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五七章 难得几回
“老夫已经派人请太平王出山,让他率领一军,攻打函谷关。同时,希望镇武王能率领一军,夹击函谷关。无论如何,函谷关必须拿下,不可再拖!”
曹雨生点了点头应道,有些怅然和决然说道:“我军,终不能就此撤退!就算无法攻陷东都,也得打残韩军,打出我军威名,就算让周军捡了便宜,也得做。否则,有损军心民心,更无法向朝廷交代!”
在场众人心中一凛,曹雨生如此部署,有点交代后事的感觉,这是打算不惜代价,硬撼东都了!
“太平王?!他会出山吗?”倒是镇武王乾仑,眼神一亮,又颇为怀疑问道。
认真说来,大商运朝有大商十王,而非大商九王,以示十全十方,昌隆万世。
可惜,不但大商十王未成,连大商九王也纷纷退隐,让大商国运逐渐削弱,最终落到眼前局面。
对于大商九王,两任商帝还顾念旧情和功勋,明列罪名,暗中退隐交权即可。
太平王,是大商运朝先帝帝乙,唯一下令诛灭之王,他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还会出山相助吗?
不过,在场众人对于太平王的军事能力,倒是颇为信服。
太平之名,本就取意“太平一出,天下太平”之意,威名功绩可想而知。
“会的,老夫深信。太平王虽然性格暴戾,本质还是忠义重情,这片江山,倾注了他无数心血和大半生涯,与孩子无异,他绝不会坐看江山沉沦!”
曹雨生眼神复杂眺望远方,语气坚决说道,似乎有很大自信,又似乎是说给自己和在场众人听,更像是在给自己和众人打气。
事实上,大商九王早就大半退隐,包括他玄相王,早就对大商运朝失望,甚至颇为怨恨。之所以寿数将近,还出山领兵,不也是因为这点?
要说对大商运朝和新帝……商恭帝帝洪,有多么忠诚,多么忠心不二,反倒有些假了。
“时势造英雄,我们一群老不死的还没死,竟然就被一个乳臭小儿,逼到如此地步,可悲!可叹!”
沉默寡言的双枪王孤心傲,自嘲一笑叹道。顿了下,战意昂扬接道:
“战吧!终究不能就这么落幕,马裹尸还,本就是合格将士的最佳归宿!”
……
峡谷之中,关在函谷,故名函谷关。
相对于渤海的灭夏之战,东都的灭韩之战,函谷战场实在太渺小卑微,甚至不被怎么天下人重视。
但是,论起血腥惨烈,函谷战场却更胜渤海和东都。
从商军绕开函谷关,兵围东都开始,就没停止过对函谷关的窥视和攻伐,每天一小战,三天一大战,日常刺客不断,频率和血腥,高得吓人。
德妃林雅及其女子军,也就在商军撤离,绕开的短短近十日,趁机喘息休息了下,而后就陷入似乎无止尽的血战。
本就不算辽阔,位处函谷的函谷关,之前煞云和血气、死气等凝成的死亡血云,尚未散开,又开始“增补”,使得月余时光,函谷关阴森一片,血腥腐臭味呛鼻。
原本被轰塌,只是粗略堆砌的西城墙,无数次被轰塌、夷平,又无数次简略堆砌。
便是原本完好的东城墙,也被轰塌了两次,只是简单地以碎石、断木等堆积弥补,说是城墙,倒是有些类似于杂物堆。
如今的函谷关,已经完全看不出雄关之貌,前后、东西的城墙,完全是碎石、断木、杂物等堆成,只是作为简单的屏障,根本没有城门,更谈不上城墙了。
如今的函谷关,就像是“闭关锁国,独据深山”,完全没有援兵,有的只是无穷无尽,无休无止的敌军。
幸好有周国增援,用储物之宝不停运送补给、药物等,否则光是补给问题,就能尽灭关内女子军了!
此时,女性的坚韧,表现得淋漓尽致。
如此高强度的血战,如此贫乏惨烈的环境,就是男儿,不死也疯,精神麻木如行尸走肉,女子军却依旧井然有序地坚持着,甚至还经常集训练兵,跌碎了无数眼球。
“娘娘!捷报!大喜!”
再次击退了一波商军的血腥冲击,精神疲惫萎靡,明显瘦了几圈的林雅,刚拖着沉重脚步返回庭院,李公公便欣喜高呼。
莲花楼楼主李公公,主要负责保护林雅,防止刺客刺杀,出战不多,精神还好,却也被折磨得够呛,得闻渤海战报,大松了口气,兴奋得有些手舞足蹈。
“哦?”满脸疲惫,俏脸枯瘦煞白的林雅,疲惫中带着麻木,淡淡应道。
这就是名将的代价。
函谷之战,彻底奠定了德妃林雅的顶级军事地位,她也因此付出了足够的代价,连形象也顾不上,整个人几乎变形了!
