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四九章 旧瓦新梁
“如今，德妃娘娘已经击退商军，扼守函谷关。不管韩王是否遵守两国约定，韩国都没救了，商军没攻陷函谷关，也不可能争得过周军。”
“韩国一灭，东都落入周国手中，周军进可攻，退可守，中原尽在掌中了。”
“短则一月，长则三月，夏国必灭。到时周军必会北伐，而后再与大商决战，难道燕王还妄想着凭借北有北狄，东有海寇，西有山贼的苦寒之地，抗衡周军吗？”
“罗宁授命前来，是罗宁唯一光耀门楣的机会，难道不是姨丈的机会吗？”
“还是那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老实说，从长远目光来看，燕王可能还真不如通叔！”
“及早臣服，以姨丈身份，一个燕国公必定跑不了，到时姨丈凭借国公果位，突破仙境，延寿数百自然没问题。否则的话，只要周王斩了表弟、通叔等人，北燕还有何作为？还有将来吗？”
“说难听点，雷怡宁表弟武道天赋极高，却志不在天下，没兴趣也没那天赋。就算周军不北伐，只要等燕王过世，北燕不伐自溃，甚至只要周国暗影府和神魔府出动，刺杀了燕王，北燕怎么办？小姨和大娘怎么办？表弟和雷氏一族、姜氏一族，甚至是北燕百官和亿万子民，怎么办？”
“罗宁自幼曾蒙姨丈收留，铭感大恩！如果北燕有希望，难道罗宁不会辅助吗？以罗宁的能力和身份，投靠北燕，无论如何也比在周国好得多吧？甚至，姨丈百年后，成为燕王也有很大希望……”
“胡闹！”
罗宁一副自肺腑，苦口婆心地口若悬河时，陷入沉思的甄古，恨不得呵斥道，颇为焦急提醒道：“胡说什么！”
“都是自己人，有何不可说？如果不是大势所趋，辅佐姨丈肯定比臣服周国强一百倍、一万倍啊！雷山表弟回不来，雷怡宁表弟痴迷武道，其他表弟基本可以无视，罗宁想成为燕王很难吗？”
罗宁身躯一挺，郑重认真看向小姨反问道。顿了下，又看向雷鸣接道：“若非如此，罗宁也不会冒险独自前来！”
“理虽如此，但话不能这么说啊！你这孩子，还是那么倔强老实……这让小姨如何放心啊！”
甄古嘴巴张了张，竟然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瞪着罗宁训斥道。
“这是什么话？！”
在场众人眼皮直跳，面面相觑，彻底无语。
这燕王妃，有够奇葩！
以她的身份，能这么说吗？
就算事实如此，也不能这么说啊……
好吧，在场众人也被罗宁说得有些晕了，只是没燕王妃那般心直口快，也没那胆子直说而已！
燕王雷鸣脸颊抽搐，脸色铁青，忍不住怒喝：
“够了！”
“姨丈！三思啊！这是罗宁的肺腑之言，如果姨丈不好过，难道罗宁能好过吗？”
俊朗豪迈的罗宁，脸露诚挚耿直看向雷鸣，语气嘘吁说道。顿了下，眼神一亮迅接道：
“镇淮公吴道之事，想必姨丈也清楚！就那声名狼藉，偷鸡摸狗的贼寇，就因为识趣而较早追随周王，如今竟然成了国公之，隐约有更胜太尉之威。以姨丈身份、能力、智慧等，若能及早选择，在灭夏夺都，甚至是灭商时，立下一丁点功劳，怎么也不会比镇淮公差吧？一个燕国公肯定有，再来个镇北王，坐镇北燕也是理所应当。天国镇北王，怎么也比普通王者好吧？更重要的是，姨丈若降，仙境必如探囊……”
“闭嘴！胡说什么！”
雷鸣实在受不了这对太过耿直老实的“姨侄”，这些话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吗？
雷鸣承认，他确实被罗宁说得有些意动了！
周国公爵，能入雷鸣之眼者，也就镇淮公吴道和新降的晋国公古云幽。
古云幽虽然精明，却是著名的反骨仔，又和周王有私仇，前途堪忧。
吴道声名不佳，就算成为国公，依旧是贼匪性格，不堪大用。
他雷鸣，再怎么样也比两人强得多吧？！
如此一来，天国镇北王，貌似确实比现在的北燕王好……
燕王雷鸣承认被“老实的罗宁”煽动了，开始有点想入非非了……
“孤累了，暂时这样吧！退朝！”
心思剧转间，雷鸣保持着威严摆手说道。顿了下，看向甄古接道：
“燕王妃先把罗大将军带回去，若是让他跑了，两罪并罚！”
“哼！”
