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歌魔归来20
施冰独自惴惴不安，对上施恒审视的目光，努力压制住了想要低头垂眼的本能，强迫自己与他对视。
“父亲。”他看了一眼门，“我跟陈溪之间有些误会，如蒙允准，我希望他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施恒似笑非笑：“最近好像所有人都在跟我说这句话。”
想到前不久自己的所作所为，施冰意识到施恒是在影射自己。
再去看施恒，却发现他表情都变了。
施恒本是淡漠的人，他似乎生来就不相信别人，他总是独来独往，虽身价敌国，但也不见他为了排场或安危就招拢一些人员随伺身侧，连平时穿戴都是草草了事。
可这样的他，现在眼中却有杀意。
施冰终于绷不住表情，眼皮狂跳，手心全身汗，多年前的记忆就在此刻适时地浮上心头。
那是他初中时候的事了，有一天他放学回家，发现家里所有人都紧张得不得了，还来了警察，他早熟，听到管家和警察的交谈间提到“先生“绑架”“五亿”“报警”“撕票”几个字眼，意识到了什么。
扫一眼全屋，果然不见施恒身影，少年时的他立刻跟着一起紧张了起来。
那时候弟弟们还小，施雪还整天撅着屁股挖泥巴，施冰知道言多必失，一个人担心了好几天，直到施恒突然安然无恙地回到家中。
新闻很快就出来了，只说绑匪暂居的仓库夜间突发大火，除了人质和首领，全部葬身火海。还顺便呼吁了市民一定要注意室内用电和用火安全。
施恒回来后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甚至推了助理为他找的心里医生，施冰松了一口气地同时，还觉得哪里不对。
直到有一天回到家，看到施恒脚边跪着一个人，额头已经磕得全是血，嘴里不停求着饶：“我也是被逼的，求求你听我解释啊。”
那时候施恒说了一句话：“所有求解释的人，都是为了给自己过往的罪行刷上遮盖的新漆，裹上掩饰的新壳，直到下次犯罪，再继续刷，继续裹。”
他说完后，也没听任何解释，就让人把这个人放了。
那人欣喜若狂，以为捡回一条命，像被猛虎追赶一般发足狂奔，头也不回，须臾便跑出了施家。
施冰听说这人其实很早就被施恒带回来，不知道被关在什么地方。他终于忍不住好奇问了施恒，施恒百无聊赖道：“他让我不开心了三天，我也不能让他那么容易就死了。”
施冰不知道自己父亲为什么会用这种表情说出这么恐怖的话，等到他再次看到畏罪潜逃的绑匪首领突然在某高档别墅区附近凭空自燃的新闻，整个人汗毛都竖了起来。
自那以后直到施冰长大，从没见过施恒听任何人解释，所有需要向他解释的人，要么已经化为一捧黄土，要么生不如死地活在某个腌臜角落。
敲门声拉回了施冰的思绪，看到施恒不再用那可怕的眼神看他，施冰并没有因此松懈，甚至更加紧张。
他不知道施恒到底在想什么，他是不是也想杀死自己。
为什么？为了陈溪？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里面的人仿佛长了透视眼一样，这次门开得飞快，施恒在见到常西的时候整个人都肉眼可见地柔和下来。
“该吃饭了。”
一听到吃饭，常西双眼发亮，看到还站在门边的施冰，他警惕地看过去，就怕这个傻逼到处宣扬他生病的事情。
他刚才就一直躲在门后听呢。
见他现在乖的跟个鹌鹑似的，这才一边偷偷跟施恒告状一边走了。
－
“师兄你为什么会找十个儿砸？”
施恒有些费解常西为什么会问这个理所当然的问题，为了保留常西的颜面，他委婉地说道：“它们原名叫昊瑝、昊琅、昊琨、昊……”
靠，这不是十金乌的名字吗？
常西好奇：“那你怎么给他们改名了？”
施恒：“怕废物们被后羿找到。”
常西：“………”
所以你以为改个名后羿就找不到了？不对，那几个地主家的傻儿子哪里像金乌了？
常西虽没亲自见过金乌，但他好歹看过《众神谱》，蓝星是三千鸿蒙世界的中心，太阳超神的皇权一直从未易主，他是所有万物生命的起源，最至高无上的神邸。十金乌虽说是太阳之子，却并不能真正代表太阳。
他们是太阳这天生神明诞生之际，就被同时抛却的三魂七魄的具像所化。
想到这里，常西对施雪他们的感官瞬间就变了。
如果他们代表十金乌，那就是师兄的后辈=自己的后辈=自己的财产啊！
这一刻，什么浩天娱乐，什么星辉传媒，那统统都是自己的东西了！
迅速地吃光碗里所有的东西，常西立刻跑了出去。
施恒：“……”
施恒还没来得及说，这个世界的十个养子，是他随手捡来凑数的，只觉得太阳神随身得有十金乌随伺。真正的十金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散落到了哪里。
－
