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027
姜若曦分明知道了连柒的心意，两人间的相处却仍然没什么变化。
一如既往。
连柒还是没能猜透对方的想法。
姜若曦…她是怎么想的呢？
对于自己这份已经不算隐秘的爱意，是选择接受，还是拒绝？
又或者，她其实根本就不在意。
这种情况，无疑是令连柒最为不能接受的。
谁都没有主动挑明，两个人之间，就此存了些看破不说破的默契。
姜若曦在大二伊始，受同系学姐的邀请加入了话剧社。
她那时看过几场社团组织演的戏，恰巧对这方面有些感兴趣，也就没有拒绝。
相处的时间久了，连柒难免发现了对方的一个有些特别的喜好。
姜若曦她……
格外地喜欢猜测其他人的心里想法。
揣摩所演绎的剧本中人物的内心活动，对姜若曦来说，应该格外有趣。
大概，这才是她选择加入话剧社的真正原因。
连柒经常会在姜若曦和社内成员一起排练的时候过去等她。
时间长了，总错觉自己也要成为这其中的一员。
气氛不像往常，今天戏社的成员们似乎正为什么而感到烦恼，聚在一起低声讨论。
连柒并不关心他们的谈话内容，视线越过，精准地落在想看的目标那里。
姜若曦坐在稍微远离众人的软椅上，优雅从容，不急不躁。
她似乎总是能像这样置身度外，有些淡漠地观察着他人的悲欢喜乐。
连柒的眸光微闪，向对方走了过去。
由于连柒经常来这里找姜若曦，大家对她并感到不陌生。
而且还都对这位数学系的小学霸颇有好感。
金玥在看到连柒的一瞬间，眼前突然亮了亮：这不是巧了吗，刚才大家还在为找替补演员而发愁……
现在这人选就主动送上门来了。
话剧社内近期推出了个大受好评的原创剧，是个带着些仿西方色彩的公主、王子与骑士戏码。
一共是五场戏，现在已经演完了四场，原本扮演骑士的那位社员却因为临时有事不能继续参与演出。
刚好连柒的身量和原来的那位社员差不太多，没准就能救一救急。
“连柒，我们的最终场演出还缺个扮演骑士的，你愿意试试吗？”
连柒不经意地向姜若曦那边望了望，对方正在摆弄着手机，没看自己。
于是伸出手接过了金玥递过来的剧本。
大概地翻看完后，她迎着周围那些社员们期待的目光答了声“好”。
没理由不接受，连柒从头到尾地看过以这剧本作为依托的之前四场演出。
自然也知道，在这部戏中，姜若曦扮演的是位尊贵的公主。
会和甘愿守护她的骑士之间有不少的对手戏。
连柒答应过后，当即就被剧社的人拉着排练了起来。
“尊贵的公主呵，我虽然无爵无位，但我还有这条卑贱的命与一颗深爱您的心。”
“我情愿为您战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所以能够请您…请您也爱一下我吗？”
金玥小声提醒道：“连柒，你该吻下去了……”
连柒站在原地，还是没有动。
金玥觉得她大概是觉得害羞，于是补充着劝道：“都是女孩子，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
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连柒想，不，问题的真正原因并不在此。
她怕被对方察觉出自己的渴望。
浑身上下的血液似乎都隐隐热了起来，内心深处不断地叫嚣着想要占有。
姜若曦只是轻描淡写地望了连柒一眼，随意地问了句：“……不会？”
彼时姜若曦全然没有意识到，她这样的眼神……
对连柒来说，是最致命的蛊。
于是公主殿下纡尊降贵，主动搂住了那位愣于原地的骑士的腰：“我教你。”
虽然只是蜻蜓点水般的触碰，但在结束之后，连柒还是觉得有些晕乎乎的。
好不容易思绪重新归了位，才开始觉得有些遗憾：怎么这么轻易就结束了……
其实自己可以多学一些的。
金玥再度小声提醒起来：“连柒，走戏走戏——”
接下来，连柒反而从容了许多。
姜若曦的腰很软、很细。
不盈一握。
连柒甚至觉得她有幸体会到了昏君的快乐。
社里从来没出过这种类型的剧，观众们的呼声又高，大家都对这部戏的最后一场表现出高度重视。
排练过程中还经历了难得一见的改剧本这类事情，不过好在最后演出的那天，演员们的舞台效果都出乎意料的好。
尤其是临时被抓来做主演之一的连柒，似乎很有天赋，给看过那场戏观众的心里都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戏剧的最后一幕，骑士带着满身的伤痕，近乎虔诚地亲吻着公主的手背。
脸上的神情既庄重，又难掩温柔：“我以神圣的骑士王之名起誓，我会永远保护您，直至生的尽头。”
画面定格，直接将整场戏想要表达出来的艺术效果拉满。
演出结束的当晚，姜若曦的桌上，放了两版剧本稿件。
旧版的故事中规中矩，没什么出彩的地方。
那时戏社里负责编戏的撰稿人改了几次都不觉得满意，所以才紧急向外征集他人的灵感。
原本故事的最后，骑士没能和公主走在一起。
在经由匿名人改动后，成就了今天舞台上的那一幕。
对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骑士的呼声很高，他若不能和公主在一起，终究会成为个败笔。
并不是所有的公主和王子在一起就是最完美的结局，并不是所有的骑士都甘心默默进行守护。
骑士一直都有自己的野心。
他想得到公主，即使没有皇位继承，即使身份悬殊。
他的心，将永远为公主而跳动。
这版剧本，是连柒改的。
即使对方有意换了常用的笔迹，但藏在字里行间的小习惯却难以改变。
姜若曦去向社团内的撰稿人要来这两版剧本时，对方正在和另一个社员闲聊：
“太绝了太绝了，这最后的剧本到底谁想出来的啊……”
“不，其实最绝的，并非咱们最后采用的那版。”
“啊？还有更好的？那为什么不用啊？”
“你自己看看吧。”
“这…简直有些病态。”
但观后又不得不让人承认，它才是最具特别意味的艺术佳作。
只是太过残酷了些。
那时姜若曦听过两人的对话后，只是随意地笑了笑。
这版的真相是：皇宫中的生活枯燥无味，公主就想着，也许自己该去寻找些乐趣。
无论是王子还是骑士，都不过是公主无意间获取的玩物。
稍传些意，就自主跃进了她的股掌之间。
着实有趣。
姜若曦面向窗外，闭上眼睛沉思了会儿，抱着肘的手指也在臂弯处轻点了点。
她记得，过几天就会是连柒的生日。
也许，是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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