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尘埃落定
这里是防盗章呀, 作者写文这么辛苦, 为神马要盗我,哼 如果不是萧珏的表情十分正经,而且前世他的名声也是铁面无私铮铮大将, 顾淮真的要以为这人是在耍他!必须要表现更看重大老板呀, 顾淮心痛地说:“我不要它,一点点时间就够了,我要阿叔教我骑马。”
义山在后边看着,觉得小郎两眼水汪汪的,好像快哭了, 他还不了解将军吗?义山低下头肩膀耸动, 闷笑不已。
萧珏收回锦囊, 勉为其难状点头道,“既然你一意请求, 那我便答应吧。”
顾淮忍下失去糖糕的心酸,往萧珏处又蹭近两步,“阿叔你真好。”
萧珩大感稀奇, 阿九自小冷漠,上过几年战场, 气势愈迫人, 家中敢亲近阿九的小郎一个也无,独独这淮小郎天不怕地不怕似的, 当真是胆色过人。萧珩摇头失笑, 又问四郎五郎想好了没。
四郎见五郎面色犹豫, 略有挣扎,似不敢说话,不由出声道:“五郎,你不是喜爱书法,一直想要一方兰亭砚吗?不如趁此机会向父亲求取?”
五郎眼中极快地闪过些什么,不好意思道:“是这样,只是这兰亭砚十分昂贵……”
萧珩和颜悦色道:“不过几千钱尔,回头阿叔便让人送去太守府。”
五郎恭敬揖礼,“多谢三叔父。”
萧珩给萧珏使了个眼色,萧珏看懂,却不以为意,想了想,唤道:“6长史,回去备一套简心斋的文房四宝予五郎。”
6攸之温雅应道:“是。”
五郎惊讶,继而欣喜,对上萧珏平静却深冷慑人的眼神,又忍不住犯怯,小声道:“多谢父亲。”
萧珏‘嗯’了一声,不再看他。
四郎提的要求是某个旬休日去附近樊城瞻仰诸葛先生旧居,萧珩向来敬仰孔明之忠,常去隆中,不仅欣慰答应,还说会一道陪去。
四郎谢过,又问:“阿兄,五郎,可要同去?”
顾淮想都不想,说:“阿叔去我就去。”
萧珩听得出来,他口里的阿叔,自然是阿九。萧珩不知该气还是该笑。好在旁人听来,他也在这个阿叔之内,不算彻底丢面。
萧珏明智地没有搭腔。
四郎也明智地没有追问是哪位阿叔,五郎当然是应好。
回程,顾淮终于如愿混上了萧珏的马车,经过几次面聊,顾淮已没有最初绞尽脑汁找话题的尴尬,见萧珏专心研究着案上的绢帛文书,他便缩在角落乖乖不打扰,呼吸都有节奏的放轻,马车晃啊晃,一天能睡十六个小时的顾淮抱着隐囊又睡了过去。
萧珏看着他,眼里闪过笑意,不知想到什么,又沉静下来。
暮色四合,马车在太守府门口停下。
义山半天不见人出来,纳闷地叩了两下车厢。萧珏没回话,义山便径自掀帘,定眼一看,好家伙,那小子挨着将军大腿蜷睡得正香,将军袖手收好绢帛,小郎梦中鼻翼翕动,小手虚抓了几下,义山看得好笑,笑嘻嘻道:“小郎怕是闻着味儿了,我说将军,你又不喜甜食,逗也逗过了,何不还予小郎。”
萧珏轻笑,掏出锦囊,拉过小郎白嫩嫩的小手,塞入他手心,见他还不醒,无奈道:“你抱他回房吧。”
也不知为何,顾淮这一觉睡得极沉,醒来时天都黑了。屋内只点了两座铜灯,他坐起身,察觉手里一团软和,低头一看,好不惊喜。
萧珏果然是逗他玩儿呢!
失而复得的喜悦令顾淮毫无脾气,唤人来伺候简单洗漱后,他盘腿坐在地榻织毯上,美滋滋吃着糖糕,伏案给张氏写信,照例絮絮叨叨,扯了足有十多页。此外,给萧正显的也不差,毕竟指着人递消息动态,顾淮在回信中夸捧得很有水平。
写完让张德封漆,他搁下笔,从信纸中挑出花色漂亮的一张,摸着下巴琢磨了会儿,笑眯眯地另拿了一只羊毫蘸墨在纸上划拉起来。
张德刚让人送信去驿站,一回来又被小主子吩咐去给萧珏递信。张德摸摸头,亲自去了萧珏院子。自萧珏回府,院中护卫多了一倍,兵士见只张德一人,毫不客气将人拦住,义山听动静出来,问明来由,转接过信入内交与萧珏。
在义山好奇的目光中,萧珏拆信,翻开泛着香气的五色花笺,见淡黄信纸上寥寥几道简笔,画着一个憨态可掬的胖娃娃,娃娃笑得见牙不见眼,怀中抱着一盘糕点。
俨然是喜不自胜的淮小郎本人。
义山哈哈大笑,“这小儿太有趣了!”