甄古怕雷鸣吗？撇嘴冷哼一声，转头就笑靥如花，温柔看向罗宁……
东都洛阳的西方门户，函谷关。
商军撤离后，女子军大喜，却也很快收拾起残局，仗着人数够多，才几天时间，原本被打塌大半，尸骸层叠，血染雄关的函谷关，就被大体清理。
无数尸骸被堆积如山，近半被焚毁，近半被埋葬。
无数沙土洒遍关内，掩盖了凝固成茧的血腥。
无数巨石、巨木等，被搬运入关，巨石堆砌在西边，简易堆砌成墙，已有十几丈高，百余米厚；巨木则用以打造简易木屋。
大约五天时间，函谷关就已有模有样，虽然距离恢复旧貌还有很长距离，却也勉强看出关卡要塞之貌，依旧有无数人忙碌其中，使得关卡一天一个样。
热火朝天的关内某处，林雅正与林中天、姬梦等将领，商议关卡修葺和商军东西，一位身穿红色劲衣，披着赤色战甲的英气女子入内请示：
“启禀娘娘，莲花楼李公公，策天府闻香侯，求见！”
函谷关血战，商韩两军和守护林雅的虎豹骑，都是损失惨重。
不过，林雅也因此挖掘出了一批天赋颇佳的女子军军卒，充当林雅的亲卫。能从数千万女子军中脱颖而出，并经历血腥函谷大战者，绝对算得上精锐，虽为女子，却也不比其他名将的亲卫军差。
虽然那些赤甲女子军没明说，却逐渐有跟姬梦所率的虎豹骑梦队较劲的意思，这是屈指可数且天下闻名的女性精锐，自然成女子军追赶和越的目标了。
“参见德妃娘娘！恭贺德妃娘娘守住函谷关，赢得周韩约定，携女子军威震天下，名传古今。”
李公公和韩中甫一见面，便满脸欣喜地恭敬见礼、道贺。
林雅心中一凛，脸色有些僵硬，林中天等韩将则是心中咯噔一声，暗呼不妙。
李公公是暗影府三楼之一莲花楼的楼主，也是正急展壮大的莲花影卫的最高领之一；韩中不只是周国闻香侯，更是周王从小到大的近侍。
两人到来，什么话也不用多说，更不用什么身份证明、来意证明等，和周王亲临差别不大了！
林雅俏脸神情有些僵硬地回礼，林中天看向林雅，主动问道：
“不知两位远道而来，驾临我关，有何贵干呢？如今函谷重创，百事待兴，怠慢之罪还请多多见谅！”
“中天将军此言差矣，自从商军撤离那一刻起，此关就属于周国了。就算周韩约定尚无结果，至少属于德妃娘娘，都是自己人……”
韩中俊白又偏向秀气的五官，绽颜一笑应道。顿了下，神情一正，看向林雅问道：
“德妃娘娘觉得呢？”
“果然如此……”
林雅和林中天等韩将，脸色微变，心中暗呼。
“这……”林雅一时迟疑难应。
“德妃娘娘，微臣至小跟随殿下，还是次见殿下对一个女子那么重视和信任，想必德妃娘娘不会让殿下失望吧？”
林雅迟疑间，韩中颇为失礼地直视林雅，颇为明显地一语双关问道。
“放肆！竟敢……”
一位赤甲女子军，手按腰际宝剑怒叱。
话未说完，李公公身形一晃，轻易掐住那赤甲女子军喉咙，单手提起……
“大胆！”
“放下统领！”
“铿、铿、铿……”
娇叱声和武器出鞘声连绵而起，在场数十位赤甲女子军，纷纷拔剑入手，指向李公公。
残影流连，八道残影划空而至，护在李公公和韩中四周。
“住手！”
林雅大惊，连忙高声喝道，又恼怒喝道：“你们干什么？造反吗？！”
莲花影卫等人本就没拿武器，倒是没什么，只是李公公放手退后。
那些赤甲女子军迟疑了下，纷纷收起武器。
林雅脸色有些难看质问道：“李楼主，闻香侯，你们是来逼迫本宫的吗？”
“娘娘恕罪，微臣可什么也没做，只是有些人太肆无忌惮了，毫无自觉而把微臣等当成敌寇罢了！”
韩中身份特殊，本就谁都不惧，面对恼怒的林雅，依旧是脸色如常，语气悠悠说道。
顿了下，轻轻一笑，干脆问道：“当然，娘娘真要那么认为，也无不可！不知娘娘还认德妃这身份吗？这函谷关和女子军，到底属于哪国？”
“什么意思？”
林雅俏脸有些难看，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不由冷声反问道。
国之豪赌，岂能轻率？
不只是周国，便是韩国，包括林雅，也不认为韩王林纳，真的会如约履行周韩约定，这该怎么回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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