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十日之后
浮玉山属于仙山,与天宫相同,在这里一天相当于凡间一年。
银月姬和白竹明在浮玉山修炼着,时间不知不觉地都过去了一个多月。
天宫中的元一也没有闲着。
天帝大人软禁了他一个月的时间,终于在这天亲自踏入端阳殿。
端阳殿上下都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迎接天帝大人。
元一也不例外,他跪在最前面,低头说:“恭迎天帝大人。”
“起来吧。”天帝大人说着便往里走去,元一起身跟上,其余的人都还跪在地上。
他们来到正殿,殿门立刻关上。
正殿之中只有他们两个人。
天帝大人背对着元一淡淡地开口:“许久未来这端阳殿了,这段时间以来,心静得如何了?”
“回天帝大人的话。”元一恭恭敬敬地回答,“回归天宫之后,臣深感与凡间的不同,臣找回了身为神明应该有的觉悟和责任。”
凡间总是人声鼎沸热热闹闹的,天宫却一向一尘不染,寂静无声,甚至毫无生气的样子。
在凡间待了那么久的元一,感觉到不适应,无所适从,尤其是银月姬不在身边。
“那便好。”天帝大人回头赞许的目光看着元一说,“你要始终记得你是天宫神明,你有你的责任。好了,今日本君亲自前来,便是与你商议继承的事宜。”
继承?
元一的眼睛稍稍放大,天帝大人果然决定了。
在他把自己软禁在端阳殿的时候,元一心中就已经有了猜测,看样子天帝大人是不打算将天帝的位置给别人了。
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本君近日深深感受到来自生命深处的无力感。”天帝大人微微抬头看着殿内的装饰雕刻说,“所以,想尽快交付与你,这样还有时日可以扶持你走一段路。”
这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淡淡的忧伤,元一听了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天帝大人对于自己来说是长者,是前辈,更是传道受业解惑的师父,更是像父亲一样的人。
元一喉结上下滑动,目光中带上一抹哀伤,看着天帝大人的侧脸说:“天帝大人……您……”
天帝大人抬手打断了元一的话,淡淡一笑说:“无妨,这本就是世间定律,即使是神明也无法避免,坦然面对,不至于狼狈。而且本君确实累了,也想好好的休息了,日后也要体验一番凡人生活的滋味乐趣才行。”
其实这对天帝大人自己来说是好事,抛开天帝的身份,他也想全身心地好好去爱一个人,没有肩上的责任,没有心中的顾虑。
“你作为继任人选,现在暂时还是保密状态,所以最好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端阳殿。”天帝大人认真地看着元一说,“放心,本君会为你扫清一切障碍,让你顺顺利利地继承。”
这话一出,元一突然有种天帝大人故意将自己软禁在端阳殿,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感觉。
“元一啊,整个天宫只有本君唤你这个名字,等本君离开后,就不会再有人唤你这个名字了,你就是彻彻底底的玄昉神君了,对于那些曾经属于元一的东西,该放下的就放下。”天帝大人慢悠悠地说完,坐在首位上看着他,话中的意思很明显。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天帝大人看起来脸上有深深的疲惫,甚至苍老的感觉。
元一心中不舒服,眼神有些不敢看天帝大人,直接跪在地上听他说话。
“不用跪。”天帝大人放下了许多架子,十分放松地状态说,“本君就是与你说说悄悄话。你算是本君一手培养起来的,本君对你自然是寄予厚望,将这三界交给你,本君再放心不过了。”
“元一有愧。”元一垂眸。
“不必有愧。”天帝大人疼爱的眼神看着他说,“万物流转发展,总是一点一点变好,没有人能一蹴而就。你能有今天的能力,是你自己日积月累努力的结果。本君希望你继任天帝之后,可以以旁观者的心态来看待所有事情,这样就不容易被情绪左右,可以冷静对待所有的人和事。天帝这个位置,实在是很残忍,你要舍弃很多东西,有些事情即使你不理解,也需要那样去做。”
元一安静地听着,带着些崇拜的眼神看着天帝大人。
“神明胸怀大爱,你可以心善,但是心善的同时,不能太过心软。心软会让你举棋不定,犹豫不决,会左右你的判断。”天帝大人继续说,“听起来十分冷漠,天帝的位置比你想象的要更加冷漠才行。”
“元一谨记。”
“十日之后,便是继任大典,本君要亲眼看着你,一步一步坐上云端。”天帝大人看着元一,仿佛看着他最得意的杰作。
“十日?”元一有些惊讶,随即尽量不露声色地问,“那今日起,是否可以解除端阳殿的禁足?”
