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真假钦差
第296章 真假钦差
“咳咳。”
夏景昀尬笑两声，“在下尚且年轻，才疏学浅，如何当得起这等身份啊！再说了，以叶家的实力，要寻一大儒为师不是轻而易举之事么？”
叶文和叹了口气，“哎，此事说来话长。夏大人不如去寒舍一叙？”
夏景昀笑着点了点头，“好。”
于是三人加上陈富贵一共四人，走出了县衙。
县衙之外，不少得了消息的城中百姓和往来客商，聚在街头，好奇地望着县衙大门。
当中不乏一些思春的姑娘，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
“真的是钦差大人来了吗？”
“那可不，钦差大人一露面，三言两语就将恶贼的奸计戳破，而且啊，听说这个钦差大人，哦不，状元公，长得特别好看，俊得跟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嘁！还不都是吹的，那白县尊还有人吹什么白衣胜雪翩翩佳公子呢！这钦差估计也差不多，也就是官大点，吹得猛点，我倒要看看啊啊啊！状元公！状元公！看这边！”
玄狐看了他一眼，迟疑道：“陛下，这几日，京中有个消息在顶层圈子里流传颇广。”
“他从小喜读诗书，勤奋好学。几岁便能背长文，十余岁已能作些粗浅之诗。虽比起如大人这般文曲星临凡之人仿若云泥，但对我叶家这等以前乃是粗陋之家的儿郎而言，已是令我们十分满意。”
这一点，他都能提前通过皇帝的安排猜到，难道被众人夸奖的如今龙首州第一人，文武双全，横压一代人的萧凤山会半点不知道？
毕竟东宫在位二十余年，皇帝又还看不到要驾崩的样子，这两个人谁都睡不安稳，而龙首州州牧萧凤山又是东宫最大的倚仗，如何安稳又和平地解决了他，才是皇帝眼下对龙首州最大的担忧。
玄狐也摇了摇头，“并无什么别的，只是苏家大小姐苏炎炎前些日子进京，以大妇之姿态进入了江安侯府，但接着又伪装成夏郎中，随车队前往了龙首州。”
夏景昀回过神来，笑了笑，“没事，等我派去暗中跟踪胡家叔侄的人传回消息再说。”
“愿闻其详。”
叶文和也连连点头，“是是是，是在下猴急了，夏大人见谅。”
那你就长话短说.夏景昀心头腹诽一句，旋即反应过来自己很久没这么皮过了，看来是离了中京，也少了几分谨小慎微，连忙自省。
听着城中姑娘们的热情在左右此起彼伏地激荡，叶文和笑着道：“如此情景，大人在中京城怕是都不敢上街吧？”
雄城就如沉睡的巨兽，百姓如蚁虫在城门中进出。
叶文和的脸上流露出几分深深的后悔，“去拜师的时候，他竟遭到了我叶家的一个仇家联合几个书香世家子的刻意羞辱，而后更是连于家大门都没能进去，就此心境崩碎，一蹶不振，也不读书了，整日流连花丛，荒废至今。”
玄狐恭敬地拱了拱手，而后在崇宁帝的挥手中退下。
——
龙首州，州城。
走在路上，他在心头悄然琢磨起来。
玄狐摇了摇头，“最新的消息是夏郎中一行在龙首州淮安郡西楚县下了船，新的情况还没传过来。”
夏景昀回想起这两日所知所见的叶家公子的情况，轻声道：“后来是出了什么变故？”
说句不好听的，比起这个来，漕运在那位的心里，就是个屁。
夏景昀连忙将他扶起，“你我如今已是同舟共济之体，何须如此。不过此事容我三思，看看能不能想到更好更妥帖的解决办法。毕竟我这么年轻，令郎拜入我门下，容易遭人非议。”
一路走进叶家，在叶家迎客厅中坐下，叶文和亲自端上好茶，然后开口道：“先前之事，说来就话长了。”
“我看你这县令是不想干了是吧？”
崇宁帝抬头看着他。
“我错了，加一叠咸菜！”
——
中京，乾元殿。
叶文和摇着头，“此事说来就更远了，我叶家原本只是这淮安郡的毫不起眼的普通人家，大夏立国之后，凿通了山阳渎，连接了大江和淮水，漕运就此开始日渐兴盛，叶家最先投身漕运，而后成立漕帮，并且一代代逐步壮大，但也正因为这个出身，其实很多士族都看不上我们，尤其是几十年前，随着那场天下大乱，许多权贵豪门纷纷遭受重创，漕帮却因此愈发壮大，叶家被好事者排入龙首州四大家族之列后，不少人对叶家都充满了敌意。”
