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黑手
大壮还没来得及捡起镯子,就被水草似的东西缠住了双脚,他挣扎了几下,怎么也挣脱不开束缚。
我和胖子模糊地看见大壮弯腰去解脚上的水草,还没碰到,只见水草好像猛的动了一下,当时就把大壮往水里拉去。
我当时也没想太多,一头就扎进了水里,猛地游了几下,一把抓住了大壮的胳膊,拼命地往岸上拉。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却怎么也拉不动他,反而觉得离河岸越来越远了。
我看见大壮在水底不停地挣扎着,河水一个劲地往他嘴里灌,再这样下去肯定必死无疑。
于是我放开大壮地胳膊,打算去解开他脚上的水草。
我刚要潜下去,就感觉背后有人拽着我往岸上游,扭头再看大壮,他正被水草似的东西慢慢地拖进更深的水里,不一会,就再也看不见踪影了。
胖子把我拉上岸之后,我破口大骂:“你他娘的把我拉上来干什么,大壮有危险,你不救他,我去救!”
胖子二话不说,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大声吼道:“何漂,你小子清醒点,大壮救不了了!救不了了!”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直愣愣地看着河面,大壮果然没有再上来了。
“那怎么办?咱俩难道就在这里干坐着!要不,咱赶紧回去告诉大人?”我茫然地说。
胖子神秘兮兮地说:“就算我们现在回去叫人也来不及了,你好好想想,这河水清澈见底,大壮下水之前,你看到有水草之类的东西吗?”
听胖子一说,我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仔细回想当时大壮下水时,河底除了那块手镯,并没有其他东西。
我心有余悸地说:“当时大壮被水草似的东西缠住以后,我也没多想,一心想要去救他,不过下水以后也看不清楚他脚上到底是什么,只觉得黑乎乎的,好像一个人的手!”
胖子脸色愈惨白,结结巴巴地说:“难,难道,有,水,水鬼!”
我一听胖子这样说,心里一惊,恐惧地说:“除了水鬼,我也想不出别的东西了。如果是水草,怎么可能会自己动,而且硬生生地把人拉走了。”
胖子连忙爬起来,惊恐地看着河面说:“事到如今,咱还是赶紧回家叫人吧,要不回去咱没法向大壮爹娘交代啊!”
我茫然地点了点头,完全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了。我和胖子从来没遇见过这样的事,脚都吓软了,走起路来都一瘸一拐的,直到天快黑了才回到村里。
我和胖子各自回家告诉了家人,干瘪老头听了当时就一脚把我踹翻在地,张口骂道:“你个小兔崽子,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河里不干净,不要偷偷下河洗澡,你就是不听,你自己想死就罢了,还敢带上别人,现在出人命了,我怎么跟大壮爹娘交代!”
我跪在地上,一言不,眼泪却一个劲地往下流,任凭干瘪老头谩骂毒打。
晚上全村人都出动了,举着火把在新堰河两岸寻找大壮,整整一夜过去了,最后连尸体都没有找到。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胖子就带着村里人来到当时大壮出事的地方,想不到的是那块镯子早就不见了。
干瘪老头冷冷地说:“何漂,小胖,哪有镯子,你们俩找给我看看?”
我和胖子当时就傻眼了,昨天明明在这里的,怎么会不见了,难道是晚上被河水冲走了?
我极力辩解道:“不可能吧,我和胖子昨天亲眼看见镯子就在河底的,不信你问胖子!”
胖子一愣,连忙点点头。干瘪老头根本不理会胖子,抡起拐杖就向我身上招呼,边打边骂道:“小畜生,这个时候还腆着脸撒谎,看我不打死你!”
胖子刚要阻拦,干瘪老头一棍打在他屁股上,疼得胖子嗷嗷叫。大壮爹都看不下了,一把抓住干瘪老头的胳膊说:“叔,别打了,事到如今你就是把孩子打死也没用。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怪我自己没有管教好大壮,才酿成了大祸。当务之急是找到大壮,不管是生是死,总得找到人吧?”
干瘪老头缓缓放下拐杖,气虚喘喘地说:“大壮爹,你说的在理,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大壮。何漂,既然你大壮叔替你求情,今天我就先不计较,你和胖子赶紧帮忙找人去!”
我还站在原地愣,胖子悄悄说:“何漂,你小子被打傻了啊,还不快走!”