他心里还是担心着银月姬,日日夜夜都在担心着。
如果禁足解除,就算自己不能去找银月姬,能派个人去也是好的啊,真想知道她现在好不好,有没有怨恨自己这么久没有去找她。
“不。”天帝大人果断摇头,“不是刻意为难你,是为了保护你,只到继任大典结束后,你才可以自由行走,不过到那时,你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再去想别的了。从今日起,本君身边的神使芒笛便来这里教你和云生关于天帝的许多规矩,你们要牢牢谨记才行。”
“臣遵命。”元一向天帝大人行礼。
天帝大人从座椅上站起来,摸了摸元一的头发,轻声说:“本君还以为来这里会有很多话要对你讲,却发现无从说起。”
他说完便离开了。
元一跪在地上说:“恭送天帝大人。”
之后,天帝大人的神使芒笛仙君便来到了端阳殿,那是个看上去不苟言笑的男人,身穿一身黑衣,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据说他永远都是一副表情,从没有人见过他的其他表情。
元一心里担心着银月姬,但是眼前确实继任的事情更加重要,只能稍微放一放了。
芒笛仙君每日向元一授课结束之后,还需要向云生仙君授课。
毕竟云生仙君日后就是新的天帝大人的神使了,还要总管整个天宫的各项事宜。
这天,芒笛仙君交给云生仙君一颗蓝色的蛋,冷冷地说:“这颗蛋便是你的测试,不仅要成功孵化,还需要精心照料,这一切都需要你一个人来完成。”
云生双手接过这颗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的蛋问他:“仙君可否告知,此蛋为何物?”
“孵出来就知道了。”芒笛仙君没有一个字废话,说完就走了。
云生仙君不敢怠慢,日日精心照料着这颗蛋。
浮玉山中。
在这山里过了一个月之后,银月姬感觉自己仿佛遇到了修炼的瓶颈,无论如何都感觉无法再往前进一步。
她坐在石台上,睁开眼睛看着对面的元一,沮丧地说:“元一,怎么办,我感觉我好像修炼不动了,一直在原地打转的感觉,而且明显感觉到有一道屏障阻拦着我,我冲不破。”
听到这话,白竹明缓缓睁开双眼,看样子差不多了。
他对银月姬说:“不怕,说明你快要成功了,只是还差一段功德。”
“功德?”银月姬边思索边问,“什么功德?”
白竹明早就盘算好了,他对银月姬说:“明日我带你离开这里,去人间。”
“去人间做什么?”银月姬不懂,“咱们过去在人间那么多年的锄强扶弱,都不算功德吗?”
“不算,要属于你自己的功德才行。”白竹明引导她说,“飞升成神,光有法力是不够的,积累法力的同时,还需要做功德。”
“这样啊。”银月姬似懂非懂,“那我们要做什么功德?”
“去了你就知道了。”
第二天,白竹明带着银月姬离开了浮玉山,在云端飞了许久,终于落在了一处山脚下。
这里的村庄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样子,能有什么功德?
落地之后,银月姬看着村庄四周的大山皱起了眉头:“奇怪。”
“哪里奇怪?”白竹明挑眉问她。
“元一你看。”银月姬指着远处的山脉说,“这里所有的山都光秃秃的没有树,而且形状也很奇怪,仿佛像被斩断的手指一般,是有人刻意在挖这些山吗?”
白竹明略带赞赏地点点头,这银月姬果真聪明。
他一边往村庄里走,一边说:“或许村子里会有答案。”
银月姬赶快跟上他的脚步。
刚靠近村庄,银月姬就发现这里的人都很忙碌,总是有人推着大大的推车,上面堆砌着许多白色石头一样的东西,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而且这个村子虽然地处偏僻,但是看起来十分热闹。
“这是什么?”银月姬看着那些排成长龙一般的推车问。
“这是石头,是这个村子的生存依据。”白竹明目不斜视,淡淡地说,“简单的说,他们靠这些维持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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