不过,此时的林雅,倒是锐气内敛,沉稳如山,颇有点“返璞归真”的味道,就像是一颗精细打磨后的宝石。
“夏国已灭,夏王已死,我军必会全汇聚河南,很快将横扫天下了……”
李公公眼露精光,兴奋莫名高声嚷道。
等周国统一天下,身为周国臣子,更是周国四府中暗影府之莲花楼楼主,他自然会随之水涨船高。
“是吗?”
林雅愣了愣,神情麻木眺望东都方向,并未喜意和笑靥,反而是忧虑更多。
“娘娘……”
李公公愣了愣,有些疑惑不解且忐忑紧张低声喊道,心中暗自嘀咕:
“德妃娘娘不会是战斗战傻了吧?那就惨了……”
“夏国已灭,夏王已死,我军正在全汇聚河南,我方的最后考验,也要来了……”
林雅摇了摇头,有些解脱般轻轻一笑,平静说道。顿了下,声音沙哑朝左右吩咐说道:
“本宫休息会,注意警戒。过万人敌袭,再叫本宫……”
话落,自顾自进入屋内,手臂一挥,关门!
“……”
李公公怔怔看着紧闭的房门,张嘴无语。
……
渤海郡。
攻陷渤海,杀入夏宫,看着夏王张忆陨落后,周王姬湦并未在渤海城多待,连等待清理战场也没,只是短暂休整,便下令撤军。
神风侯风琊留守渤海,负责灭夏后诸事,包括处置战俘、清理战场、安抚民心等等。
召集黄河两岸大小船只,让周军尽快渡河,并以燕国公雷鸣和晋国公古云幽为,全力率军西行,前往河南站场。
二公所率主力军,自然是旧魏和旧燕大军了,这也将是周军灭韩伐商的主力军。
当然,虎豹骑及各路镇军,也会全西行,反正除了神风军及部分周军,所有周军都要全汇聚河南。
夏国一灭,姬湦猜得到商韩两国的反应,也知晓函谷关女子军的危机处境,自然会全增援。
如今周军的最大优势,就是商韩和各个势力,没料到渤海城如此快沦陷,夏国如此快灭亡,很多部署和反应可能来不及,这就给了周军机会,也是周王姬湦亲临渤海的主要目的之一,并不只是想亲眼看着夏王陨落,威慑敌军。
以夏国局势,周王姬湦没亲临,渤海一样会沦陷,夏王一样会死,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直至此时,周韩约定依旧没有结论,韩王林纳依旧以战事危急当借口,一直拖延着即便是林雅多次亲笔奉劝、提醒,韩王林纳依旧不为所动。
当然,韩王林纳也没明言拒绝,就是一直拖着。
以如今韩国局势和洛阳危局,比刚灭的夏国也好不到哪去,大部分人却不难猜到韩王林纳坚持不降的主要原因。
第一,林拉是周王姬湦逼死,林修罗是周王姬湦所杀,这两子一文一武,是直接或间接死在周王姬湦手中,要说韩王林纳不怨恨,自然不可能,所以不降,至少不想轻易便宜了周国。
第二,韩王林纳不看好大商运朝,加上本身是大商叛臣,知道投靠大商运朝,于事无补,反而晚节不保,临到头还落了个叛臣和降臣之名,自然不甘心。
因此,韩王林纳一直处于纠结矛盾之中,又饱受战争煎熬,其实日子也很难过,可谓度日如年。
东都洛阳,宫城。
韩王林纳,王后苏菲,万王妃,薛王妃,林云、林晓、林青仙等林纳王室,齐聚一堂,算是家宴,更像是家庭私会。
林纳众人都清楚,或许这样的家庭共聚的机会,已经不多了!
饮食过后,众人闲谈了番东都和河南郡形势。
林云咬了咬牙,神情郑重看向林纳说道:“父王!王妹再次传讯了,如今夏国已灭,灭夏周军和北燕铁骑、旧魏大军等,正全赶来,父王再不决定的话,就来不及了!”
“嗯?!”
情绪刚有缓解的林纳,脸色瞬间阴沉,眼神凌厉盯着林云冷声问道:“什么意思?决定什么?”
“履行周韩约定吧!如今晋王和燕王,都已臣服周王,此乃大势!”
林云知道自己惹起林纳不快,却知道事不容缓,不能再拖下去了,依旧硬着头皮应道。
“砰”
林纳震怒拍案而起,五官狰狞怒视林云叱道:
“孽子!臣服周王?他凭什么?别忘了,你的二弟、三弟,是死在谁手中,你这个大哥,对得起兄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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