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砧板测试（上）

纳斯纪年117年1o月13日  血色审判所曙光之城分所&1t;/p>

        吴零躺在单人床上，再一次环视了这个狭小的房间，相对于帝国战争学院的配置，血色审判所的寝室只能用寒酸来形容。房间是一个三米长，三米宽，高度可能也是三米的正方体，里面摆着一张床和一张不大的方桌，方桌在靠近窗户侧的墙角，桌子下面放着一个垃圾桶和一把折叠椅。这就是房间里所有的物件。床很简陋，上下铺的结构，铁质的框架，吴零检查过了，床板由几条木板拼接而成，木板之间的缝隙很大，吴零能够很轻松的将手指穿过缝隙，摸到干燥粗糙的地面。吴零睡在下铺，实际上吴零更希望睡在上铺，但是吴零来到这个房间的时候现上铺明显有使用过的痕迹，上铺床头堆着两本书，再结合下铺床单上的十几个鞋印，吴零断定下铺是空着的。&1t;/p>

        吴零从来都不是挑剔的人，对血色审判所的一切都感到新奇，尤其是捕手测试的那个巨大的地下场地，就在刚才吴零还在脑海中回忆着下午的那场比试，不过现在，吴零竖起了耳朵。走廊里传来了嘻嘻哈哈的喧闹声，不仅如此，吴零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走廊里的人似乎是喝了酒，脚步很不规律。而后传来的几声咕咚咕咚的声音，更是验证了吴零的推断。&1t;/p>

        走廊里的脚步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就在吴零准备起身一探究竟的时候，寝室的门被一脚蹬开了，一个满身酒气的年轻男子怀抱着一瓶酒晃了进来，年轻男子看都没看床这边，转身关上了门，摇摇晃晃到了床前，把酒扔到上铺，抬起脚准备踩着下铺爬上去，向下看了一眼想确认没有踩空，结果现了已经贴到墙边的吴零，顿时一个激灵，清醒了不少，笑着说道：“嗯？这么巧，吴……吴零！”&1t;/p>

        吴零也是一激灵，没有想到这里竟然还有认识自己的人，探出头来看了一眼，这才现喝酒的男子正是上午驾驶机械单车的胡东风。吴零赶紧起身，把靠着墙以求保持平衡的胡东风扶到了下铺床上。&1t;/p>

        胡东风拍拍吴零的头表示感谢，伸出胳膊架在吴零后颈上，转过头对着吴零，十分关心的问道：“说说看，下午都干什么，对了，红助理是不是带你去赌钱了？红助理是不是又输了？”&1t;/p>

        吴零被胡东风呼吸带出的酒气喷了个正着，酒精味道的太冲，吴零感觉呼吸几乎都要停滞了，侧过头喘了口气。&1t;/p>

        胡东风看吴零没有反应，放开夹住吴零脖颈的胳膊，用手背拍了拍吴零的胸膛，一边起身一边说道：“看来红叶有些忌惮你啊，都不敢带你去赌博……”说了一半，胡东风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探头回来问道：“嘿！你不会是白所的人吧！帮兄弟个忙，今天哥们我喝酒的事你什么都没有看见，先行谢过了。”&1t;/p>

        胡东风双手抱拳以示感谢，说完从上铺拎起那柄酒晃晃悠悠出了门，大约过了一分钟，胡东风再次回到了房间，步伐正常了许多，已经没有大幅度的晃动，脸颊上残留着水迹，额前的头和鬓角都是湿的。&1t;/p>

        “哎呀呀呀，哥们不好意思了，刚才实在是失态了，过了最难的测试心情激动，男人嘛，喝点小酒你懂得！不过还是应该以训练为重，所以我痛定思痛把那瓶酒给捐了，找他们换了些水果，来一起吃点吧。”&1t;/p>

