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八一章飞花纷蝶
不见黑子人影，这女人却来了，有点意思！季涅微微眯眼微笑，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也放下了手上小刀。
寒明决走到小几旁，跪坐在了季涅对面，“打扰了涅爷用膳，罪过！”
涅爷？季涅露出似笑非笑意味，对方居然改口成了‘涅爷’，这称呼在这世上可是黑子的独家，笑道：“无妨无妨，也没什么胃口。”
寒明决：“可是下面人的手艺不合涅爷的胃口？”
那也配称手艺？季涅腹诽不已，懒得打击对方，摇了摇头，“是今天的事影响了胃口，怕王爷和郡主责怪啊！”
寒明决默了默，徐徐道：“逝者已逝，但求活着的人能活得更好，能给死去的人一个交代，比什么都强，所有人都应该向前看，沉湎于过去而无法自拔没必要。”
两人都在含糊其辞，都没把事给捅破。
季涅笑道：“郡主怎有雅兴跑来找季某聊天？”
寒明决直奔主题道：“涅爷是不是要准备离开？”
季涅莞尔，“有这想法。”
寒明决挺直了胸脯，堂堂正正道：“决儿此来是希望涅爷能留下助我兄妹一臂之力！”
季涅笑眯眯，“我不过一炼气境界的小修士，怕是没能力助你们一臂之力，还是另寻高人吧。”
寒明决：“不瞒涅爷，也不是对涅爷无礼，我兄妹落魄到如此地步，前途叵测，危机重重，已经没人愿意跟我们沾边，人人避之如蛇蝎，我们兄妹也没了挑三拣四的资格，但凡是有本事的人，我们兄妹都要尽力争取，积少成多，聚沙成塔，相信终有浩瀚澎湃的那一天，更何况涅爷是莆天先生的弟子！”
季涅呵呵道：“我并不清楚我师傅跟你们的关系，那层关系绑不住我，拿我师傅说事没任何意义，还是就事论事的好，我凭什么留下为你们卖命？”
寒明决：“涅爷助我们一臂之力，我们尽全力为涅爷提供修炼资源！”
季涅挑了挑眉，慢吞吞道：“你们自身难保，有修炼资源可提供给我吗？”
寒明决：“所以愿同涅爷携手共同努力，而不是让涅爷为我们效命！不说涅爷得罪了木家，就凭涅爷是灵宝宗弟子，这天下修士怕就很难容下涅爷，涅爷想获得修行资源很难。虽然我们兄妹现在没什么修行资源可提供给涅爷，可只要有寸许所得，都是涅爷的，涅爷助我们一臂之力，我们全力为涅爷挣取修行资源！”
季涅拿着桌上小刀把玩，听完后，貌似有些不耐烦道：“行啦，啰里啰嗦没什么意义，就这么定了吧！”
“嗯？”寒明决有些不解，疑惑道：“涅爷的意思是？”
季涅漫不经心道：“我答应留下！”
“呃…”寒明决愣住，满是难以置信，这么容易就说服了？她做了攻坚的准备，酝酿好了一大套说辞，结果还没用上，这就成了？惊疑不定道：“此话当真？”
季涅抬眼看向对方，反问：“莫非季某在郡主眼里是个出尔反尔之人？”
寒明决闻言大喜，赶紧站了起来，整了整衣裳，长鞠一躬，旋即又直起身兴奋道：“涅爷稍候，我这就请我哥过来答谢！”
“谢就免了，你们也拿不出什么东西来谢，虚头虚脑的东西没那必要，还是先听我把话说完吧。”拇指拨弄着手上刀锋，季涅目光沉冷盯着对方，道：“留下可以，但我有条件，不许让黑子冲锋陷阵，不许把黑子当枪使，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手中小刀一抖脱手，插进了盘中肉里。
寒明决一怔，陷入了两难之中，自己哥哥要留李黑不就是觉得李黑有那方面的能力吗？若是不让李黑去冲锋陷阵，那要来干什么？若只为个人武力的话，那季涅的确比李黑更合适。
犹豫再三，这件事不难做出抉择，不答应的话，对方就走了，什么都得不到，答应的话至少还留下了两个人手。本着已经到了这般地步，有比没有强，寒明决最终还是点头道：“好，我答应涅爷，我哥那边我可以代为保证！”
季涅颔，“那就一言为定！”
两人客套一番后，寒明决告辞，来时抖擞了精神来的，去时却有些意兴阑珊，人留下了，却没有达到预想中的效果。
寒明决走后不久，门外又出现了一人，李黑默默走了进来。
季涅盘膝打坐，瞅着眼前盘子里食物一动不动，李黑盘腿坐在了他对面道：“刚看到郡主从这出去，什么事？”
