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chapter 22
乌克兰当地时间6月9日21:45分, 葡萄牙与德国的比赛在利沃夫竞技场打响。
双方在赛前一小时公布名单，德国队排出4231阵型, 戈麦斯出任单前锋。而葡萄牙则是出人意料地放弃了之前友谊赛一直使用的532/352，重回433阵型.
“德国队的穆勒和波多尔斯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保罗·本托, 这位葡萄牙国家队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主教练在大胆激进之外并不莽撞, 他严肃地告诫他的球员：“面对他们的内切，352的漏洞实在太大了。尤其是我们的两个边前卫，伊利克森体能不够, 纳尼防守意志不够坚决！”
被作为“漏洞”点名批评的伊利克森和纳尼纷纷惭愧地低下了头。
事实上，本托批评伊利克森体能不足, 并不是说他不能坚持拼完这一场, 而是他一旦拼了这一场，后面几场比赛就有可能缓不过来, 所以他宁可让伊利克森回到边锋位置，少承担一些防守任务。而纳尼则有些像早期的c罗，不爱传球和防守，虽然在国家队时传球意识有所改善，但防守总是不到位。更何况之前纳尼在与土耳其的友谊赛中右脚受伤，作为葡萄牙为数不多可以充门面的球员，本托还是希望他养好伤再上场。再说带伤的纳尼能挥几分实力也很难说。
其实并不怪本托谨慎小心, 葡萄牙此前在大赛中已经连续两次败给德国。2oo6年世界杯三四名决赛被德国击败，以及2oo8年的欧洲杯四分之一决赛2比3输给德国出局, 都是惨痛的历史。更何况这一届的德国队人才辈出, 来势汹汹, 由不得拿巨星充门面的葡萄牙心里不虚。
本托看了看纳尼渴望的眼神，又看到克里斯蒂亚诺不轻不重地在伊利克森的后颈上拍了一下，促使年轻的金球员一个激灵抬起头来。他沉吟了片刻，下了最终的决定。
“我们回归433阵型，除去伊利克森代替纳尼出场打右边锋外，其它位置不变。”
而数分钟之后，广播也将这份名单传到了球场的每一个角落——
“葡萄牙国家队阵容：帕特里西奥/佩雷拉；佩佩；阿尔维斯；科恩特朗/维罗索；梅雷莱斯；穆蒂尼奥/萨米特；波斯蒂加；c-罗纳尔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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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伊利克森吗？”
刚刚在葡萄牙一方的看台落座，穆里尼奥便感到自己的手机在口袋里振动了一下，他没做犹豫地把它拿了出来。穿着西装的狂人显得与周围的葡萄牙球迷格格不入，但这并不减少球迷们在看见他时的惊喜。穆里尼奥对自己的国家很有感情，他对这些球迷友善地笑了一下，然后掏出手机看自己的短信。门德斯看似平静却透着一股炫耀意味的的话语立刻映入了眼帘。
狂人愣了一下，很快便回复道：“他是你的了？恭喜。罗纳尔多终于把他介绍给你了。”
门德斯收到回复之后撇了一下嘴——跟聪明人说话就是既痛快又不痛快，尤其当对方非常了解你，却又不肯如你意的时候。
穆里尼奥打算看这场比赛门德斯早就知道，因为连门票都是他从克里斯蒂亚诺那里拿过来的亲友票——当然，他没告诉克里斯蒂亚诺，但想必这不会破坏他们之间的关系，最多造成一些幼稚的短时间冷战。门德斯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穆里尼奥已经来到观众席等待比赛开场的时候来这条短信，炫耀的意味不言而喻。
“说真的，何塞，你一点都不想要伊利克森·萨米特吗？”门德斯继续来短信，这一次他明显流露出需要对方吹捧的意思，“我已经签到了他，而且我有把握说服他离开巴萨。”
