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骗子与守护者
这里是一片山林……
杜彦航看着天上那一轮明月，还有周围那些闪烁着的星星，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明明在上百年之前，在地球上就已经看不到天上的星星了，连月亮的轮廓都变得越来越模糊，可在圣杯战场中，一切还是那么真切……
祁暮雪在一旁的山洞中，点起了一堆篝火，至少能够在这个黑夜中，多一分的光明。
“航，在看星星？”祁暮雪见篝火已经着起来了，便走到了杜彦航的身边坐了下来。
“为什么还这样叫我？”杜彦航叹了口气，并没有直接回答祁暮雪的话，“明明是那时候为了假扮情侣才暂时用这样的称呼的。”
祁暮雪微微一笑：“习惯了。”
杜彦航皱了皱眉，也没有细追究，怎么叫是她的自由，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可是这样装下去真的舒服？还是表现出真正的自己比较好吧！”
“这就是真正的我啊！”祁暮雪无奈地笑了笑，“我知道我说的话你可能不相信，但是无论你见到的哪一个我，都是真正的我，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究竟是一个什么性格的人了。”
杜彦航没有对祁暮雪的话做出反应，不过这次并不是不相信她所说的话，相反是杜彦航感觉这正是自己看不出她的伪装的原因。
果不其然，祁暮雪继续开口了：“其实，我在初中的时候，是个精神分裂症患者。我想象着拥有好多个自己，每一个自己性格都不相同，有的我就像梁若兰那样心里全部都是善念，有的我就像是婷婷那样对一切都抱着怀疑的态度，有的我像你一样愿意为了帮助一个自己从来没见过的人而付出很多……那时候，我过得很痛苦，总感觉每一个自己都是真实存在的，又都是虚无缥缈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杜彦航继续沉默着，不过从心底里，是愿意相信祁暮雪这个说法的，尽管知道自己很有可能再次被她欺骗，可自己的内心还是愿意相信她所说出的每一句话。
“那时候的我天天在害怕，因为在那些自己中，也有我非常讨厌的样子，也有我非常不想成为的样子，我总怕那些将其他的我全部吞噬掉，最后变成一个连我自己都讨厌的自己，也不敢跟别人说我自己的想法，只是在跟别人相处的时候，调换出最能跟对方合得来的自己与其交流……后来，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究竟是什么时候，不再感觉有那么多的自己了，但并不是说我的那些面都消失了，而是完全融进了我自己的灵魂中，我现在可以随意地让自己变成什么性格，正因为每一种都是真正的我所拥有的，所以航你才会被我骗到吧！”祁暮雪继续说道，眼神中透出了一丝哀伤，“也许是将一切都融在一起的原因吧，我现在其实算是一个矛盾体……对身边的人，熟悉的人，我愿意去为他们付出很多，愿意去帮助他们，愿意去替他们承担，但是对于敌人和毫不相关的人，我却能狠下心来，用各种各样的手段去做出损人利己的事情……”
祁暮雪突然间沉默了，没有再说话，同样的，杜彦航也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坐在这里，谁也没有开口，只不过有一个是抬着头在看天上的星星，有一个是低着头在看地上的小草。
“航，对不起……”祁暮雪最后将这样的，卡在自己喉咙里的话，缓缓地说了出来。
杜彦航继续沉默，又是过了好久，才缓缓地说出了一句话：“我还是不能相信你。”
听到杜彦航的话，祁暮雪的身子猛地一抖，接着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一个能够很明显地看出来非常勉强的笑容：“是啊，我又是骗你，这次不错，没有上当！”说完，祁暮雪立即站起身来，就要往山洞里面走……
“啪！”
祁暮雪回头一看，杜彦航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其实不擅长伪装，因为欺骗我的那个你根本就没有伪装，一切都是真切的流露。”杜彦航顿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小雪，我们扯平了。”
“啊！”祁暮雪轻轻地发出了这样的一个声音，连忙紧紧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不要自己露出任何的声音，强行忍住自己身体的一切动作，静静地待在了那里……
杜彦航也不动了，右手还是抓着祁暮雪的手腕没有松开，也没有再继续说话。