对于大壮的死,我心里自责不已,也许当时我要一直紧紧拉着他,他就不会是今天这样的结果了。我心里也明白,干瘪老头当着众人的面打我,其实是做做做做做做做做做做样子而已,这样会减轻大壮的家人对我的怨恨。
因为如果我没带着大壮和胖子去河里洗澡,也许什么都不会生。可是人生没有也许,所以当拐杖打在身上,我心里一直在想,打死我吧,就算我给大壮赎罪了。
我们全村人在新堰河两岸找了整整三天三夜,始终也没有找到大壮的尸体,就像四十年以前消失的两个人一样,从此生死不明。
未成年的年轻人死了,属少亡。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所以少亡人没有留下男丁子嗣的,是不可以进祖坟下葬的,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
大壮才十五岁,而且尸身到现在也没有找到,最后只好以衣冠冢的方式埋在了荒郊野外,甚至连一座像样的墓碑都没有。
我和胖子因为大壮的死心怀内疚,从头到尾一句都没有说过。不久之后,胖子家就搬走了,我和他也就断了联系。
时间过去了一个多月,干瘪老头也没再问过事时的情况,村里好像打成了默契似的,再也没有人提起过大壮的事情,好像从来没有生过一样。
我问过干瘪老头,大壮的情况四十年前失踪的两个人差不多,两者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干瘪老头喝着酒,含糊其辞,随便搪塞了我几句,根本不透露半点当年的事情。
这干瘪老头年轻时候也是个二流子,整日游手好闲,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了驱鬼辟邪的把戏,靠着这个招摇撞骗,浑浑噩噩过了几十年。
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八九不离十都是假的,我又怎么会相信他对四十年前的事情一无所知呢。
我心想来日方长,以后时间有的是,找个机会灌醉干瘪老头,保不齐能知道四十年前究竟生了什么。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七十年代末中越自卫反击战时,干瘪老头硬让我北上参军。临上火车时,老头眼泪汪汪地看着我说:“漂啊,我也不舍得你啊,不过国家需要你,再说去部队锻炼锻炼也好。”
我面无表情地说:“老头,别猫哭耗子了,你高兴还来不及呢,以后没有人缠着你问东问西了,多清净!”说完,我一狠心扭过头,默默地抹着眼泪。
虽然平时里和老头嘻嘻哈哈,没大没小的,但是老头怎么也是这个世上我最亲的人。想到着里,我转过头,红着眼睛说:“老头,在家注意身体,等着我回来。”
干瘪老头没说话,眼泪哗哗地流,火车开了,老头一直站在那里,最后慢慢消失在模糊的天际边。
当年中越自卫反击战爆,我所在的部队刚刚训练完毕就被调到了边境。
老天爷这时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等部队刚到边境时,战争已然结束了。在部队里待了几年以后,我就退伍了。那天一大早,刚下火车,就看见干瘪老头佝偻的身影,只是他的脊背比我走之前又弯了一些。
干瘪老头旁边还站着一个胖子,肥头大耳,腆着肚子,留着板寸头,看上去有点面熟。
我快步走上前,干瘪老头激动地说:“漂,你终于回来了,黑了,瘦了,不过人结实多了!”
我也嬉皮笑脸地说:“老头,你也变了,刚才我离远一看,以为是个拔了毛的老家雀呢!”
“何漂,你小子真是变样了,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那胖子突然说。我这时才看清楚那胖子的模样,惊叫道:“小胖,真的是你?”
那胖子笑着说:“正是胖爷我,朱丙夫,外号叫胖子,是师父新收的徒弟。”
我和胖子差不多有十年没见了,想不到他变化那么大,如果不是他自报家门,打死我都认不出来面前五大三粗的汉子就是当年一起光屁股洗澡的胖子。
我和胖子拥抱着,互相讲述着这十年来各自的经历。我把胖子拉到一边,悄悄地说:“胖子,你小子怎么会拜干瘪老头当师父了?你忘了吗,咱们小时候这干瘪老头也就是给人家跳大神,算算命而已,哪有什么真本事?”
胖子一愣,然后神秘兮兮地说:“小时候咱不懂,现在看来老头是真有本事,这可是我亲眼看见的!”
我一听,心里顿时有底了,赶紧把干瘪老头拉到一边,质问道:“看不出来啊,您老还收徒弟了,怎么有手艺不交给我,偏偏让我去当兵啊!”
干瘪老头连忙拉住我的衣袖,低声说:“小祖宗啊,你小点声,我哪有什么手艺,不就是坑蒙拐骗的障眼法吗。前段时间胖子村里有个老头昏迷假死,碰巧让我遇到了,扎了几针那人就醒了。这不就一下传开了嘛,说我有起死回生的本事。这不没几天,胖子就来拜师学艺了。”
我低声说:“你这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巧了,以后露馅怎么办,人家不得打死你。你是不是收人钱了,说清楚就赶紧退给人。”
老头面露羞愧地说:“来不及了,钱都买酒喝了。”
我一听更来气,用两个手指掐住老头的肚皮,狠狠地转了一圈。
干瘪老头痛苦地惨叫起来,胖子赶紧走过来问怎么回事。我扶着干瘪老头,故作焦急地说:“坏了,不是又犯病了吧。胖子,你赶紧去叫船,咱赶紧回家。”
胖子一听,那还了得,屁颠屁颠地渡口跑。等胖子走远了,干瘪老头这才缓过神来,气喘吁吁地说:“兔崽子,当了几年兵,下手真是狠啊!”
我嬉皮笑脸地说:“老头,甭废话,你骗别人这事我可不管,可胖子从小和我一起长大,亲如兄弟,也算是你半个儿子了,你忍心骗他?再说了,我了解胖子,他看上去老老实实的,其实贼掉子多,油地很,你这事早晚要穿帮的。”
干瘪老头哭笑不得说:“不管以后了,能瞒一天是一天。”我和干瘪老头正说着话,天下起雨来,胖子远远地喊了一嗓子:“船来了,快上船啊!”。
不久,一艘小船晃晃悠悠来到了渡口,船夫是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戴着斗篷披着蓑衣。船夫靠岸停船之后,我们就赶紧上了船,谁知又遇见了离奇的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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