穆里尼奥的瞳孔骤然间一缩，他下意识捏紧手机，用手掌挡住屏幕上可疑的信息，然后抬眼看向球场。双方的球员都还在球员通道里等待，从穆里尼奥的角度只能看见几个毛茸茸的脑袋。他无趣地低下头，用堪称刻薄的语气回复了自己和克里斯蒂亚诺的共同经纪人。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豪尔赫，那个男孩才只有二十岁。我想按照你的习惯，即使说服他离开巴萨，也是去竞争不那么激烈的球队进行两三年的锻炼。皇马？你是在和我开玩笑，而是真的只想炫耀你的新宝贝？”
“事实上，还不到二十岁——还差十多天，真是前途无量不是吗？”门德斯志得意满，“别这么说，何塞，要知道足球世界一切都是有可能生的。即使他现在还过分年轻，可是两三年之后呢？而且我相信，你一定没有看过他和克里斯蒂亚诺的配合吧？”
“前提是两三年之后我并没有腻味皇马的帅位。”穆里尼奥傲慢地回答道，“以及，那个小男孩？是的，国家德比的时候他给我造成了一些麻烦，我记得他有很精巧的盘带技术，进攻天分也不错，但是除此之外呢？你要我看他和罗纳尔多的配合——拜托你下次希望我帮你吹嘘手上的宝贝球员时直说。况且就算我肯帮你抬价，但是巴萨真的愿意卖人？”
门德斯自动将“腻味皇马的帅位”翻译为“被皇马解雇”之后，很大度地原谅了穆里尼奥的毒嘴。
“你知道我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门德斯含糊地说道，“我这里有一些确切的消息，巴萨早有感兴趣的目标，我有把握说服他们放走伊利克森。”
“内马尔？”穆里尼奥犀利地反问道。
这次轮到门德斯下意识捂手机了——虽然他身边并没有其它人。
“也许是贝尔巴托夫或者范佩西呢？”他苦哈哈地打补丁，“总之，你可以看一下他和克里斯蒂亚诺的配合，我相信你看过之后肯定会有话想要说的。”
穆里尼奥轻轻地“哼”了一声，没有追问下去，算是默认适当的时候会以皇马主教练的身份帮伊利克森抬一波身价的意思。
“只要你不怕你的新宝贝吃猪头。”他刻薄地回复道。
穆里尼奥回复完这条信息之后就把手机塞回了口袋里，不理会屏幕又透过指缝出了亮光。他抬头看向球场，已经拍完赛前合影的双方球员们正四散开来走向自己的站位。
皇马主教练拿的是克里斯蒂亚诺的亲友票，位置非常好。因此在看向球场的时候，他能够很清晰地看见靠近半场的球员面容，而其中就包括他刚才和门德斯谈论的主题——蝴蝶伊利克森。
金的年轻球员在葡萄牙穿的是15号球衣，他正微微踮着脚尖站在克里斯蒂亚诺身边说话。如果穆里尼奥看完了赛前拍照的环节，他就会现那个时候忘记踮脚的伊利克森是淹没在葡萄牙球员中满脸茫然的那个。而拍完照之后的伊利克森显得有些困惑，他微微踮着脚尖，脖颈扬起看向远处，视线刚好对上了看向球场的穆里尼奥。
在穆里尼奥的视线里，伊利克森看见他之后愣了片刻，然后很快地笑了一下。又伸手拉了拉准备去自己位置的克里斯蒂亚诺，指着观众席自己的位置询问，好像在确认他的身份。克里斯蒂亚诺飞快地瞥了一眼，黑着脸移开了视线，过了一秒钟又移回去露出一个礼貌又不失尴尬的微笑。接着他狠狠揉了揉伊利克森金色的头毛，快跑向了左边锋的位置。
穆里尼奥看见伊利克森满脸茫然地看着克里斯蒂亚诺，又满脸茫然地看向了自己，接着下意识露出了一个软甜软甜的笑容。
穆里尼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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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冲他笑干嘛？”克里斯蒂亚诺在几分钟以前不满地说道。
伊利克森愣了愣，然后下意识地用了一个队长可能会喜欢的答案：“因为上次国家德比我让穆里尼奥先生很不高兴，而这次比赛我希望让他以一个葡萄牙人的身份感到高兴？”
