的惩罚,谢谢你本心的坚守。如果你想还的那就回来坚守本心,这算是提前预知的工资,如果不来的话我们可能起诉你的。

  结尾处同样画着那猥琐的表情。

  “爸爸,你就去吧,楠楠最喜欢超级英雄的。”梦楠拉着他的衣襟撒娇的说。

  “好,爸爸答应你,不过我饿了,咱们先吃饭吧。”马羽豪摸着女儿的头笑着说。

  聂聪逸和马羽豪都知道自己的本心—守初心、担使命,人民的利益高于一切,为公民。

  下过雪后,风呼呼的一阵一阵,可是却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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