施冰失魂落魄地坐在自己家花园里，缅怀地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很怕自己就要长眠故土，再也不能见到世间秀丽风景。
一阵急促地脚步声“哒哒”地由远及近，他心如死灰地偏头去看，不想却是他最近心心念念的，之前连正眼都不愿看他一眼的陈溪。
常西快速跑到他面前，脸不红气不喘地把惊讶失神的施冰从椅子上拉起来，用慈爱的，一种看傻儿子的眼神谴责地看着他：“多大一个总裁了，不去好好工作怎么能在家里偷懒？公司的蛀虫清一清，找一些像我一样充满正能量的年轻偶像才能让公司走得更长远嘛。”
施冰却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惊喜地握住常西的手，忘却了生死，激动地说：“你终于肯理我了，你终于肯见我了，你是不是愿意听我的话了？”
常西不赞同道：“是你要听我的话。”然后想到什么，立刻凶巴巴地教训，“不准把我病历说出去，听到没有？”
“可是……”
“我是不会退还保费的！”
施冰：“？？”
凡人自然理解不了貔貅的思维。
怕他偷懒，常西亲自监督着施冰去上班了，他一钻进车里，尼古拉斯小白就不知从哪里飞了出来，硕大的身躯像一道白色的肥胖闪电疾闪入车，稳稳停在了常西的肩头，豆豆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施冰。
施冰差点被他盯成亚历山大小冰。
看着常西逗弄鹦鹉，他终于有一种捡回一条命的感觉。
“以前的事，对不起。”这是施冰生平第一次对一个人道歉，连李少空都没有过，但他知道他的歉意太过苍白无力了，陈溪曾经所遭受的那些，虽然跟他没有直接关系，但他也有助纣为虐的嫌疑。
怀疑的种子在心里发芽后，他动用自己的人脉查到了很多让他震惊的事实真相，所谓抄袭，所谓xi毒lan交，全是那个看上去风光霁月的李少空恶臭的真面目，他竟然一直把一个魔鬼当做心里的白月光，放不下，忘不掉。
李少空接近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怀有自己的目的，而最爱自己的那个人，被自己亲手毁掉了。
“当初保持沉默的那些你的老师和同学。”施冰不敢去看常西明澈的眼睛，他低着头拨弄着自己的手指，轻声道，“我已经全部找到了他们，他们不但会洗刷你抄袭的污名，还会交出他们被人买通的证明。”
常西点点头，他现在看施冰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觉得这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你做的很好。”
施冰觉得这口吻有点像他爹，但又觉得是错觉吧。
施冰克制着自己不去想陈溪身体的问题，每次他一说这个，陈溪就翻脸，看他这次参加了《最强音乐人》，不禁在心中想他是不是在自己生命的最后想要向世人证明什么，毕竟他曾那么热爱着音乐。
他也永远无法忘记第一次见到陈溪时，青年眼中对音乐的浓烈感情。
也无法忘记在调查过去时，他老师和同学口中那个音乐天才的陈溪。
如果没有李少空和他，现在的陈溪是不是已经走到了一个谁也无法企及的高度了。
车到了浩天娱乐门口就停下了，施冰只觉得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太短，车一停稳，常西就跑得没影，施冰根本就来不及喊他。
－
原本以为再也不会踏入这个地方的，常西一时有些感慨。
按压下身体中本能的恨意，常西趾高气昂地在自己地盘巡查。
这里认识他的人可多了，大多是李少空那一派的走狗。
尤其是萧夏灵。
她本来是公司力捧的新晋歌手，以创作女歌手身份出道，这期的《最强音乐人》最初邀约的歌手明明是她，结果却被人半道截胡了！
没有人把陈溪和施恒联系上，只以为是星辉传媒在背后做手脚，众所周知施雪和施冰不对付，他在半路截胡施冰公司的资源完全有可能。
而且大众都知道陈溪当初签了星辉传媒，也没爆什么解约传闻啊。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说得是萧夏灵。
《最强音乐人》每期都会有不同的题材和花样，萧夏灵只能作为其中一期的特邀嘉宾，到时候她一定会用自己的实力来向世人证明节目组不邀请她参赛简直是愚蠢至极，也要狠狠打陈溪的脸，最主要的是李少空也答应会帮助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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