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暗影牧师（上）

“我听到了你的脚步声，还有你急促的心跳声，来自洛丹伦的旅人。”

        血色修道院幽暗的角落里，一名年轻人正站在阿隆索斯.法奥的雕像前，闭目冥想着。德拉姆的到来打破了这里的宁静。一群站在枝头上的乌鸦应声飞起，留下满地落叶和阵阵死亡般的啼鸣声。

        “鲁库里斯，好久没见了。”

        尽管感觉到对方言语中那并不友好的问候，但是出于使命感和责任感，大将军德拉姆还是顶着危险，走到了这位老友的身后。和自己这位老战友相比，德拉姆身上可谓华丽高贵，他的铠甲可以经得住任何刀剑的劈砍和刺杀，他是一名战士。但是德拉姆同时也知道，自己今天所要面见的这个人，即便手无寸铁，也能杀人于无形之中。他是一名暗影牧师，曾经血色十字军的一员，是自己的战友，也是阿瑞斯的战友。当然，是从前的战友……

        “我认识你吗？洛丹伦的大将军。”

        牧师转过身来，他的脸庞隐藏在深色的斗篷之下，只露出一双饱经风霜的眼睛。盯着面前这位结实强壮的洛丹伦战士。一丝怨恨与怒气在牧师内心翻腾着，但是他还是竭力隐藏了自己的情绪。

        “不要装作现在这幅样子，老朋友，我们不仅认识，我们曾经还是战友，生死与共的战友。”

        站在暗影牧师鲁库里斯面前，德拉姆急切的说着。他和自己这位老友的性格截然不同，他喜欢简单直接，而鲁库里斯更喜欢倾听别人内心的声音，看透人的心灵，而不愿多说。

        “不要和我套近，你是你，我是我，你是万人敬仰的洛丹伦大将军，而我，不过是一个流浪街头，无人认识的流浪汉。你我之间并无交集。”

        鲁库里斯说着，再次转过身去，他的脸上面无表情。就像隆冬时节湖面的坚冰一样，坚硬，寒冷。

        “不，你是鲁库里斯，我是德拉姆，我们曾经是血色十字军的一员。鲁库里斯，我的老朋友，我知道，这些年，你受了不少苦，被人排挤，被人误解。他们视你为黑暗的化身，视你为异教徒，圣光的叛徒。但是我知道，这些描述都是不对的，那不是真实的你。真实的你，依旧保持着一颗赤诚之心。据我所知，这些年，你们依旧活跃在洛丹伦的大陆上，杀死亡灵，对抗邪恶。这才是真实的你——暗影牧师。”

        看到昔日的战友对自己不闻不问，德拉姆心切的走了上去，言语激动。他甚至就要抓住鲁库里斯的手，但是后者只是轻轻施法，德拉姆便不敢再上前。他的手掌心燃起了一团幽灵般的火焰。

        鲁库里斯没有继续下手，他这是在警告，警告面前的战士不要再对他有任何肢体接触。

        “暗影牧师……哼，这不过是叛徒的名字而已。”

        他笑着回到。

        “不，你不是叛徒。”

        “已经没有意义了，我已经在这条道路上行走了那么多年，是不是叛徒，无所谓了。”

        鲁库里斯轻蔑的说到。

        “说吧，你来找我，做什么？”

        “天灾将至，洛丹伦共和国需要你。我们最近发现了一个新的物种——虚空龙。那是死亡之翼在外域留下的龙蛋，受到扭曲时空的辐射导致的变异。这是一种介于虚空与现实之间的变异龙，它们没有巨龙一族的强大，但是它们却拥有在实体世界和虚空世界中转化的能力。同时，它们的数量众多。我们秘密将它们藏了起来，但是，没有人可以驾驭它们。”

        “所以你们找到了我？”

        鲁库里斯轻笑到。

        “老朋友，我知道，骑士团亏欠你太多，但是为了洛丹伦，我希望你能答应。现在，整个洛丹伦，可以驾驭这些虚空龙的，只有你们。”

        德拉姆热诚的说到。如果可以，他真想直接问他，到底需要什么？金钱还是女人？但是德拉姆知道，鲁库里斯不是这样的人，他是一个追求自己理想的人，为了所谓的真理，他可以抛弃一切。否则，当初有机会成为光明牧师的他，也不会选择了与神圣牧师截然相反的道路，去研习暗影。对这样一个人，和他谈财富，地位，那是一种蔑视。