崇宁帝微微点头，“倒是辛苦这两个孩子了。”
夏景昀笑着摇头，“看多了也就那样，都是一个鼻子两个耳朵的。”
叶红鸾也在一旁劝说道：“父亲，哪有一开口就硬逼着夏大人同意的道理，总得让夏大人多加思量，至少看看大兄的品行声名这些再说吧。”
一支庞大的车队，慢慢地驶临了城门。
“你不得请我吃个饭吗？”
摆着冰鉴的大殿中，崇宁帝穿着薄衫，穿着单袜，下意识走到窗户边上，又被热气熏得又退了回来，只好依旧如没长骨头般靠在冰鉴旁的坐榻上，看着恭敬站在一旁汇报完近期大事的黑冰台首座，“有龙首州的消息吗？”
又是一番客套，说了些别的事情之后，夏景昀婉拒了叶文和宴请的提议，也告别了那个火红绚丽的姑娘，走回了县衙。
萧凤山一愣，似觉眼前之人有些面熟。
但，不应该面熟啊！
夏景昀皱着眉头，“何至于此啊？”
萧凤山哈哈一笑，也不知是在笑这场重逢，还是在笑自己居然被两个小孩子耍了。
“夏大人一语中的啊。”叶文和道：“后来我们也都想办法劝过他，想为他另寻名师，又不是只有那于家一家可以，但是想必他当初创伤极深，又是少年心性，难以看开，都是徒劳无功。”
萧凤山眨了眨眼，过往的记忆和夏景昀的情报在脑海中交织，他忽然惊讶道：“你是炎炎？”
“在两年前，我这位儿子，还真是个”叶文和组织了一下语言，“让我很满意的人。”
“那消息说，陛下打算在夏郎中功成回朝之后，另立新后。”
“来人啊，让伙房蒸两个馒头！”
他既然难免要跟萧凤山碰一碰，但直接的交锋又太过突兀同时容易让自己讨不着好，如果通过这样的场合探探虚实呢？
崇宁帝瞬间眯起眼睛，旋即笑了笑，“无稽之谈，无需理会。”
车队一路来到了州牧衙门之前，而提前得了消息的龙首州牧萧凤山，则亲自出门迎接。
夏景昀恍然大悟，“而如今，叶家后辈要走仕途这条路，一旦走通，那就更是侵害他们的利益，同时更坐稳了这四大家族之位，所以，他们才要想尽办法阻挠。”
车厢内，走出一个长得极其俊美的公子哥。
崇宁帝嗯了一声，“秦惟中死了，苏家有无什么异动？”
“那现在咱们干什么？”
正迟疑间，对面的“公子哥”已经抢先开口道：“萧叔叔，中京城一别十余年，萧叔叔风采一如往昔。”
于家，自己不刚好有个于道行可以借借力吗？
夏景昀想得出神，不知不觉都已经回到了县衙。
他起身朝着夏景昀一拜，“如今夏大人论师承乃观鹿先生门下，论才学连中三元乃国朝三百余年第二人，此等才学足以媲美于家百年传承，还望大人略施援手，叶家上下必将感激不尽，但有驱驰，漕帮上下，皆可为大人所用！”
叶文和叹了口气，“当时，他也是心怀大志，想要拜入名师门下，而后科举及第，经世济民。我想在淮安郡帮他请一位大儒，但他那时候心比天高，一心只想拜入盛名远扬的于家书院，当时我心想这也是好事，但没想到”
叶红鸾扭头看了一眼，很直女地默默想着，那还是不一样的。
白云边这头也刚审完那百花楼东家不久，见到他就直接道：“这家伙把事情全认了，怎么办？”
马车缓缓停下，随行的护卫帮忙掀开帘子。
原本倨傲的守城官兵在瞧见车队的阵仗后立刻恢复了严肃，然后在车队领头之人出示了相关公文之后，立刻变得谄媚而谦卑，不禁立刻让路，守城的队正还亲自在前面引路。
他此行来此，解决漕帮动乱，保护漕运畅通安全只是明面的表象，实际上，还有为崇宁帝解除心头大患的目的。
苏炎炎微微一福，调皮地笑了笑，“冒昧前来，萧叔叔不会见怪吧？”
正说着，一个心腹护卫走过来，附在他耳畔小声说了几句。
显然是淮安郡那边的消息传了过来。
萧凤山听完看着苏炎炎，若有深意地笑了笑，“自古英雄出少年，这话诚不我欺啊！萧叔叔只会开心，岂有生气之理！”
一万一，累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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