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决堤
蛇三刚在心里赞赏她，就看到她的失误，砸吧了下嘴巴：“你最近是不是没好好练功？”
青惟收起火铃铛，揉着被抽痛的胳膊，红着眼眶走过去，蹲在蛇三跟前说：“是啊，我没有好好练功，我还什么都没有学好，还需要师父用心教我。”
蛇三不敢看她的眼睛，偏过头胡乱答应着：“我这一身本领都教给你，你也要用心学才是。”
“当然用心了！”听他这么说，青惟扬起唇角，“说好了，一定要把一身本领都教给我！只到我学会为止！”
没有教完，不许离开！
“你这丫头。”蛇三看着她的笑颜，摸了摸她的头发，“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也要好好练功才是。”
青惟佯装嫌弃一般推开蛇三的手，顺了顺自己的头发说：“那你也要监督我。”
“好，好。”
那天之后，蛇三又回到了小黑蛇状态，每天大半天的时间都在沉睡。青惟还是忧心忡忡地看着他，生怕他……
这天下午，白竹明终于得空来到鸡鸣山下，却没有看到等在这里的小木头。虽然这条上山的路已经走过很多次了，可是没有小木头带着，他还是有些害怕的，于是从怀中拿出青惟送给自己的短笛，吹响了短笛。
青惟在洞里听到久违的短笛声，眼睛亮了亮，看了看在睡着的蛇三。
虽然鸡鸣山的妖怪不敢进来打扰他，但青惟还是不放心，加固了洞口的结界才离开。
青惟出了洞口化作飞鸟，来到山下看见白竹明又幻化成人形。
白竹明正要抬手迎她，只见青惟低着头一声不吭地就抱住自己，脑袋埋在胸口。
他轻轻拍着青惟的背问：“怎么了？心情不好？”
这几日一来，青惟都不敢表露自己的情绪和担心，压抑了太久的眼泪此刻在白竹明的怀抱中决了堤。
她拉着白竹明的衣服哭了起来，一开始只是默默流泪，然后小声啜泣，最后忍不住放声大哭。
白竹明第一次见青惟哭，还哭得这样伤心，一瞬间慌了手脚，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慌张解释：“这阵子书院准备秋试，课业繁多，我不是故意不来找你的，我，我这不是一空下来就来了，你你别哭了……”
青惟什么都听不进去，就抱着白竹明哭，白竹明感觉自己都急出汗了：“你，你别光哭啊，先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我再陪你哭好不好？”
见怎么都说不下青惟，白竹明只好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默默地陪着她。
直到青惟哭累了，发泄够了，情绪缓和了，才松开白竹明，泪眼朦胧中看到自己把他胸口的衣服都哭湿了一大片。
从来没有这样哭过的青惟此刻觉得自己好丢脸，以前被其他妖怪打伤，再疼都没有哭过……
白竹明捧起她的小脸，吻掉脸上的泪痕，温柔地问：“怎么了？哭得这样伤心？”
青惟长长吐出一口气，好容易止住的泪水又滑了下来，垂着脑袋说，哽咽着说：“老头儿他，他时间不多了……”
这句话真的说出来，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心痛。
白竹明听了也是一惊，眼神慌乱起来：“怎么会……之前不还好好的？”
“不好，一直都不好！”青惟哭着摇头，“是我忽略了他，他一直在瞒着我，直到现在瞒不住了，身体十分虚弱了，还不愿告诉我！我还要假装自己不知道！”
“是，是生病了吗？要不要请郎中，或者有谁可以医治？”白竹明看着青惟痛哭的样子一阵心疼，把她抱进怀里。
青惟靠着他的胸膛摇头：“不是生病，是他的身体太过于苍老了……”
“好青儿，带我去看看师父吧。”白竹明轻声说。
“他现在每天只有一个时辰会醒来，其余时间都在沉睡，就连化成人形的力气都没有。”青惟鼻头红红，抽泣着说。
白竹明也开始担心，听她这样说，蛇三的情况看来真的很不好，可自己能做的只有安慰青惟：“你想哭就哭吧，哭完洗洗脸，不要让师父发现，免得他还要为你担心。”
青惟点点头，松开白竹明，深呼吸几次，努力平复心情。
白竹明看着她红肿的双眼，一阵心疼，指腹轻轻擦过，柔声说道：“别怕，你还有我。”
“嗯。”青惟点点头，有小白在身边，自然是莫大的安慰，可是她不敢久留，擦干净泪水说，“我得回去了，他一个人在洞里，我不放心。”
“我陪你去吧。”白竹明想上山看看蛇三。
“不用了，你回去吧，你去了，我还要分神顾你。”青惟脸色恢复如常，只有红肿的双眼暴露着她刚刚痛哭过。