        “不是还有阿瑞斯吗？我们的大领主。灰烬使者从来不会看错人，做错事。他已经成为了洛丹伦的英雄，艾泽拉斯的英雄，血精灵的拯救者，这样一个伟大而传奇的人，他什么做不到？还需要我吗？”

        鲁库里斯说着，虽然他的脸上依旧毫无表情，但是从他的话语中，德拉姆感受到了那份怨恨与鄙夷。圣光并不是唯一的真理，而阿瑞斯，将它当做了唯一的真理。

        “我本来不想说，朋友，但是既然你提了，我就不得不回答了，正是阿瑞斯让我来请你回去的。他想当面向你，向你们认错。暗影牧师，不是黑暗邪恶之人。”

        德拉姆认真的说到。

        “阿瑞斯……现在知道认错了？当初兄弟们为他卖命的时候，他在哪里？让怀特迈恩这样一个疯狂的女人执掌修道院，执掌十字军。我们付出了那么多，最后却被钉上一个叛徒的骂名。所有与圣光违背的人，都是十字军的敌人。这是多么疯狂的理论！你自己去问问吧，当初被怀特迈恩审判过的暗影牧师有多少。阿瑞斯现在才想起我，太迟了。我鲁库里斯就算被全世界视为敌人，也绝不会再回到骑士团里。”

        德拉姆话音刚落，鲁库里斯便大声反问了起来。他那一直平稳的情绪突然爆发，好像十字军，骑士团这些称号对他有特殊的仇恨一般，他的声音在颤抖，那是压抑了六年的情绪，那是无法抹去的痛苦回忆。

        “我知道，朋友，我知道你对阿瑞斯的怨恨，认为他抛弃了十字军，我也知道，你怨恨怀特迈恩，但是我想说的是，今天，我来到这里邀请你回去，不是以骑士团的名义，也不是以当初十字军的名义，而是以洛丹伦共和国的名义。兄弟，回去吧，我们都有被不理解的时候，都有被抛弃被唾弃的时候，但是现在，天灾亡灵就在眼前了，难道你眼睁睁的看着天灾军团再次毁灭洛丹伦吗？你对阿瑞斯有怨言这点无可厚非，是他亏待了你。但是你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天灾军团进入洛丹伦大肆屠戮而不管不问。你也要为洛丹伦千千万万无辜的平民着想吧？”

        面对顽固的鲁库里斯，德拉姆激动的回到。

        可以看到德拉姆这番话语说完，鲁库里斯沉默了。他垂下了自己的脑袋，对阿瑞斯和怀特迈恩的不满这辈子都无法抹去，但是见死不救，这不是他们的信仰。

        “兄弟，现在，虚空龙的规模已经越来越大，并且这些稚龙成长速度飞快，只要三个月，三个月的时间，它们便能长成一头庞然巨物。除非找到人可以控制它们，否则，这些变异的虚空龙对洛丹伦，也将是十分危险的存在。它就像一把双刃剑，用得好，我们可以利用它们消灭巫妖王的天灾军团，用不好，它很可能被邪恶势力所利用。那时候，我们再想控制它们，就不可能了。”

        德拉姆诚恳的说着。他再凑近了一步，试图握住鲁库里斯的肩。但是仅仅一小步过后，身体无比强壮的洛丹伦大将军德拉姆，却停止了向前的脚步。他痛苦的倒下了，一只手捂着自己胸口靠近心脏的位置，那里，无尽的暗影能量仿佛要将他撕碎一般。

        精神鞭笞……暗影牧师的招牌技能。还没有使用心灵震爆这样的强效法术，德拉姆知道，鲁库里斯手下留情了。

        “我告诉过你，不要碰我。我们曾经是兄弟，但是现在，不是。你说的话我会考虑。考虑清楚后我会去找你。但是无论我最后答应了没有，德拉姆，你要知道，这是看在洛丹伦民众的份上，并不是因为他阿瑞斯，也不是因为什么白银之手。”

        鲁库里斯狠狠的说到。随后，他的身影宛如幽灵一般，遁入了暗影之中，彻彻底底的从德拉姆眼前消失了……这一幕，让德拉姆看得目瞪口呆。他终于理解，为什么阿瑞斯非要找到这些暗影牧师来驾驭虚空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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