        胡东风说着，从背后拎出一个布袋，从里面掏出了一个苹果和个大白梨，递向吴零。&1t;/p>

        看着胡东风递过来的水果，吴零一时间分了神，酒和水果，爷爷和德雷克老师！一瞬间仿佛跌入水中，周身无力，任凭悲痛把思绪往深处拖。&1t;/p>

        “不喜欢？不要紧！这还有串葡萄，拿着！”胡东风把苹果和梨扔到上铺，从布袋里拿出一串紫红的葡萄，送到了吴零手上。&1t;/p>

        吴零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伸出手结果葡萄，做了个深呼吸。&1t;/p>

        “谢谢，胡大哥。”&1t;/p>

        “见外见外，叫胡哥就好了。”&1t;/p>

        “哦哦，胡哥，我记得你说你是新晋捕手，那你怎么有时间去接我呢？”&1t;/p>

        “我是今天的第一组，凌晨打完的，红助理在赌博，啊不，是在观战的时候通知我去一趟帝国战争学院，把小兄弟你给接回来。”胡东风嚼着苹果，断断续续的说道。&1t;/p>

        “原来是这样，辛苦胡哥了。在那‘大砧板’里战斗，感觉很不一样吧？”吴零揪了一颗葡萄嚼起来。&1t;/p>

        “你去过了？肯定是红助理带你去的。”胡东风咬上一口苹果，继续说道，“那‘大砧板’全称叫做综合能力测试基地，在能够称为基地的地方干上一仗，真的是太刺激了，进去之后整个人都精神了，完全陌生的环境，你还不能停滞不前一动不动，你得一直游走，你得调动全身每一处每一寸，去捕捉一切细节，那感觉真的很糟糕，整个人都是紧绷着，真的是累得要吐，不过啊，赢了之后就不一样了，整个人有一种大难不死、飞升渡劫的感觉。”&1t;/p>

        吴零看着还处在醉酒状态的胡东风，思量着他的话里有多少夸张的成分，到底有几分可信，说道：“也是，双方都在试探，心弦得一直绷着，这么看真的是挺累的。今天下午白所不在，红助理说带我长长见识，去看了一场比赛，我都没有想到一个测试地点竟然能够做的这么有想法。”&1t;/p>

        “嘿嘿，小伙子，你要学的还多了去了。”胡东风说着，用手指了指地，展示了一下带头大哥般的气势，“这里！血色审判所，绝对是个提升生存几率的好地方，我来了一年，深有体会，战争学院在渡体的培养方面不遑多让，但是，战争学院的实战课程完全就是渣，擂台战完全就是花把式，现实中谁会没事摆个擂台和你打？现实中的战斗，拳拳到肉，刀刀见血，一招一式都是生死，哪里还有那点到为止的说法。我来这一年学到的知识，比我在战争学院三年学到的还要多。”&1t;/p>

        胡东风说教姿态摆得很正，换做平常，吴零一定会催促着他快点说。然而随着胡东风激动的言语喷薄而出的酒气，实在让吴零难以忍受，吴零想尽快结束对话，说道：“日后还请胡哥多多关照，胡哥你上去休息吧，这都晚上11点多了，明天还要早起训练吧。”&1t;/p>

        胡东风却意犹未尽，摆摆手，说道：“不碍事不碍事，我这体力好的很，怎么说也是晋级到捕手了。我昨天就听说白所招了个新人过来，不是一般的新人，贼新贼新的新人。刚开启渡体就被白所选过来的，你可是第一个，也算是达成了一项成就。来，走一个。”胡东风拿着苹果磕了一下吴零手里的葡萄，为表敬意一口把手里的苹果咬掉近一半。&1t;/p>

        吴零讪讪而笑，回敬了五颗葡萄。&1t;/p>

        “高强度的训练我们都已经习惯了，晚睡一会问题不大。但是作为室友也作为兄弟，我有必要提醒你，这里的进度很快，训练强度也很大。一般啊，新人来的第二天就会被安排进行基本能力测试，第三天就会被安排到某一组进行训练，我已经能想到第三天你累到崩溃的表情了，所以啊，现在更需要休息的是你，小伙子。”&1t;/p>

        “谢谢胡哥指点。”&1t;/p>

        “我上去了，不打扰你休息了。”胡东风说完，翻身上了床，不一会便哼出了低沉的鼾声。&1t;/p>

        胡东风十分规律的鼾声好似催眠曲，吴零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很快也睡了过去。但这一夜吴零睡得也并不好，做了一夜的梦，梦到在人群中看到了爷爷和德雷克的身影，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的奔跑，始终赶不上两个人的脚步，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个人走远，消失不见。&1t;/p>

        当残酷的现实逼迫的你没有时间没有心绪去悲伤，一旦独处，一旦得到喘息，只有沦陷，陷入那懊悔和失落的漩涡中。&1t;/p>

        &1t;/p>

        纳斯纪年117年1o月14日  血色审判所曙光之城分所&1t;/p>

        凌晨四点钟，吴零就被胡东风摇了起来，揉着朦胧的双眼，通过门缝看到一个穿暗红色制服的女人，煞白的脸色，血红的嘴唇。&1t;/p>

        白空艳？这么早她来做什么？吴零满腹疑问，暗自嘀咕着，尽管不知道白空艳来的目的，尽管睡意正浓，却不得不清醒其阿里，挣扎起床换好衣服，推开门走出了房间。&1t;/p>

