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8章 历史偏斜的轨迹

中和，取自《礼记·中庸》“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

        按照历朝传统，皇帝在遇到重大祭典的时候，都要在前一日来到中和殿中阅览祝文或者检查种子农具，并举行相应的仪式。

        李南是头一次当皇帝，他的很多臣子也是首次做官，因此帝国并未延续其他朝代的传统，比如宽敞的中和殿中，就由帝国的能工巧匠建造了一个微缩版的天下地势沙盘。

        这细致的沙盘中，微缩山水南起中南半岛，西至蒲甘、吐番，东到岛国，高丽和诸多群岛，而北方则囊括了宋金两国，但从此图中就可以看出李南和帝国群臣的雄心壮志。

        北方的最新军报，不断的被送进中和殿中，几名心灵手巧的宫中侍女，忙着拿起代表各种兵种和兵力数量的木雕，按照提利昂的指点，将之或增或减的放在沙盘上。

        李南和其他国防部的臣子们，立于沙盘旁边，观察着现在的局势。

        如今宋国数路州府都被帝国的五大军团和数十万巡防兵占领，向北方望去，最显眼的就是那座由木匠大师制作出来东京城。

        李南拿起细长的木棍，指着东京城边代表着金国骑兵的木雕，对身边的平安公赵佶询问道：“俗话说知子莫若父，泰山大人认为钦宗赵桓会不会放金人入城协防？”

        这段时日，可以自由出行的赵佶，在看到帝国百姓们的生活后，他终于也意识到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似乎有些不妥，虽然失去了帝位，但是他也品尝到了难得的自由和轻松。

        摆脱了那些桎梏之后，赵佶闲来吟诗作画，赏花赏景，没事还可以进宫去看望三个女儿，日子可谓是快乐似神仙。

        慢慢习惯了这种日子的赵佶，从最开始被动的去辅助帝国招募宋国故臣，慢慢转变到了主动出谋划策，在策反宋国官吏的行动中立下了不少的功劳。

        如今帝国正在跟宋国展开最后的战斗，因此李南特地将赵佶请到了这里，跟他咨询一下意见，毕竟当时没有人要比这位掌控大宋二十多年的皇帝，更清楚东京城的虚实和钦宗赵桓的性格了。

        赵佶沉吟片刻后，带着略微愧意的回答道：“赵桓虽然是我的长子，但我对他素来并不是太关心，除了此子性子懦弱之外，我对其的了解不多。”

        “嗯。”

        李南点点头，根据他自己在东京的经历，还有帝国情报局针对宋国赵家的调查，证明赵佶确实对这个长子很冷漠，反而对郓王赵楷疼爱有加，还将宋国最重要的皇城司交给他。

        可以说不是有帝国和金国跟宋国开战，恐怕最后登上皇位的也不会是赵桓了。

        既然连赵佶都说不清钦宗赵桓会怎么做，那这个世界上就更没人能说清了，事已至此，李南和其他人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李南和提利昂等人都不相信金人会耗损己方的珍贵兵力来帮助宋国，所以目前需要推测的就是金人会怎么做。

        知晓历史的李南，倾向于金兵会攻破东京城，劫走城内积攒了数百年的财富，掳走那些汉人女子。

        提利昂来自冰火世界，所以他看的要比李南更清晰，想法也更中立全面一些。

        他认为金人会尽量帮助宋人守城，万不得已的时候才会卷财掳人而归，甚至还会挟制钦宗和宋国群臣到黄河以北，建立一个伪宋国作为缓冲地带，继续跟帝国作战。

        经过众人商讨之后，包括李南在内，大家都认为提利昂的推测最为准确，不管赵桓同不同意，东京城都会遭灾。

        针对这个结果，众人开始部署作战计划。

        急令帝国第四、五军团向东日夜兼程，绕过京畿路的东京城，直接攻占黄河沿岸的渡口，建立防线堵截金人回师的路线。

        令原本在长江一带的皇家东海舰队，向渤海湾行驶，从登州附近的黄河入海口逆流而上，协助第四、五军团防守。

        最新的指示从帝都长沙传递到前线军中，西耶娜和庞万春马上率领麾下两个军团脱离大部队，向东面疾行，准备绕道之后，向黄河沿岸进发。

        十万人的军队行进，即便西耶娜和庞万春做的再隐秘，也难保不会走漏风声，何况金国早就遍布侦骑，因此在得知帝国军分兵绕道之后，完颜宗翰等人就猜到了这支对军的目的。

        性子比较急的完颜宗弼，早就对钦宗赵桓迟迟不放金国大军入城感到不耐烦，此时得知退路即将被断，当即火冒三丈，就要命麾下兵士攻城。

        见识过帝国军防守能力的完颜宗翰和完颜宗望，也知道要是被帝国军占据了黄河渡口，那数十万金兵要想回国就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因此两人也并未拦阻，而是命郭药师的十万常胜军作为先锋部队，开始攻打东京城。

        金军完颜宗弼和郭药师两路合攻，四面合围，将东京城彻底包围。

        东京城是一个常住人口达到百万的大城，分为里城和外城，西北高东南低，西北城墙坚固，东南略差，因此这里就成为了金兵的主攻方向。

        虽然城中共有李纲和十万宋军，但是这些士兵都算是从各地抽调回来的厢兵和乡兵，战力极为低下，因此虽然拼死抵抗，很快还是被郭药师的常胜军攻破了东京的外城。

        其实如今最急迫的是后路即将被堵截的金人，而不是东京城的宋人，无奈被金国铁骑团团围住后的东京，已经得不到任何外面的消息，就连帝国情报局安插在城内的秘谍，也跟帝国断了联系。

        侥幸攻下了外城后，金兵要想继续强攻内城，恐怕也不是几日就能办到的，因此完颜宗望命人恐吓钦宗赵桓和城中的百官和百姓，扬言若不投降，城破之日就是屠戮之时。

        就像历史上曾经的发生过的轨迹一样，胆战心惊的钦宗在同样丧胆的投降派大臣鼓动下，前往城外金营谈判。

        因为时间紧急，所以完颜宗望等金国大将并未太过难为钦宗赵桓，而是直接提出了条件，索要金一千万锭，银二千万锭，帛一千万匹，少女一千五百人，运送这些财物的骡马一万匹。

        被扣留在金营之中的钦宗，此时就算想反对也不行了，所以他只好写了一道御书，命宰相唐恪和李纲一起在东京城内收集金银，并拿宫中的妃嫔和宫女抵数，不足之数当去民间充凑。

        此事若是由唐恪一人操办的话，那肯定跟历史上的记载一样，知晓要被送给金人的汉家女子不甘受辱，自杀者甚众。国库无银，只能派兵抢夺权贵、富室、商民家中的金银。为了满足金人的要求，还要硬抢城中百姓的驴马等等。

        李南这只来自后世的蝴蝶，终于改变了一些东西，原本应该被钦宗贬谪的李纲，如今还在东京城，最重要的是他还掌握着军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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