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好人高俅

就在晁訾和公孙胜研究劫粮的时候，东京汴梁的太师府也收到了一条幽州前线回的六百里加急。

        加急的内容很简单，辽国都城已经被金兵攻破，天祚帝逃跑，金兵不但攻破辽国都城，还顺势拿下燕云十六州的大部，同时派人告诉童贯，想要回燕云十六州可以，但必须用钱买回去，另外从前每年交给辽国的三十万岁币，金国不但要，而且提升至五十万，不然就要兵戎相见。

        这么大事童贯当然不敢做主，所以立刻就把消息送了回来。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勒索，气得蔡京晚饭都没吃，茶杯也摔了好几个，可生气有什么办法，谁让童贯不争气的。

        其实蔡京也知道怪不得童贯，宋军连辽军都打不过，更何况打的辽军满地找牙的金兵了，现在辽国都被灭了，如果金兵不趁这机会欺负你大宋，那才是有毛病呢！

        很奇怪的一个现象，在大宋朝廷，不管什么事，最后知道的肯定是皇帝。

        细分析一下也没什么奇怪的，童贯本身就是宦官，皇宫内有梁世成、李彦这两好基友，不利于他的奏章怎么可能先让皇帝看到。

        这个消息就是梁世成派人给蔡京送来的，几个人本来一丘之貉，他们很清楚，哥几个早已不容于朝廷百官，可谓一荣具荣、一损具损，必须抱成团才行。

        夹带这份奏报送到蔡京这的，还有梁世成要求蔡京、王黼、朱勔几人，即刻筹措银钱，务必助童贯完成收付之举的命令。

        别看蔡京在朝中一呼百应、权势熏天，看似风光无限，可对这个梁师成，却是一点办法没有，谁让人家同皇帝比他近呢！原本他最看不上王黼，可因为梁师成的关系，也不得不与之虚与委蛇。

        钱的事倒是好说，反正之前一直都给辽国，也没觉什么丢人的，可若说赎回燕云十六州，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若一旦传出去，还不得让百姓和那些清流官员的吐沫淹死啊！

        唉！想当年他蔡京也是一心报国的，谁知老了老了，竟会遇到这种事？一个处理不好，绝对是身败名裂的节奏啊！

        郁闷无比的蔡太师，思来想去中，无意中看到一份御史台转过来的奏章，眼睛顿时一亮。

        这是一份弹劾太尉高俅私通梁山贼寇的奏折，本来这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皇帝还是王爷的时候，高俅就跟在身旁，又遭受过梁山的欺辱，若说他会私通梁山，打死蔡京也不会相信。

        可这份奏折若是出现在不该出现的时候，说不定就不是小事了。

        高俅在普通官员眼中，绝对是奸党一员，平时也跟蔡京走的很近，可其实他并非蔡京一党，蔡京等人看似尊重他，骨子里却根本瞧不上他，究其原因就是高俅的出身不好，一个完皮球出身的混混，凭什么跟他们这些科班出身的比？

        高俅现在的官职是检校太尉，虽没在枢密院挂职，却掌管着京畿卫戍部队，属于绝对的实权派，很多事根本无法绕过他。

        上此童贯兵败的事，蔡京等人就一直怀疑是高俅秘密报告的皇帝，所以这次蔡京需要的就是高俅把嘴闭严实，不但不能什么话都对皇帝说，而且还要对消息加以控制。

        想好之后，蔡京派人备了一份厚礼，加上那份弹劾奏折，一起送到高俅的府上。

        而这边，蔡京则命朱勔和李彦，立刻准备三百万贯，然后由主动请缨的王黼亲自给童贯送去。三百万贯对普通人来说是天文数字，对他们这些人却不算什么，大不了回头在百姓身上刮回来就是了。

        这么窝囊的行为，对于蔡京这个爱国老年来说，也觉得很丢人，可收复燕云十六州，是太祖时的梦想，如果能帮当今万岁在他主政的时候完成，绝对是拍了当今皇帝一个大大的马屁，他们这些人的地位也将更上一层楼。

        反正银钱也不是花自己的，何乐而不为呢？

        高俅最近的烦心事也不少，有商队以他的名义运粮去梁山的事，不单蔡京知道，他高俅也不是在朝廷白混的，怎么可能不知道？

        不待皇帝责问，高俅立刻处置了那个放行运粮船队的官员，并严厉警告继任者，他高俅清正廉洁，一贯忠实执行朝廷的决议，更没有经营粮食的行为，一切都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若再有人冒用他的名义运输粮食，必须严惩不贷。