月亮一点一点地移动着，篝火渐渐地熄灭了，两个人仍然是保持着这样的动作，没有任何一个人有什么其他的动作，如果说现在的两个人跟之前有什么区别的话……祁暮雪的下巴上，一滴滴晶莹的水滴，一颗接着一颗地掉落下去。
“小雪，其实你又骗我了。”最后还是杜彦航率先打破了这份宁静。
“我……没有！这次真的没有！”祁暮雪有些慌张地说道，“相信我，我这次真的没有骗你！”
“这次你不仅骗了我，你还骗了你自己。”
祁暮雪沉默了，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但是那又是自己不想承认的。
“那，小雪，回答我，你是一个好人吗？”杜彦航虽然想到一些东西，但是并不敢确定，只能一点一点地去试探。
“不。”祁暮雪非常干脆地回答，“说我是一个坏人，我倒是更能接受。”
“你刚才说，你能够狠下心来对敌人和毫不相关的人用出各种手段，但你并不是这样，你只能对敌人用出各种手段，比下不去手对付毫不相关的人。所以在我因为你而被打的时候，你才会真的因为伤心而流泪。”杜彦航长出一口气，“至少，当时你的眼泪，不是假的。”
这次轮到祁暮雪沉默，不去回答杜彦航了。
“你……不止一次的因为这件事而愧疚过，而且我是唯一一个被你牵连的‘陌生人’对吧？”
祁暮雪依然是沉默，不过她的身体已经开始忍不住抖动了，泪珠滑落的速度更快了……
“真是的，我也是一个笨蛋啊！”杜彦航无奈地笑了，松开了祁暮雪的手腕，直接站了起来，转身走到了祁暮雪的面前，轻轻地将她脸上的泪水抹去，“竟然被另一个自己给欺骗，竟然说另一个自己是最讨厌的人，竟然还在逃避……毒岛冴子说的没错，如果是男子汉，就要勇于承担，知道自己的做法什么都不算，就不能选择逃避了……”
说完这一句话，杜彦航没有等祁暮雪有什么反应，直接一把将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航……对不起，对不起……”
“其实是我在怕，怕被自己喜欢的人再次欺骗吧！”杜彦航笑了，“当时我拒绝若兰，我一直都不明白我究竟是为了什么，现在我知道了，其实我早就发现了我真正喜欢，并且愿意为她再尝试一次，去避免那可笑的命运的人……小雪，千万不要背叛我，也千万不要因为我而受伤，如果你违反了这两条，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你这个骗子。”
“嗯？”杜彦航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你这个骗子！”祁暮雪声音明显带着喜悦和一些颤抖地喊道，“说什么最讨厌我什么的，说什么再也不要相信我什么的……”
杜彦航笑了，点了点头：“本来就是啊！我是一个骗子，你也是一个骗子，两个骗子不正好合适吗？”
“咯咯……”祁暮雪破涕为笑，轻轻地捶了杜彦航一下，“从现在开始，我是你的守护者，你也是我的守护者，骗子这个称呼的话，让敌人去这样称呼我们就好了。”
“嗯。”杜彦航应了一声，在月色的掩映下，轻轻地在女孩子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如果我们再欺骗彼此怎么办？得想个惩罚措施啊！”
“骗人的那一方，就做永远的奴隶好了。”祁暮雪笑了笑，“反正怎么样都不吃亏就是了！”
听到祁暮雪的话，杜彦航倒是有些惊讶，接着点了点头：“那就说定了！”
“嗯，航，我们……这算是开始交往了吗？”
“算是吧！”
祁暮雪学着杜彦航的样子，长出了一口气，表情正经了起来：“航，我自己清楚，虽然一开始我对你的感情更多的是愧疚，但现在已经不仅仅是这样了。你不仅是我的守护者，还是我的救赎，而且我也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成为你的救赎，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就算我失去了一切，我也会选择跟你站在一起。”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就算我失去了一切，我也会选择跟你站在一起……”
杜彦航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儿，渐渐地跟自己回忆中的一张脸重合了，渐渐地，自己面前的俏脸，变成了当时那个，即使浑身被鲜血染红，也从未怪过自己的那个人……
“航？”祁暮雪发现杜彦航的眼神有些不对劲，连忙出声问道。
杜彦航连忙回过神来，连忙摇了摇头：“小雪，没事。”
说完这句，杜彦航顿了一两秒，再次开口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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