        白空艳嘴巴紧闭着，侧脸下颌处肌肉紧绷，吴零隔着两步的距离，似乎都能感受到白空艳臼齿咬在一起的咯咯声。&1t;/p>

        “动作还不慢，跟我走吧，我有事要问你，胡东风你也一起。”&1t;/p>

        白空艳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吴零和胡东风，带着二人离开捕区寝室楼，穿过几个低矮的建筑，白空艳带着吴零和胡东风走到了一座一层建筑前，建筑上挂着五个大字——实战训练馆。胡东风看吴零没有任何反应，戳戳吴零，指指脚下，悄悄做了剁肉的动作，那嘴型比划了“大砧板”三个字。&1t;/p>

        吴零昨天跟着红叶走的匆忙，注意力全放在了建筑内曲折如密道般的回廊，完全忽略了建筑外貌，对胡东风点点头，心中暗想，地面上的这平房一样的建筑扣着实战训练馆的这么朴实的名字，谁能想到这地下藏着庞大如宫殿的综合能力测试基地，真的是不能以貌取人，不，以貌取物，血色审判所里这一类的伪装一定不少，还得套一套胡东风的话才好。&1t;/p>

        吴零和胡东风跟着白空艳进了到馆内，走过几处回廊，在一处走廊的尽头白空艳拉开了一扇门，门里是一部升降机。&1t;/p>

        “吴零你喜欢什么数字？1到24选一个。”&1t;/p>

        白空艳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冷不丁冒出这样的一句话让吴零感到十分意外，吴零一头雾水不过还是给出了自己的答案，选了24。&1t;/p>

        白空艳微微颔，问了胡东风同样的问题，胡东风认得这部升降机，已经明白了白空艳的意图，胡东风用疑惑的目光看着白空艳，选了数字8。&1t;/p>

        “选好了就进去吧，吴零还不会敛息，胡东风你不要通过渡体气息来搜寻。你们有五分钟的准备时间，祝你们好运！今天观战平台上的都是猎手和猎头，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这不是演习，这是生死！去吧！”说完，白空艳按下了升降梯印有8和24数字的按钮，目送吴零和胡东风下到了地面以下。&1t;/p>

        &1t;/p>

        此时吴零也大概猜到了白空艳的意图，等到升降机完全下到了地面以下，再也看不到白空艳，吴零向胡东风求证道：“胡哥，不会是咱俩人对战吧。”&1t;/p>

        “是啊是啊，不得不说你又完成了一个成就，第一个没有经过基本能力测试直接进‘大砧板’里对战的人；好像我也完成了一个成就，成为第一个没有经过基本能力测试直接进大砧板’里对战的人的对手，还真是绕口。不管了，总之呢，尽管放心好了，我会好好给你上一课的。”胡东风打了个哈欠，对着吴零嘿嘿笑了两声，脸上尽是喜色。&1t;/p>

        吴零记得测试的双方都是拿着短剑的，环视一周也没现升降机里有储存武器的暗格，问道：“没有武器？”&1t;/p>

        刚说完，升降机在一个圆形平台上停了下来。&1t;/p>

        胡东风拉开升降机的栅栏门，指了指平台一处通道，说道：“每个入口都有武器架，种类很多，建议你选择匕或者短剑，易于携带。你的24号通道到了，先下去吧，一会见。”&1t;/p>

        平台上有四个门，门边顺时针方向标着序号21、22、23、24，但是只有24号门是开着的，门内通道有光。吴零对胡东风抱拳致意，走出了升降机，循着光走进了24号通道，走了大概一分钟，便到了通道的尽头。&1t;/p>

        通道的尽头是一扇略带弧度的金属门，门两边摆着两个武器架，22件武器全部都是刃器，短剑匕占了绝大多数，单手剑只有两柄。&1t;/p>

        吴零随意挑出几柄同样长短的匕，掂量了掂量分量，留下了一柄最轻的。&1t;/p>

        此刻的吴零有些莫名的兴奋，自从重伤郭重焱以后，已经有十多天没有对战或者进行对战练习了，而且即将要对战的场地是这样一个变幻莫测的地方，强烈的战斗欲望很快就蔓延到了全身每一处，吴零只觉得自己浑身烫，紧握匕等待着金属门开启的瞬间。&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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