萧珏也忍不住莞尔。
义山笑不够,仔细看那画,又赞道:“笔艺不见繁复,线条随意,却别有一番活泼气质,淮小郎于画之道,有悟性啊。”
萧珏道:“顾氏族人,多擅画艺。”他将信纸封好,一并收入放着借条的书柜。
翌日,顾淮继续苦哈哈地赶早上学。
经过芙蓉台一辩,他的日子便不再清净。老博士们眼里有了他这号人,时不时心血来潮提个问,下了课,小郎们又来讨教或是挑衅,饭后散个步都能碰上几位名士让他辩上一段,弄得他烦不胜烦。老被他扒住的曹皎被无端连累,回身瞪着他的眼神里仿佛都在说:你能不能离我远点?
顾淮偏不,日日雷打不动地在曹皎位子后边缀住了。
除了这些,连王渊也来凑热闹,又开始让他背书,背不完罚抄。经过一段时间才艺教导,即使顾淮犯懒摸鱼,王渊也察觉出他于书画一道颇具天分,张口就加了临摹的作业。顾淮从没这么被人逼得团团转,气得想甩膀子退学,又怕萧珏不喜。
说起来萧珏也是真忙,刚打完仗回来,听说又去了城东的军营。
顾淮认为他这太守当得不敬业,老不着家。不过襄阳大事有萧珩与刺史府别驾典签们担着,黎民庶务有6长史管着,萧珏自然可以当撒手掌柜,只管与各营军主交道。按时下势头,萧珏应该还有他自己的私兵要操练。
转眼又是一个旬休日,这天,萧珏早早回了太守府,让义山去叫醒还在睡梦中的顾淮。
义山半跪在小郎榻边,无视欲言又止的张德,指头在床沿边叩得咚咚作响。
他难得能睡懒觉的休息日啊!顾淮趴在榻上沉痛地抱头哀鸣,缓缓抬眸,一眨不眨地瞅着义山,声音又软又委屈,“能不能让我再睡一小会儿?一刻钟,一刻钟也好。”
小郎稚披散着,嫩脸桃腮,目如秋水,可怜又可爱,张德和婢女们看得疼惜不已,义山一时都觉得自己罪过大了,差点想点头,好在将军积威更甚,他赔笑道:“淮小郎,不是我不许,将军守信,一直记着抽空教小郎骑马,趁小郎旬休,一早推了军务回城,小郎忍心让将军干等着吗?将军午后还得赶回营呐。”
真是自己约的课,跪着也要上完。顾淮认命,红着眼面无表情起床洗漱更衣,匆匆用了朝食,跟着义山走去太守府后院演武场。
这简直、简直就是污蔑!
萧珏好整以暇地看着小郎君气成了一张鼓,忽而缓缓说道:“当今世胄不知凡几,自南北对峙,太学、国子学、地方官学兴废无常,家学始盛。”
“衣冠南渡后,高门兴替,大族绵延百年而不绝不倒者,一则门第家学鼎盛,从两汉儒学,推文衍道,重诫训规导、入孝出悌,如王祭酒其族,纵使有浮华骄矜奢靡之徒,然仍世贵显著,便是因琅琊王氏门风孝友文才高过他氏。”
“二则族内有公高踞朝位,门生义故尚可推举为官,何况家中弟子。久而久之,层层攀连递进,门胄愈兴。因武道为清流鄙薄,进仕多以文举,二者实可归为一点。豪强尚知通经致仕以实门业,何况士子?不学文,何以立世传家?”
顾淮一听萧珏开始长篇大论就提高了警惕心,孰料今儿老板没灌鸡汤,改直接摆事实讲道理,车轱辘似的转着‘必须读书’的核心价值观,摆明了逼他立军令状嘛。
他只打算造反,又不一定当皇帝,再说也生不出儿子继承皇位,传什么家!
顾淮愤愤不平,转念又自我开解:老板肯讲道理就不错了,之前白日在学观学习,下学在府里蹲马,与现在也没区别不是?
顾淮无力回天,垂着脑袋正决定狠心应下,又听萧珏叹道:“若你实在不喜,我也不想过于勉强。”
顾淮霍然抬头,双眼放光。
萧珏面有难色,“因我已向王公许诺,便不能对你全然不顾。”他状似皱眉思索后,道:“今以赋策入仕,诗歌宴游,赋诗二道,本无甚么难为之处,你可自己随意捡了书学,所作能让人看过眼便罢。经学为本,通晓大家著作即可,玄史由我亲自教导,能学几分,全看你个人造化。”
“世家子多学杂艺,你无需样样精通,但总该有一技之长。我与王公所见略同,书画一体,你有悟性,学来比常人用功少,可专攻此道。”
萧珏说完,一副做出很大让步、但凡小郎敢再讨价还价就打出去的冷然表情,顾淮自觉得了大便宜,高兴地连连点头,“如此甚好,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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