伊利克森不知道门德斯正在积极为他联系“蝶吹”的事情。
克里斯蒂亚诺对这个答案感到很满意，他终于愿意回答伊利克森刚才的问题了：“是的，那个的确是穆里尼奥。”他撇了撇嘴，“他来看比赛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他也是个葡萄牙人，而且双方阵容一共有五名皇马球员，再加一名巴萨球员。”
除去葡萄牙一方的克里斯蒂亚诺、佩佩和科恩特朗之外，德国队的厄齐尔与赫迪拉也是皇马的球员。
伊利克森歪头思考了片刻，反问道：“那拜仁的主教练呢？他为什么不来看德国队的比赛？”
克里斯蒂亚诺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哭笑不得：“拜仁的主教练想看德国队的哪一场比赛都可以
……”
嗯，拜仁慕尼黑约等于德国队，这个全世界足球人都知道。
——而葡萄牙，即使有着钢铁后卫佩佩，有着大赛型选手科恩特朗，有着盘带天才伊利克森，还有着世界级巨星罗纳尔多，在公认的最热球队德国面前，依然是不够看的。
伊利克森看见克里斯蒂亚诺的神色又有渐渐严肃起来的趋势，赶紧持续卖萌。
“刚才教练不是告诉我们荷兰爆冷输给了丹麦吗？”伊利克森软软地说道，“队长你不要太有压力。”
B组的场比赛，即荷兰对阵丹麦在葡德大战开始之前已经落幕，荷兰爆冷o-1不敌丹麦。保罗·本托在比赛开始前告诉了球员们这个好消息，用来鼓舞士气。小组赛是按积分计算出线，劲敌荷兰先失三分对于葡萄牙而言无疑是一个利好消息。
“也许吧。”克里斯蒂亚诺说道。
他的内心渴望着战无不胜的征服，只要赢下一切，他们的出线就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但是理智又使他明白，哪怕他有全部的决心来为葡萄牙赢得比赛，他的队友们依然是潜意识里畏惧着德国的。也许这就是本托说出前一场比赛战绩的原因——这使许多葡萄牙球员都松了口气，但对于克里斯蒂亚诺，这却是一种隐隐的、却又无可奈何的羞辱。
克里斯蒂亚诺心里有一团不灭的火焰，冰冷又愤怒。但伊利克森温暖柔软的手使他回过神来。
“只要让我帮助你进球就可以了。”他年轻的国家队队友既天真，又坚决地笑着说道，“克里斯蒂亚诺，让我帮助你，我们可以做到的。”
蓦然间，他心里的某个地方像是被剖开了一道口子，那些滚烫的毒浆脓水流了出来，烫的生疼，可又痛快，且酣畅淋漓。克里斯蒂亚诺深知只要毒疮不曾剜去，伤口便会永远滴着血，可是这一刻他依然前所未有的畅快，仿佛蒙在心上的厚重雾霾被拂开。
但他最终只是恶狠狠地对小蝴蝶说道：“别再对着穆里尼奥笑了！”
伊利克森：……
克里斯蒂亚诺说完就走，而听到这句话的伊利克森条件反射地看向了穆里尼奥！然后在两人尴尬对视的时候又本能地乖巧微笑了一下，接着他想起了队长的话，笑容立刻僵住！伊利克森在心里绝望地祈祷这一幕不要被媒体拍到，尤其是《世界体育报》，他已经想到这家报纸会写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而观众席上的穆里尼奥嗤笑了一声，低下头再次出了一条短信。
“说真的，豪尔赫，有一件事你的确没弄错，这孩子不适合巴萨。”
他按下了送键，然后不理会球场上开场哨声的鸣响，继续慢悠悠地编辑了第二条短信。
“现在的他也不适合皇马。”
穆里尼奥的短信并没有来得及送出去。
因为就在这个时候，他身边的球迷们已经齐齐地出了惊呼声！穆里尼奥一下子抬起头来，然后他就看到了来自葡萄牙右路的那次进攻——
开场73秒，葡萄牙国家队闪电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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