        高俅的反应不谓不快，可玩了多年的政治，他又怎会不知，这种事一旦有人拿来做文章，也绝对是个不小的麻烦。

        而晁訾的反应显然也出了高俅的预想，高俅的命令刚传出去，晁訾的礼物就到了，整整一箱的金银珠宝。

        钱财谁不爱，可这钱也有点太烫手了，高俅是不想收的，问题是人家是半夜来送的礼，放在书房里就走了，根本没惊动任何人。

        在钱箱上面还有一封热情洋溢的感谢信，信中对高太尉的仁义之举大加赞扬的同时，还表示愿意加强与高太尉的深切友谊，希望高太尉将来在方便的时候，再次光临梁山做客云云。

        看到这样一封信，高俅的心情可想而知，这真是黄泥掉进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看着满箱的金银珠宝，高俅一个头两个大，怎么办？退是退不回去了，上交给皇帝？可怎么跟皇帝解释啊？梁山凭白无故就给你送礼，怎么不给别人送？说梁山跟你没关系，谁信啊！这不是主动把短处往别人手里送吗？

        就在高太尉为这事茶饭不思的时候，蔡京派的人也来了。

        对高俅来说，蔡京绝对是那种老而不死是为贼的老不死，心中对他可谓又恨又怕，无奈在那方面都斗不过人家，只能强忍着。

        屏退下人，打开那份弹劾的奏折，高俅的冷汗顿时就下来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以蔡京的能量，想通过这件事弄死他实在太容易了，可现在把奏折送来了，这老家伙想干什么？

        做官做到他们这个级别，很多事是不用明说的，高俅立刻就想到恐怕是童贯那边又出事了。

        幽州那边的事一直都是蔡京一系人在主导，高俅想插手也插不进去，可以说胜负都跟他没什么关系。

        可以往强势的蔡太师，这次为什么这么紧张？居然主动提示起他来了，也不像蔡京的做派啊！难道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

        都说好奇害死猫，原本与此事无关的高俅，被蔡京多此一举的行为弄的来了兴趣，立刻就派心腹出去打探，还别说，没费多大劲，就把事情打听的八九不离十。

        似乎自古以来，官场都有个瞒上不瞒下的好习惯，朱勔和李彦仗着梁世成和蔡京的关系，一向嚣张跋扈惯了，搜刮百姓点银钱还用背着谁吗？李彦做的更彻底，打着为前线筹措饷银的名义，把梁世成交代的数目硬是弄了个翻倍出来。

        底下百姓求告无门，普通官员敢怒不敢言，大宋上下好一通乌烟瘴气。

        得到消息的高俅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而这个消息也着实吓了他一大跳，心说这帮人怎么什么都敢干？这要是让百姓官员知道确实原因，还不得被吐沫星子淹死啊！

        话说死道友莫死贫道，老子是说什么不能跟你们一起玩的。

        就在高俅琢磨要不要当缩头乌龟的时候，脑中不知怎么，又闪出晁訾那张忠厚的面孔来。

        沉吟良久，高俅忽然阴险地笑了，这件事好坏是跟他没关系，可这件事一旦曝光，蔡京一系必将一臭到底，群情激愤下，连皇帝也保不了他们。

        到时候蔡京倒了，梁师成完了，以他布衣时就跟在皇帝身边的关系，到那时朝廷上下还有谁敢不看他高太尉的脸色？

        “蔡太师，你已经老了，也该让让位了”

        高俅深知朝廷上下都被蔡京一系把持着，所以在朝廷这边根本别想破坏这件事，那就只能借助外力了。

        “小晁同学，别说大哥不帮你，这么大一笔银两，你肯定不会放过吧？回头老哥在此行中再加上一批粮食，就当是老哥送你的礼物，你可千万不要让老哥失望啊！至于老蔡和老梁同志，你二位老人家就自求多福吧！”

        有高俅这个大内鬼，再加上朱勔、李彦两个猪队友配合，王黼北上太原的时间、路线，押运人马等等详细信息，很快就被整理出来送到了晁訾手里。

        看着手中的情报，晁訾感觉脑袋好像都不够用了，这谁这么体贴啊？

        送情报的人当然不能说是高俅派来的，可晁訾刚给高俅送完礼，情报就来了，说情报跟高俅没关系，晁訾可是不太信，问题是高俅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晁訾没搞过政治，还没看清其中的道道，不过他相信这份情报是真的，因为太详细了，即便是卢俊义勾结朝廷想给他下套，也绝不敢下这么大赌注。

        既然如此，剩下就看他如何运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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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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