“那，那好吧。”白竹明一只手握着她的手，一只手捧着她的脸说，“你不要把心事都放在心里，我每天都会来，不要让我担心，好吗？”
“我没事，你有事就忙，我可以的。”青惟泪眼朦胧地说完转身就走了。
白竹明站在原地看着青惟的背影十分不放心，之前见蛇三还是好好的，怎么会这样？
青惟回到山洞，周围转了一圈发现没有异常情况，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 深呼吸过后才进去。
蛇三还是在沉睡，这样也好，他就不会看到自己哭红的双眼了。
这几天她看着蛇三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回想起过去的场景点滴，有些画面都已经变得模糊。
晚上狮王带这些灵草补药来了，青惟没有让他进去，狮王也就远远地看了一眼，问青惟：“大师父他怎么样了？”
“没事。”青惟这两个字像是在安慰自己一般。
“你看起来很不好。”狮王看到青惟憔悴的模样和泛红的眼眶，与往常神采飞扬的模样大相径庭，担心地说，“你们在这鸡鸣山，这里就是你们的家，有什么事情说出来，我能帮的一定在所不辞。”
“谢谢。”青惟努力牵扯一下唇角，无力地说，“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
“不用跟我客气的！我是你大哥啊！”狮王把手中的灵草补药一股脑塞给青惟，“有事你就开口，我这个人笨，不会猜。”
“我知道了。”青惟抱着这些东西说，“回去吧。”
“你记得一定要说啊。”狮王心里感觉怪怪的，又说不上来，一步一回头地说，“不要憋心里啊！”
青惟站在原地点点头，她不允许自己在外人面前崩溃，在眼眶发酸的时候转过了身去。
她把东西放下，无力地垂下双手，这种看着在意的人生命流逝却无能为力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多么希望有永生不死的办法。
只能期待小鱼干能带回来好消息了。
青惟每天都按时给蛇三冲鲛珠粉让他喝下，把那些狮王送来的灵草补药也都给他服下。
不知是那些东西起了作用还是怎么的，蛇三的精神真的变好了，每天醒来的时间都变长了，青惟的心情也随之变好。
这天傍晚的鸡鸣山很美，满天的红色火烧云，映照着漫山遍野的金黄色。
今天没有那么冷，山里很安静，蛇三化成人形坐在洞口看着广阔的天空，真真秋高气爽，感觉好像前阵子的虚弱都消失了。
青惟坐在蛇三旁边看着他双眼有神的样子，心情也好了起来，但还是忍不住担心他：“冷不冷？要不要进去坐？”
“不冷。”蛇三摇摇头，看着天边的火烧云说，“小鱼干到底去哪了？”
青惟就知道他要问起来这个，早就想好了说辞：“他说要回海里一趟，说是鲛人不能在陆地上太久，我不放心，让豹子跟着去了。”
蛇三看着青惟坦然的模样，一时分不清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这样真假掺半的话最容易让人分辨不清。
“你看着我做什么，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去问这鸡鸣山上随便一个妖怪，看看豹子是不是陪着小鱼干走了。”青惟虚张声势地扬起下巴。
“他没事就好。”蛇三看着她恢复活力的模样，笑了，“因为我，你最近都死气沉沉的。”
青惟垂下眼眸，轻声说：“你对我的影响力已经很深了，所以……”
蛇三不想把话题往伤感的方向引，看着秋风扫落叶的场景，打断她的话说：“北方确实与南方不同，植物不同，天气不同，风土人情也不同。”
青惟也止住了话头看向洞外，顺着蛇三的话说下去：“有什么不同，不都是山树花草，人神鬼怪。”
“我年轻的时候去过西北。”蛇三边回忆边说，“那里的风土人情又是一番景象，大漠戈壁，绿洲河滩，人人策马奔腾，处处牛羊成群。”
“既然这么好，那我们下一站去西北吧。”青惟听了都开始向往。
可是，他们还有下一站吗？
师徒俩正说着，青惟听到一声熟悉的短笛声，是小白来了。
蛇三也听到了，弯了弯唇角说：“我这个样子，看样子小木头也没去等着白竹明。别愣着了，快去吧。”
“那我去了，你好好的。”青惟起身准备去找白竹明，走出两步又不放心地回头看着蛇三，霞光笼罩下的老头儿，似乎看起来真的精神了很多。
“快去吧。”蛇三微笑着冲她挥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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