季涅平平静静道：“还能有什么事？就她那丑八怪样，看了都倒胃口，我还能跟她谈情说爱不成？她希望我们能留下助他们兄妹一臂之力…我答应了！”
李黑微微垂，道：“这事怪我…”
话还没说完，季涅一口打断道：“和你无关，她提出的条件我难以拒绝，她答应了以后若能成事兄妹两个全力提供我修炼资源。”
李黑垂默然道：“涅爷，今天的事我做错了，是我说了不该说的话，对不起！”他心里清楚，有些事情是瞒不过涅爷的，彼此都太了解对方了，涅爷是因为他的原因才留下的。
季涅在那漫不经心慢吞吞道：“说什么对不起有点过了，你有事，我扛！”
李黑静默无语，脸颊紧绷了一下。
季涅伸手敲了敲桌子，没好气道：“你看看，你看看，又是这么一大坨，大家都是斯文人，还能不能让人有点吃相？天天这种饭桶吃法，看了都上火，回头安定下来了，你想想办法。”
李黑没说什么，伸手拔了那一大坨肉上的小刀，开始将肉一块块切片，刀法娴熟，肉片薄厚均匀。
季涅这才拿了自备的筷子，夹起肉片纳入嘴中慢慢咀嚼。
将一坨肉全部切完了，李黑直接用手抓，一片片塞入嘴里细嚼慢咽。
两人就这样不说话，对坐着慢慢将一盘肉给吃完了。
待到李黑将现场收拾干净了，季涅伸了个懒腰，抓了摆一旁的剑当手杖，杵着站了起来，“走，吃饱了溜溜！”
来到屋外，庭院幽暗，屋檐下灯笼摇影，有的亮着，有的不亮。
东逛西逛，逛到了寒束龙落脚的院落，有人进去通报了一声，寒束龙、南玥和寒明决都出来了。
“涅爷！”见面打招呼，居然都换了称呼，只是这称呼从年纪比较大的南玥嘴里出来感觉有些怪怪的。
季涅稍怔，看了眼寒明决，很显然这女人的保证有效，这边都答应了。
既如此，他也就不绕弯子了，“一直在灵宝宗软禁着，对外面的情况不了解，诸位的出身，想必地图是常备的，我要地图，还有掌握周边的态势和情况，尤其是昭平县封地一带的！”放在之前，他压根就没想去寒束龙的封地昭平县，所以就没放心上，但是这次不一样了，开始关注。
随从在旁的李黑精神一振，季涅这话一开口，这作派，让他又看到了那个曾经在江湖上叱咤风云的涅爷的影子，意识到涅爷这回要动真格的了，真的要正式介入这群人的事情当中。
几人面面相觑，在他们的印象中，随扈修士通常就是保护目标的安全，或者干些平常武夫不能做到的事情，听这要地图的口气似乎有点不对。
不过寒束龙还是颔道：“有，涅爷里面稍候！”伸手邀请入内。
一群人进入，很快有人取了几份地图过来，小到昭平县的详细地图，大到大金国的略图都有。
这边正要帮他摊开地图，季涅抬了抬手，“不急，先问些情况，希望王爷能如实告知。”
几人相视一眼，寒束龙点头，“涅爷但说无妨！”
季涅皱眉道：“非去昭平县不可吗？”
几人大概知他意思，南玥接话道：“涅爷有所不知，若敢偏离路线，怕是立马会惹来朝廷的追杀，凭我们的实力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这个风险我们承担不起！”
季涅哦了声，“朝廷既然这般对待，又何必放你们出京，难道这昭平县是什么了不起的地方能似囚笼般困住王爷、让王爷脱不了身吗？”
其中的真正原因让寒束龙几人有些难以启齿。
季涅一瞅这几人反应，淡然道：“跟在你们身边就是玩命，我兄弟俩就一条命，不想死的糊里糊涂，我要听真话！愿说则说，不愿说，我们两个立刻走人！”
“哥，南先生！”寒明决忽然出声，对二人点了点头。
于是寒束龙也慢慢点了点头，南玥叹息一声，苦笑道：“当初朝廷寻借口抓了王爷，分明是想将王爷置于死地，我见状不对，于是放了个风声放出去……”
所言之事，无非是那十万鸦将。
听了真相后，季涅明白了，朝廷本要将楚王的势力斩草除根，寒束龙本来是必死无疑的，这位南先生为了保住寒束龙而故意造谣，眼瞅大金国内忧外患、风雨飘摇，知道可趁之机到了，又加了把火，将那十万鸦将的所藏之地暗指向了昭平县，这才让寒束龙重见天日出了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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